第17章 寒窑夜话（上）
寒夜，一轮残月挂在天边。
济世堂后院的小楼上，一盏油灯在风中微微摇曳。这是沈明轩专门辟出来的药材研究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医书和实验器具。
\终于得闲了。\张若兰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这些日子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沈明轩正在研究那枚从废弃染坊找到的铜钱。他用特制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钱币表面的纹路，这些纹路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有发现？\张若兰在他身边坐下。
\有意思。\沈明轩指着铜钱上的某处，\你看这里的字体，虽然模仿的是大同通宝，但笔画中暗含了'气'字的写法。而且...\他取出一根银针，轻轻点了点铜钱的边缘，\这材质也不对。\
银针接触的地方立即泛起一圈涟漪般的纹路，就像水面被风吹皱了一般。这让沈明轩想起现代物理学中的波动现象。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张若兰突然说，\十年前，太医院确实有人在研究类似的技术。说是要找到一种能够'引气聚灵'的方法。\
\然后呢？\
\后来出了意外，死了几个病人。此事就被太医院封禁了。\她顿了顿，\当时负责此事的，正是沈松溪大人。\
沈明轩眉头一皱：\所以这就是他选择致仕的原因？\
\不仅如此。\张若兰压低声音，\那次事件后，太医院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遵循传统，一派则想要...\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觉。
\思雨？\沈明轩轻声唤道。
\是我。\小女孩揉着眼睛走上楼来，\做噩梦了，想找爹爹。\
张若兰起身将她抱起：\又梦到那些蜘蛛了？\
\不是。\思雨摇头，\梦见一个穿紫衣服的人，在教很多人画符。那些符...和我眉心的一样。\
沈明轩和张若兰对视一眼。这个梦境似乎并非单纯的噩梦，而是某种预示。
\说起符箓。\张若兰轻声道，\十年前那次实验，据说就是想找到一种新的'符引之法'。\
\符引之法？\
\就是用特殊的符箓引导体内气机。\她解释道，\传统医术中就有类似的记载，比如《黄帝内经》中提到的'九针十二原'。\
沈明轩若有所思。这让他想起现代医学中的\生物电\理论。人体确实存在着某种能量场，而特定的刺激方式可能会影响这种能量的分布。
\但是...\张若兰继续说，\当时的实验出了差错。那些接受治疗的病人，体内的气机突然失控，最后...\
\就像这次的蜘蛛毒症？\沈明轩问。
\很相似。\她点头，\病人会出现类似'走气'的症状，就像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乱窜。最特别的是，他们的脉象也都出现了'游丝'之象。\
思雨突然说：\就像那些蜘蛛织网的样子。\
这个天真的比喻让两个大人愣住了。确实，如果将人体经络比作蜘蛛网的话，那些失控的气机，不就像是在经络中来回游走的蜘蛛吗？
\有个细节你可能不知道。\张若兰压低声音，\当年参与实验的，不仅有太医院的医者，还有一些...特殊的人。\
\特殊？\
\他们自称'紫气东来'。\她说到这里明显有些迟疑，\据说精通某种古老的导气之术。而且...\
\而且什么？\
\他们特别关注那些体质特殊的人。\张若兰看了眼思雨，\就像...\
\就像思雨这样的？\沈明轩下意识地将女儿搂紧。
张若兰点点头：\他们认为某些人天生就具有'通灵之体'，可以成为沟通天地之气的媒介。而十年前那次实验，正是想要...\
她的话没说完，楼下又传来一阵响动。这次的声音明显比之前大，而且伴随着几声闷响。
\有人闯进药房了！\小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你们在这里别动。\沈明轩快速起身，同时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他特制的\追踪粉\——这是用荧光材料制成的，可以在黑暗中发光。
张若兰会意地点头，将思雨护在身后。作为白衣堂的核心成员，她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配合。
沈明轩轻手轻脚地下楼，借着月光，他看到药房的门被撬开，几个黑影正在翻动药柜。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们似乎对某些特定的药材特别感兴趣。
\找到了吗？\一个压低的声音问。
\别急，按图索骥。\另一个声音回答，\那些特殊药材都有暗记。\
暗记？沈明轩心中一动。这些人显然对济世堂的内部情况很清楚。最近加入的学徒中，会不会有他们的眼线？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这些人的动作有个特点：每次取药之前，都会用一种奇特的方式测试药材，就像在确认什么特殊的性质。
这让他想起现代药物实验中的\活性测试\。某些药材在特定条件下确实会表现出独特的性质，而这种性质往往与其中的有效成分有关。
\小心！\突然有人低喝，\上面有人！\
原来是思雨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情况紧急，沈明轩当机立断，抖手撒出\追踪粉\。荧光粉末在空中形成一片迷雾，借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入侵者的动作轨迹。
\是'紫气功'！\有人惊呼，显然认出了沈明轩的身份。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人竟然也使出了类似的手法。只见他们各自取出一个小瓶，打开后竟然放出淡淡的紫色雾气。这些雾气在空中交织，竟然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图案！
\果然。\沈明轩冷笑，\你们就是当年'紫气东来'的余孽。\
他取出银针，准备施展\追星逐月\的针法。这是他根据现代物理学原理改良的擒拿手法，专门克制这种利用\气\的功夫。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思雨的惊呼：\爹爹，小心！那些图案和我梦里的一样！\
这声提醒来得正是时候。沈明轩余光瞥见，那些紫色雾气正在形成一个复杂的符阵，与此前在蜘蛛网上看到的图案惊人地相似！
沈明轩迅速调整策略。他注意到这些紫色雾气的流动方式很有规律，就像是在模仿人体经络的走向。这让他想起了现代医学中关于\生物电场\的研究。
\张太医，准备'引雷针法'！\他朝楼上喊道。这是他们之前配合演练过的一种特殊针法，借鉴了现代避雷针的原理。
张若兰立即会意，取出特制的长针。这种银针经过特殊处理，能够有效引导和疏散异常的\气\。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突然出手，掌心闪烁着诡异的紫光：\沈大夫，何必多管闲事？我们只要几味特定的药材。\
\是吗？\沈明轩冷笑，\就像十年前那样，只是个'简单'的实验？\
对方明显一怔：\你知道？\
\死去的那些病人，他们的症状和现在这些蜘蛛毒案何其相似。\沈明轩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紫气的流动方向，\你们是想要重现当年的实验？\
\那不是失败！\另一个人激动地说，\我们差点就要成功了。如果不是...\
\闭嘴！\为首者厉喝，同时发动攻击。紫色雾气突然凝结成丝，如同无数细小的蛛网向沈明轩笼罩而来。
这正是沈明轩等待的时机！他手中银针闪电般刺出，正中紫气流动的关键节点。这是他根据经络学说和现代物理学原理推演出来的破解之法。
\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原来对方也使用了某种特制的金属物件，看形状，竟然和之前发现的铜钱极为相似！
就在这时，思雨突然惊呼：\爹爹，他们胸口有同样的符号！\
这一分神，沈明轩差点中了对方的暗招。幸好张若兰及时出手，以\引雷针法\化解了那股诡异的紫气。
\好深的心机！\沈明轩暗叹。对方显然经过精心准备，不仅对济世堂的药材了如指掌，连应对的手段都准备充分。
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紫气在被银针引导时，会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痕迹，这些痕迹的形态......
\等等！\他心中一动，\这些痕迹，不就是思雨梦中看到的符文吗？\
正想深究，楼上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张若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不好，思雨她......\
沈明轩心中一紧，几个起落便回到楼上。只见思雨躺在张若兰怀中，额头冒着冷汗，眉心处隐隐有紫光闪动。
\怎么回事？\
\那些符文。\张若兰神色凝重，\似乎和思雨体内的印记产生了某种共鸣。\
沈明轩立即取出银针为女儿把脉。这一诊，让他瞳孔一缩——思雨的脉象竟然呈现出极其罕见的\游丝回环\之象，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游走！
\爹...爹...\思雨微弱地说，\我看到好多画面...那些人...在找什么东西...\
沈明轩一边施针稳定女儿的状态，一边快速思考。他想起现代医学中关于\条件反射\的理论，或许思雨天生的特殊体质，让她对那些神秘符文特别敏感。
\别怕，爹爹在这里。\他一手为女儿施针，一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这时他注意到，思雨手腕上的平安镯也在发出微弱的紫光。
这个平安镯是他们在枫桥老宅发现思雨时，她就戴着的。莫非......
\沈大夫！\楼下传来打斗声，\要么交出那个女童，要么......\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紫气直冲楼上。沈明轩见势不妙，立即以银针布阵，在思雨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这种阵法借鉴了现代物理学中的\法拉第笼\原理，可以阻隔外界的异常能量。
\若兰，替我护法。\他对张若兰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明白，取出银针配合着加强防御阵势。
沈明轩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一种特殊的针法。这是他根据现代医学中\共振\理论，结合传统经络学说创制的新法。
\吸气，凝神。\他轻声指导思雨，\就像我们平时练习那样。\
小女孩虚弱地点头，按照父亲教导的方法调整呼吸。随着她的呼吸节奏，银针阵中竟然也泛起了微妙的涟漪。
就在这时，楼下的紫气突然变得狂暴起来。那些蒙面人似乎在施展某种特殊的法门，整个房间的气压都变得异常。
\来不及了！\张若兰急道。
\还有一个办法。\沈明轩咬物道，\但风险很大。\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他根据现代药理学原理研制的特效药，本来是为了应对极端情况准备的。但在思雨现在这种状态下使用，效果难以预料。
\用不用这药，让我来决定。\思雨突然说话了，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
沈明轩一怔。这一刻，他恍然看到了女儿眼中闪过一丝超越年龄的睿智。这让他想起，思雨从小就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悟性，特别是在医术方面。
\好。\他郑重地说，\但你要记住我教过的'守心诀'。\
这\守心诀\是他根据现代冥想理论和传统调息法结合创制的心法，可以帮助稳定心神。
张若兰在旁轻声提醒：\紫气越来越强了。\
确实，楼下的异常能量波动已经让整个房间的器物都在震颤。那些紫色的气息就像活物一般，在四壁间游走，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思雨慢慢坐起身，小手紧握着那枚平安镯：\爹爹，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的眉心处的紫光忽明忽暗，与手腕上的平安镯形成了奇妙的呼应。更神奇的是，原本在她体内躁动的气息，居然开始随着她的心跳有节律地流动。
\这是......\张若兰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自体调节！\沈明轩眼前一亮。这让他想起现代医学中关于\自愈系统\的理论。人体本身就具有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关键是要找到激发这种能力的方法。
他迅速调整银针阵势，配合思雨体内的节律。现代物理学中有个概念叫\共振\，当两个系统的频率相近时，可以产生奇妙的能量传递。
\若兰，跟我一起，用'引雷针法'，但要反其道而行！\沈明轩突然说。
张若兰立即领会了他的意图。原本用来疏散异常之气的针法，如果反过来使用，或许能够......
就在三人配合的一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思雨体内的紫光突然变得清亮，就像混浊的水被过滤净化。而她手腕上的平安镯，竟然发出了一道温和的光晕，将整个房间笼罩。
楼下的紫气骤然一滞，那些蒙面人发出惊讶的呼声：\这是......\
\古老的'还阳诀'！\为首者失声道，\竟然在这个小女孩身上......\
沈明轩心中一动。\还阳诀\这个名字，他在太医院的古籍中见过。相传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导气之法，能够化浊为清，转毒为医。
难道说，思雨不仅仅是体质特殊，更是某种失传医术的天生继承者？
一道清亮的光晕扩散开来，原本狂暴的紫气竟然开始逐渐平息。这种变化让沈明轩想起了现代医学中的\免疫反应\——当人体产生抗体后，原本有害的物质反而可能转化为有益的养分。
\住手！\楼下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不要轻举妄动！\
随着这声音，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快步上楼。当他看到思雨手腕上的平安镯时，神色明显一变：\果然是这个印记......\
\沈松溪？\张若兰惊讶出声，\您不是已经......\
\致仕不等于归隐。\老者苦笑，\特别是当年的事情还没有完全了结的情况下。\
沈明轩警惕地护住思雨：\阁下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非也。\沈松溪摆手，\我是来阻止他们的。这'还阳诀'关系重大，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那您倒是说说，这'还阳诀'到底是什么？\沈明轩寸步不让，\为什么会和思雨有关？\
老者看了看思雨，又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平安镯，长叹一声：\这说来话长。'还阳诀'本是太医院的镇院之宝，传说能够化解百毒，甚至......\
他话未说完，楼下那些蒙面人突然齐声念诵起来。诡异的是，他们的声音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让人听了昏昏欲睡。
\不好！\沈松溪脸色一变，\这是'摄魂咒'，快......\
然而已经晚了。除了思雨外，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这种感觉就像是现代医学中描述的\前庭神经\受到干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思雨手中的平安镯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竟与那\摄魂咒\的韵律形成了某种对冲。
\这是......\沈松溪露出惊讶的神色，\传说中的'醒神铃'？\
沈明轩勉强稳住心神，观察着这奇妙的现象。从专业角度来看，这或许是某种声波干涉，就像现代物理学中的\波的叠加\原理。
借着银铃的帮助，他的头脑逐渐清醒。这时他注意到，思雨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像是进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
小女孩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几个大人同时问道。
\我看到了当年的实验。\思雨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我看到了那些病人......他们不是死了，而是......\
\而是被转移到了某个地方。\思雨的声音依然恍惚，\他们的'气'被封存在特制的铜钱中，等待着...觉醒。\
\什么？\沈松溪失声惊呼，\原来如此！难怪当年找不到尸体，原来他们是打算......\
沈明轩脑中灵光一闪。这让他想起现代医学中的\细胞休眠\理论——在特定条件下，生命体可以进入一种极低耗能的休眠状态。难道说，那些病人是被某种特殊方法保存了起来？
楼下的吟诵声突然变得急促。那些蒙面人似乎因为思雨的话而变得躁动。
\别让她再说了！\为首者厉声喝道，\再说下去，整个计划就......\
但已经迟了。思雨继续道：\他们想要集齐特定体质的人，用'还阳诀'来...打开某个地方。那里封印着...一个强大的存在。\
\住口！\紫气突然暴涨，化作无数细丝向楼上袭来。
沈明轩当机立断，以银针布阵，同时从药箱中取出一包特制的药粉。这是他根据现代化学原理研制的\中和剂\，可以抑制异常的能量波动。
\若兰，准备'引雷针法'！\他一边布置防御，一边观察着紫气的流动规律。这些气息的运行轨迹，似乎暗合着某种特殊的经络路线。
张若兰立即配合，用银针在关键位置扎下。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
就在这时，沈松溪突然取出一面古镜，镜面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让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当年的错误，也该由我来弥补了。\
镜面反射的光芒与思雨手腕上的平安镯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奇妙的能量场。这种现象让沈明轩想起了现代物理学中的\共振\和\干涉\原理。
\有破绽！\张若兰突然喊道。她敏锐地发现，紫气在与镜光接触时会出现短暂的凝滞。
沈明轩立即抓住这个机会，手中银针如同流星般刺出。这是他根据\经络穴位\和现代\神经节点\理论研发的特殊针法，专门用来切断异常的气息流动。
然而，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刻，思雨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小心！他们在引动城中所有的铜钱。那些被封印的'气'要......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