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首案惊变

正德十三年初春，一场诡异的命案在京城东城发生了。

清晨，沈明轩刚处理完一批医案，就接到了锦衣卫的紧急通报。东城昌平坊一户富商家中，一家六口全部离奇死亡，现场诡异，请他速去验尸。

\父亲，让我一起去吧。\思雨放下手中的医书，\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的预感。\

自从上次龙门寺事件后，思雨的预知能力似乎越发敏锐。沈明轩点点头：\也好，带上你的银针盒。\

抵达现场时，张若兰已经在那里等候。她神色凝重：\这个案子很不寻常。\

推开朱漆大门，庭院内外一片寂静。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落着几片梅花。这本该是个赏梅的好时节，此刻却显得格外凄清。

\死者是昌平坊首富钱家，\张若兰介绍道，\一家六口，包括钱员外夫妇、一对儿女，还有两个老仆。\

\发现时间？\

\今晨仆人送早饭来，发现大门紧闭，喊了许久无人应答。报官后破门而入，发现......\

推开正厅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六具尸体呈环形摆放，每具尸体手中都握着一支燃尽的红烛。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思雨突然抓住沈明轩的手：\父亲，你看天花板！\

众人抬头，只见房梁上悬挂着一面铜镜，正对着地上的尸体。镜面已经锈迹斑斑，却依稀能看出古朴的纹路。

\这面镜子......\沈明轩仔细观察，\好像是宋代的古物。\

就在这时，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正好打在铜镜上。镜面反射的光芒落在地上，隐约形成一个奇特的图案。

思雨突然说：\北斗七星！尸体的排列，正好是北斗七星的位置！\

\北斗七星？\张若兰疑惑道，\可这里只有六具尸体。\

沈明轩仔细观察现场：\每具尸体的位置都经过精心安排，连角度都分毫不差。凶手一定是个极其细心的人。\

他开始逐一检查尸体。首先是钱员外夫妇，两人面带微笑，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手中的红烛已经燃尽，蜡油凝固在他们的掌心。

\有意思，\沈明轩用银针试探，\他们的皮肤还保持着温度，但心脉已经完全停止。死亡时间应该在子时前后。\

接着是一对少年男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们同样保持着微笑，但眼角有泪痕。沈明轩在少女的衣领处发现了一个细节：\这是......\

\檀香粉，\思雨蹲下仔细闻了闻，\但有些不对劲。普通的檀香不会有这种甜腻的味道。\

两个老仆的情况略有不同。他们的表情比其他人更加狰狞，手中的红烛也握得更紧。沈明轩用银针在他们的穴位处试探：\中毒反应最强烈的是这两人。\

\我在他们的指甲缝里发现了这个。\张若兰递过来一片暗红色的花瓣，\像是某种药材。\

思雨接过花瓣仔细观察：\这是'夜照花'，一种极为罕见的药材。传说只在月圆之夜绽放，花香有安神催眠的效果。\

\原来如此，\沈明轩恍然大悟，\凶手是用花香让他们昏迷，然后......\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阴风袭来，那面铜镜无端发出一声清响。众人抬头，只见镜面上忽然浮现出一行古篆字迹：

\星临天罡，魂归故里。一月既满，柳暗花明。\

字迹很快消失，但镜面上的锈迹却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

\让我再看看那面镜子。\思雨站在梯子上仔细观察，\这些锈迹的走向很奇特，就像是某种星图......\

突然，她捂住头踉跄后退。沈明轩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我看到了......\思雨脸色苍白，\看到了他们死前的场景。他们在跳舞，围着烛火转圈，口中念诵着什么......\

张若兰从怀中取出一串佛珠，轻轻搭在思雨手腕上：\别看了，这镜子有古怪。\

沈明轩让思雨休息，自己则继续检查现场。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本破旧的账簿。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的不是生意往来，而是一些晦涩的符号和文字。

\这是......\张若兰凑过来看，\天文历法？\

确实，账簿上画满了星象图，还有许多时辰和节气的记录。最后一页写着：\天罡临门，七星归位。此时不至，百年不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年轻人强行冲了进来：\让我看看我父亲！\

\是钱家的大公子，\张若兰低声说，\昨日外出办事，逃过一劫。\

钱公子看到满屋尸体，一下子瘫软在地。沈明轩趁机询问昨晚的情况。

\我是去城外送货，\钱公子抽泣道，\临走时，父亲还特意交代要在子时前回来，说是要举行什么'天星祭'......\

\天星祭？\沈明轩和思雨对视一眼。

\对，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每逢此日，必须举行祭祀，否则会有大祸。我以为只是迷信，所以......\

话未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衙役匆匆跑来：\大人，城西又发现一起命案！死状和这里一模一样！\

\城西？具体在哪里？\沈明轩急问。

\在广宁坊，也是一户富商人家，\衙役回答，\死了四口人，同样是围着蜡烛摆成圆圈......\

沈明轩掏出一张京城地图，在两处案发地点做了标记。思雨凑过来看：\父亲，如果按北斗七星的位置，下一个案发地点会在......\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轨迹，最后停在了城南的一个位置。

\玄武坊！\张若兰脸色一变，\那里住着不少达官显贵。\

\时间不多了，\沈明轩收起地图，\按照天文历法，今晚是月满之夜。如果凶手真的在按北斗七星布局，很可能会在今晚继续作案。\

\我立刻调动白衣堂的人手，在可疑地点布控。\张若兰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思雨突然说，\那本账簿上的符号，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是龙门寺藏经阁的一本古籍上......\

沈明轩心中一动：\和天机镜有关？\

\嗯，\思雨点头，\那本古籍记载了一个叫'招魂术'的秘法。需要在特定的天象下，用七面古镜布阵，可以......\

她话没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冲出去，只见钱公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张字条。

沈明轩取过字条，上面写着：\七星归位，魂归故里。子夜钟响，勿误来期。\

\不好！\张若兰惊呼，\钱公子中毒了！\

沈明轩连忙施救，却发现这毒性极其诡异，普通解毒药竟然完全无效。正在危急时刻，思雨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父亲，试试这个！这是蝶衣姐姐给我的'天香续命丹'......\

龙门寺的钟楼上，一个老僧望着渐渐升起的月亮，低声诵经：

\七星连环，引魂归位。此劫难度，天机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