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海防告急

月色渐暗，苏州城西市地窖。

沈明轩手握灵芝，凝视着碎裂的玉瓶，药液在地上蜿蜒成一道暗色的痕迹。东厂督主的黑色身影站在台阶之上，月光从他背后投下，在地窖中拉出一道修长的暗影。

\时间不多了，沈大人。\督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我都很清楚，赵虎撑不了多久。\

沈明轩能感觉到怀中水精瓶中的第一味药在微微震颤，似乎在回应着手中灵芝的律动。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张若兰不知所踪，五峰船主倒在血泊中，而那份藏宝图还握在死者手中。

\让我们把事情简单化。\督主缓步而下，银剑在月光下泛着寒芒，\交出藏宝图，我给你解药。这个交易很公平。\

沈明轩却注意到一个细节：督主下台阶时特意避开了地上的某些纹路。这些纹路...他眯起眼睛，借着月光仔细辨认，竟与天香谱中的\趋吉避凶\图极为相似。

\有趣。\他心中暗忖，\这个地窖，恐怕另有玄机。\

就在这时，窖顶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几缕灰尘飘落。督主微微抬头，面具后的眼神闪过一丝警觉。

\大人！\赵虎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回响，\那个断尾龙纹...我想起来了，十年前...海防...那次遇袭......\

十年前？沈明轩心中一动。那正是东厂开始秘密调查药王谷的时候，而赵虎当时正好在海防任职！

\看来大人是不愿意合作了。\督主的语气转冷，\那就别怪我......\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已从阴影处掠出，银光闪烁，杀机四伏。沈明轩不慌不忙，右手一扬，水精瓶中的药液喷洒而出，在月光下化作一片晶莹的水雾。

\叮！\几声轻响，暗器被水雾阻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些暗器竟然也带着断尾龙的印记！

\果然......\沈明轩心中了然，\东厂和天海派，本就是一伙的！\

地窖中的气氛瞬间紧绷。督主眼中寒光一闪：\既然如此，那就用强的......\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五峰船主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一道青烟从其口中喷出，瞬间充满整个地窖。众人视线受阻，而沈明轩却在这烟雾中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地上的纹路开始发光，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那赫然是整个江南沿海的地图！而在某个位置，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烟雾中，地图越发清晰。沈明轩定睛细看，发现那些闪烁的光点竟然标示着重要的海防要塞。而最亮的那个位置，正是传说中海上仙山的所在！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五峰船主，你是在向我示警。\

督主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有意思，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身上做了这样的准备。不过......\话锋一转，\这反而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突然，一阵海风从窖顶灌入，吹散了部分烟雾。借着微弱的月光，沈明轩看到那些黑衣人正在以特殊的方式移动，渐渐围成一个阵型。这个阵型....他心中一震，正是天香谱中记载的\海潮阵\！

\海潮阵，聚水生木，木生长火......\他喃喃自语，忽然意识到什么，\等等，这不就是解毒的关键吗！\

就在这一瞬间，手中的灵芝和水晶瓶中的药液同时发出共鸣。沈明轩立刻明白了：解药从来就不是简单的药材配伍，而是需要依照特定的方式引动药性！

然而形势危急。黑衣人的海潮阵已经成型，督主手中的银剑泛起诡异的光芒。\抓活的！\他厉声下令。

十几道寒光同时射来。沈明轩急中生智，右手一扬，将水精瓶中剩余的药液洒出，同时左手持灵芝，按照海潮阵的方位快速移动。

\锵！锵！锵！\

暗器被药液凝成的水盾挡下，而灵芝在移动过程中竟然渐渐泛起红光。地面的纹路也随着他的步伐次第亮起，形成奇特的轨迹。

\有点本事。\督主冷笑一声，\但是......\他猛然挥剑，一道银光划破空气，\你觉得自己能支撑多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窖顶部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沈大人，接着！\

一个竹筒从上方抛下。沈明轩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竹筒入手的瞬间，他认出这是张若兰特制的引火筒。

\得救了！\他心中大喜。引火筒正好是第三味药引所需的关键！

督主显然也认出了竹筒的来历：\白衣堂！\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什么时候，你们也插手这件事了？\

借着月光，沈明轩看到张若兰正在窖顶与人激战。她一边战斗，一边喊道：\大人，记住药王遗训：物极必反！用海潮阵......\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窖顶突然塌陷，烟尘四起。几道身影从上方跃下，正是天海派的人！

形势愈发危急。然而沈明轩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解毒的关键。

烟尘弥漫中，沈明轩迅速行动。他将水精瓶中的药液倒入引火筒，同时将灵芝掰下一块放入其中。按照海潮阵的方位，他在地窖中快速移动，每一步都踏在发光的纹路上。

\拦住他！\督主厉声下令。

数道黑影扑来，却见沈明轩身形诡异，竟是踏着海潮阵的轨迹游走，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这正是天香谱中记载的\趋吉避凶步\！

张若兰在上方大喊：\快！趁现在！\她手中长剑如灵蛇吐信，将几名天海派武士逼退。月光从塌陷的窖顶倾泻而下，照在她青色的衣袂上，衬得整个场面如同水墨画般空灵。

就在此时，沈明轩眼角瞥见一个细节：地图上那些闪烁的光点，正按照某种规律明灭。他心中一动：这不正是潮汐变化的规律吗？

\明白了！\他豁然开朗，\药王谷、海潮阵、不老泉......\一切线索串联起来，\这些都是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江南海防部署图！\

督主的声音陡然转冷：\看来不能留你了。\说着一抖银剑，剑身竟然分离，化作数道寒光射向沈明轩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沈明轩将引火筒举起，对准月光。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三种药引在月光的照射下发生变化，形成一道五彩光晕。光晕所过之处，那些致命的剑光竟然被逐一化解。

\这是......\督主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震惊。

沈明轩沉声道：\药王遗训说得对，物极必反。解铃还须系铃人，解毒之道，关键在于找到毒之源头。而你们......\他目光如炬，\布下这局，无非是想利用天海派打草惊蛇，逼出真正的海防部署！\

话音未落，引火筒中的药液已经凝练成一滴晶莹的液体。沈明轩当机立断，纵身跃起，避开数道攻击，同时将这滴液体弹向窖顶。

\砰！\一声闷响。

液滴在月光中炸开，化作细密的光雨洒落。地上的地图纹路突然剧烈闪烁，一个完整的图案浮现：那竟是整个江南海防的详细部署，包括暗哨、要塞、巡逻路线！

督主面具下发出一声冷笑：\既然被你看出来了......\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令人震惊的面容，\那就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面具之下，是一张被刀疤纵横分割的脸。但最令沈明轩震惊的是，他认出了这个人——十年前江南海防大案中，一位失踪的重要证人！

\林千户？\沈明轩难以置信，\你没死？\

\林千户早就死了。\那人面无表情，\现在的我，只是东厂督主。\

张若兰在上方倒吸一口冷气：\难怪...难怪当年的海防案始终查不清，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内应！\

督主狞笑：\不错，我正是要报当年被革职的仇。这些年，我借东厂之力，潜伏天海派，就是为了今天！\说着，他手中银剑一抖，竟分离出七道剑光，\等我拿到真正的海防部署，就让倭寇一举突破江南！\

危机时刻，沈明轩却露出了笑容：\你太心急了。\

他取出怀中那滴凝练的解药，在月光下轻轻一弹。药液化作细密光雨，落在地图纹路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原本显示的部署图案突然改变，化作一个完全不同的布防方案！

\这才是真正的部署。\沈明轩沉声道，\五峰船主用生命留下的警示。而你，中了他的计！\

督主面色大变：\不可能！\

就在此时，海边方向传来悠长的号角声。张若兰清喝：\海防大军到了！那些部署，都是调虎离山之计！\

督主咬牙：\那赵虎......\

\我早

就让人送去解药了。\沈明轩平静地说，\就在你我说话的功夫。\

\啊！\督主暴怒，七道剑光同时射向沈明轩。但这一次，沈明轩不再闪避。他手握引火筒，口中念动天香谱口诀：

\水行生木，木行生火......\

刹那间，引火筒中爆发出耀眼光华，形成一道奇异的屏障。七道剑光撞在屏障上，竟如冰雪般消融。

\这就是药王谷的最后秘密。\沈明轩说道，\以毒攻毒，物极必反。布防图是假的，解药是真的，而你们...一直被五峰船主牵着走。\

号角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督主面色铁青，知道大势已去。他猛然后退，衣袖一挥，一枚烟丸落地。

\我们后会有期！\浓烟中传来他狠厉的声音。

等烟雾散去，督主和天海派的人都已不见踪影。地窖中只剩下真正的海防部署图，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张若兰跳下地窖，轻声道：\五峰船主最后的遗言...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明轩点头：\他用生命演了这场大戏，就是要把内奸一网打尽。可惜...还是让督主跑了。\

\大人！\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虎大人已经脱险，海防大军已就位！\

沈明轩望向张若兰：\这件事没完。督主一定会卷土重来。\

\那就继续守着吧。\张若兰莞尔一笑，\反正...我们都习惯了。\

月色渐渐西斜，海潮声隐隐传来。沈明轩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因为在那份真正的海防部署图上，还标注着一个神秘的位置——药王谷的真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