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案终人散

终南山脚下，一座隐蔽的古寺中。

沈明轩正在为昏迷的思雨把脉。少女脸色苍白，手腕上的月牙胎记还在微微发光，但已经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怎么样？\张若兰递上一碗刚煎好的药汤。

\内息紊乱，血脉之力被强行牵动，\沈明轩皱眉，\好在有平安符的保护，没有造成大碍。\

就在这时，白衣堂的密报传来：各地的七星草阵点都遭到了破坏，显然是有人在试图强行催动某种大阵。

\蝶衣传来的消息说，\张若兰翻看密报，\苗疆那边发现了一个古老的地宫，里面有关于九黎圣医的重要线索。\

沈明轩若有所思：\所以对方是想在月圆之夜，利用七星大阵强行勾动思雨的血脉之力，来打开那个地宫？\

\不止如此，\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蝶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他们是想要借助圣医血脉，施展'九转还魂术'。\

\九转还魂术？\张若兰惊讶，\那不是早已失传的禁术吗？\

蝶衣取出一卷古老的竹简：\这是在地宫入口发现的。上面记载，九转还魂术需要三个关键条件：纯正的圣医血脉、七星连环大阵、以及施术者的生命力。\

\生命力？\沈明轩察觉到不对，\你是说......\

\没错，\蝶衣神色凝重，\施术者会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一个人的重生。而且根据记载，被换回来的人，会占据血脉之力最强的vessel的身体。\

此话一出，房间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床上昏迷的思雨。

\他们是想......\张若兰倒吸一口冷气，\用思雨的身体来复活某个人？\

就在这时，思雨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手腕上的月牙胎记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同时，窗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

\不好！\蝶衣立即取出一串铃铛，\他们在用'招魂曲'干扰思雨的心神。必须马上做出决定，是战是退？\

沈明轩紧握着思雨的手：\战，当然是战！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思雨。\

\但是......\张若兰有些担忧，\对方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必定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蝶衣点头：\确实。根据探子回报，终南山各处要道都已经被他们的人控制。而且......\她顿了顿，\他们当中似乎有一个精通'御魂术'的高手。\

\御魂术？\沈明轩回想起在太医院密室看到的典籍记载，\那不是和'招魂曲'配套的禁术吗？\

\正是。使用这种术法的人，能够短暂控制他人的心神。所以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尤其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白衣堂弟子冲进来：\不好了！济世堂那边传来消息，有人在城中散布迷香，很多人都中招了！\

\城中百姓无辜，不能让他们受害，\沈明轩当机立断，\张姑娘，请你带人去济世堂，用'清心散'解救中招的人。蝶衣姑娘留在这里保护思雨，我去找那个用笛声控制人心的家伙！\

\不，\蝶衣摇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让我......\

话音未落，思雨突然睁开眼睛：\让我去。\

\不行！\三人同时反对。

\必须是我去，\思雨坚定地说，\你们看。\她伸出手腕，月牙胎记正发出淡淡的金光，\胎记在指引方向。而且根据古籍记载，只有圣医血脉才能破解'御魂术'。\

沈明轩还想说什么，但突然看到思雨眼中的坚定。这一刻，他恍然发现，当年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好，\他郑重点头，\但我陪你一起去。\

蝶衣取出一个玉瓶：\这是苗疆秘制的'醒神香'，可以抵御'御魂术'。你们一定要小心，施术者最危险的不是他的术法，而是......\

\而是他的执念，\思雨接过话，\能够不惜牺牲自己性命来施展禁术的人，必定有着极强的执念。\

就在这时，外面的笛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几个白衣堂弟子闯进来：\不好了！城中有人开始失控，到处打砸！\

\他们想逼我们现身，\沈明轩分析道，\张姑娘，你立即带人去救治百姓。蝶衣姑娘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地宫。思雨，我们走！\

月光下，父女二人迅速朝笛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借着月色，他们看到城中确实一片混乱。许多中了迷香的百姓都陷入了某种疯狂状态。

\那是......\思雨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在城郊的小山上，一个白衣人影正在吹奏着一支青玉笛。

笛声飘渺，却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沈明轩取出蝶衣给的醒神香，但还是感觉心神有些恍惚。

\父亲，\思雨低声说，\你发现没有，他选择的位置......\

\是的，\沈明轩也发现了，\他选在七星阵的最后一个阵眼上。如果这个位置被启动......\

\整个大阵就会完全激活，\思雨握紧拳头，\我们必须阻止他。\

两人正要行动，那白衣人突然停止吹笛，转身面对他们：\终于来了，九黎圣医的传人。\

\你是谁？\沈明轩挡在思雨前面，\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光下，白衣人缓缓摘下面具。那是一张异常苍白的脸，看起来已经不似活人。

\我叫莫忘尘，是上一代九黎圣医的弟子，\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悲凉，\十五年前，我亲眼看着师父因为反对朝廷的医改政策而被害。现在，我要用'九转还魂术'让她复活！\

思雨一怔：\所以当年在枫桥......\

\是的，我发现了你体内最纯正的圣医血脉，但为了保护你，不得不将你暂时藏起来。\莫忘尘的眼神变得狂热，\现在时机已到，请让师父借你的身体重生吧！\

\你疯了！\沈明轩怒喝，\为了复活一个人，就要牺牲思雨的性命？\

\这是她的宿命！\莫忘尘突然举起笛子，\圣医血脉生来就要为医道牺牲！\

刺耳的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加凌厉。即使有醒神香的保护，沈明轩也感觉头晕目眩。

但就在这时，思雨手腕上的月牙胎记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笛声的侵袭。

\不，你错了，\思雨坚定地说，\医者，是为了救人，而不是害人。如果师父真的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同意你的做法！\

她的话似乎触动了莫忘尘心中的某根弦。笛声微微一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师父她......\莫忘尘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临终前说过，医者仁心，当以救人为本......\

\是啊，\思雨向前一步，\所以你现在的做法，真的符合师父的心意吗？\

月光下，莫忘尘的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带着远处地宫中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是......\他突然一怔，\九黎香？\

思雨也闻到了：\这种香气，和医书上记载的'通灵香'一模一样。据说只有在圣医血脉的感应下，才会散发出来。\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月牙胎记突然剧烈发光，与地宫方向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共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是......\沈明轩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是师父留下的讯息！\莫忘尘失声道。

只见金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正是上一代九黎圣医。她的身影虚幻缥缈，但目光温和地看着众人。

\忘尘，你错了，\老者的声音悠远飘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本，而不是执着于生死。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但是师父......\莫忘尘跪倒在地，\我只是想让您回来......\

\我从未离开，\老者微笑，\医道的真谛，就在每一个救死扶伤的行动中，在每一颗仁心善念里。思雨，\她转向少女，\你做得很好，继续秉持医者仁心，这就是最好的传承。\

思雨郑重点头：\弟子明白。\

金光渐渐消散，老者的身影也随之淡去。莫忘尘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师父......我终于明白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张若兰的声音：\城中的百姓都已经清醒，没有大碍！\

沈明轩松了口气，看向莫忘尘：\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莫忘尘缓缓站起：\我要到各地去救治百姓，用这种方式来忏悔、来纪念师父。\

黎明时分，终南山古寺。

蝶衣正在为思雨检查身体：\血脉之力已经稳定，胎记也恢复正常了。\

\多亏了师父留下的讯息，\思雨若有所思，\原来医道真谛，一直都在我们心中。\

沈明轩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让我想起了当年在枫桥的那个雨夜。\

\说起这个，\张若兰从外面走进来，\我们在地宫中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她取出一个旧布包，\这些是当年关于思雨身世的记载。\

布包中是一些泛黄的信笺和一本破旧的日记。通过这些文字，他们终于理清了十五年前的真相。

原来，上一代九黎圣医早就预见到了朝廷中某些人对医道的觊觎。为了保护医道传承，她暗中安排了一场特殊的\换子计\。而思雨，正是在这个计划中被送到枫桥镇。

\这么说，我的亲生父母......\思雨有些复杂地看着日记。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你而牺牲的，\蝶衣轻声说，\但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拥有的这个家庭。\

思雨看向沈明轩，眼中含泪：\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我最亲的父亲。\

沈明轩将她搂入怀中：\你永远都是我的思雨。\

这温情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莫忘尘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中的执念终于完全消散：\师父说得对，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执着过去，而在于传承未来。\

\说到传承，\张若兰突然想起什么，\地宫中还发现了大量古老的医书和药方。这些都是历代九黎圣医的心血结晶。\

\这些典籍应该好好整理，\沈明轩说，\结合我们的新发现，或许能让医道更进一步。\

\我也有个想法，\思雨说，\不如我们在济世堂开设一个专门的医术研习院，让更多人能学到真正的医道。\

\好主意！\张若兰赞同，\白衣堂也可以配合，在各地设立分院。\

就在众人讨论未来计划时，一个白衣堂弟子匆匆跑来：\大事不好！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海商勾结倭寇，准备大举进犯！\

\倭寇？\沈明轩皱眉，\看来那些海商的野心不止于走私那么简单。\

\据说他们已经在东南沿海屯集大量物资，\白衣堂弟子补充道，\而且有传言说，他们手中掌握着一些古老的医术秘籍。\

思雨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会不会和九黎医道有关？\

\很有可能，\蝶衣说，\历史上九黎一族曾经和东瀛有过交往。当年师父也提到过，有部分医术流传到了海外。\

张若兰快速做出安排：\我马上让白衣堂的人去沿海各地打探消息。\

\我也该回济世堂了，\沈明轩说，\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医馆不仅要教授医术，更要传承医者的品格。\

莫忘尘上前一步：\沈大夫，如果可以，我想在济世堂帮忙。用余生来弥补过错，传授医术。\

沈明轩看了看思雨，见她点头，便答应道：\好，济世堂欢迎所有真心悔过、立志济世的人。\

\对了，\蝶衣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这是地宫中发现的'通灵香'，应该交给思雨保管。传说这香能引导圣医血脉的力量，关键时刻或许用得上。\

思雨接过玉盒，手腕上的胎记似有感应，泛起微微金光。

\时候不早了，\张若兰看向东方，\我们该动身了。蝶衣，你跟我去沿海查探情况。莫忘尘，你随沈大夫回济世堂，整理医书。思雨......\

\我和父亲一起回去，\思雨坚定地说，\济世堂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她看着晨光中的城市，\我总觉得，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我们。\

众人走出古寺，晨曦洒落在他们身上。山门前，几人行礼告别。

蝶衣和张若兰骑马向东而去，直奔沿海。莫忘尘默默跟在沈明轩和思雨身后，向城中走去。

路过一处茶摊，老板正在收拾昨夜的狼藉。看到沈明轩一行人，连忙道谢：\多亏了沈大夫及时解救，不然我们这些百姓就......\

\举手之劳，\沈明轩说，\医者本分。\

思雨看着这一幕，想起师祖昨夜的话：\医者仁心，生生不息。\是啊，医道的真谛不在于惊天动地的手段，而在于点点滴滴的救助。

东海之滨，一艘商船正在悄然靠岸。

船舱中，一个神秘人正在翻看一本古老的医书。

书页上赫然写着：\九黎圣医，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