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医征辟
正德十二年二月二十四，卯时。
太医院，明镜堂。
晨光熹微，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太医院的匾额上，映出\明镜堂\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沈明轩站在堂中，回想着昨夜的惊险遭遇。那条地道最终将他们带到了太医院后院的一口废井中，而\源\的气息，也在即将揭晓真相时戛然而止。
堂内陈设典雅简洁：
- 正中悬挂着历代名医画像
- 两侧摆放着各类医书古籍
- 案几上整齐排列着诊脉工具
- 书架旁立着一个神秘的铜镜
\没想到啊......\顾青山踱步于堂中，\二十年前的秘密，终究还是浮出水面了。\
\说说吧。\沈明轩取出昨夜获得的七星香盒，\这些香料，还有那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青山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快！太医院征召！\
\皇上病了！\
\着急传太医入宫！\
沈明轩和顾青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正德帝病了？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急匆匆地走进来。正是太医院院判顾青云。
\沈明轩，你立刻随我入宫。\老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陛下点名要你。\
\我？\沈明轩一愣。他虽然在太医院挂了个闲职，但从未真正在宫中行医。
\别问了，先跟我来。\顾青云压低声音，\带上你的特制药箱。\
临行前，顾青山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记住，一切都与二十年前有关。\
紫禁城，养心殿。
沈明轩跟随顾青云穿过重重宫门，一路上看到许多不寻常的景象：
- 侍卫数量明显增多
- 太监们行色匆忙
- 宫女们窃窃私语
-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氛
更特别的是，他注意到每个重要关口都站着手持香炉的道士。那香气...与昨夜在地道中闻到的如出一辙！
\茅真人的人。\顾青云低声提醒，\自从陛下病倒，他们就开始在宫中布置香阵。\
\香阵？\
\据说是什么'护龙大阵'，能保护龙气。\老者冷哼一声，\无非是想借机窥探陛下病情。\
来到养心殿外，沈明轩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茅真人正站在殿前，手持一个金光闪闪的香炉。
\哦？\茅真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师爷也来了？\
\陛下征召。\顾青云抢先回答。
\是么......\茅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明轩手中的药箱，\不知沈师爷带了什么特效药？\
沈明轩正要回答，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快进来！\内侍总管李永的声音传出。
养心殿内，一片愁云惨淡。
正德帝卧在龙榻上，面色苍白，不住地咳嗽。床边已经站了好几位太医，人人愁眉不展。
\陛下。\众人行礼。
\免礼。\正德帝虚弱地抬抬手，目光落在沈明轩身上，\就是你，新来的师爷？\
\回陛下，微臣沈明轩。\
\朕听说......\正德帝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你擅长查验奇案？\
沈明轩心中一动。这问题似乎别有深意。
\回陛下，微臣略懂验尸之术。\
\很好。\正德帝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朕这病......恐怕也是个案子。\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俱是一惊。茅真人的脸色更是微微一变。
\陛下的意思是......\顾青云小心翼翼地问。
\有人要害朕！\正德帝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是一阵咳嗽，\这味道......这香气......\
沈明轩立即上前为皇帝把脉，同时暗中观察：
- 脉象紊乱，但并非重病之象
- 咳嗽声中带着金属气味
- 病症与中毒反应相似
- 房内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的法医直觉告诉他，正德帝很可能是中毒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忙进来：\陛下，西苑来报，那位......那位又开始发病了！\
正德帝猛地坐起：\又是一样的症状？\
\正是！而且......\小太监偷瞄了眼茅真人，\也是闻到香气之后......\
沈明轩的目光在茅真人和他的香炉上停留了一瞬。借着法医的专业素养，他注意到几个细节：
- 香炉的构造与波斯商馆的很像
- 炉中的香料有着特殊光泽
- 燃烧时会产生金属微粒
- 香气中含有异常成分
\陛下。\他沉声道，\请允许微臣查看西苑的病人。\
正德帝与顾青云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下令：\准。带他去西苑！\
茅真人突然开口：\陛下，西苑乃重地......\
\怎么？\正德帝目光如电，\茅爱卿是觉得朕的旨意还不够效力？\
\臣不敢。\茅真人低头，但手中香炉的火光似乎更盛了几分。
沈明轩跟随小太监匆匆赶往西苑。一路上，他注意到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而且......
\等等！\他突然停下脚步，从药箱中取出一块特制的绢布，\你闻，这两种香气有什么不同？\
小太监仔细辨别：\养心殿的香气更重一些，西苑的却更...更锐利？\
\没错！\沈明轩心中一动。这正是照心香的特征！
来到西苑一处僻静的院落，他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少年正在院中痛苦地咳嗽，正是昨夜在香料仓库遇到的那个！
\你......\少年也认出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沈明轩赶紧上前诊脉，发现症状与正德帝惊人地相似：
- 脉象紊乱程度一致
- 咳嗽的频率相同
- 面色发白的程度相仿
- 就连虚汗的部位都一样
作为法医，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同一种毒！
更重要的是，少年的症状比正德帝更重。这说明：
- 投毒时间更早
- 中毒剂量更大
- 很可能是试验品
- 目标是两人！
\你怎么会......\少年还想说什么，突然眼神一凝，看向院外。
沈明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躲在回廊后匆匆离去——
那道士打扮，不正是昨夜在地道中追赶他们的人吗？
\快！\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你可有办法解这毒？\
\要先知道是什么毒。\沈明轩取出一个小瓶，\让我采集一下你的......\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藏起来！\少年推着沈明轩躲入内室，自己则若无其事地坐回榻上。
内室是个简单的卧房，但处处透着不寻常：
- 墙上挂着龙凤呈祥图
- 床头放着御赐金册
- 案头摆着宫廷印鉴
- 架上陈列着皇室用品
\这里是......\沈明轩正思索，茅真人的声音已经传来：
\小殿下，可好些了？\
\托道长的福。\少年的声音透着一丝嘲讽，\这香气，当真是......妙不可言。\
沈明轩趁机从药箱中取出特制的采样工具，悄悄收集空气中的微粒。作为法医，他知道破解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这些看不见的证据中。
采集的样本呈现出特殊的特征：
- 金属微粒呈现异常光泽
- 空气中飘浮着细小晶体
- 灰尘中混杂着特殊粉末
- 所有物质都带有香气
他取出一份试剂，小心地滴在样本上。瞬间，溶液变成了血红色！
\这是......\他倒吸一口冷气。这反应他再熟悉不过——这是血液中毒的典型特征！
更可怕的是，这种毒素的性质与照心香极其相似，但威力更大、更隐蔽。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道长的'护龙香'果然非同寻常。\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深意，\不知这香方，可是出自波斯？\
茅真人的语气明显一滞：\小殿下何出此言？\
\哦？难道不是吗？\少年轻笑，\那枚断玉上的配方......\
\住口！\茅真人厉声打断，随即又恢复平静，\殿下该休息了。这香，还是要继续焚着。\
\多谢道长美意。\少年咳嗽几声，\只是不知道，父皇那边......\
父皇？！沈明轩心中一震。这个称呼印证了他的猜测——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正德帝的亲生儿子！
等脚步声远去，少年才让他出来，却已是面色惨白：\快！解药......\
沈明轩立刻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我根据现代医学配制的解毒剂，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可以缓解症状。\
少年毫不犹豫地服下，片刻后果然好转。
\你早就知道是毒？\少年问。
\从进宫的第一刻就发现了。\沈明轩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解释，\茅真人的'护龙香'其实是改良版的照心香，加入了特殊的金属成分。这种毒会随着香气进入血液，逐渐侵蚀心脉......\
\所以他是想......\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中竟带着血丝！
\不好！\沈明轩色变，\毒发得比预计更快！必须立刻......\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快！皇上晕倒了！\
\传太医！\
\茅真人呢？\
少年强撑着站起：\去救父皇！我没事......\
\可是......\
\去！\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神情与正德帝竟有七分相似，\这是命令！\
沈明轩权衡片刻，从药箱取出一个小瓶：\每个时辰服一滴，等我回来！\
离开前，他看到少年从枕下取出一块玉佩，正是那枚断玉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