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喜欢和习惯1
和小艾逛了一个下午,并送她回咖啡厅后,彩欣总觉得自己静不下心。
一方面或许是夏斗所说的那番感谢使然,但另一方面,她也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忍不住要去想贺辅、想着自己明明没拿多少薪水,却像是中了妖术般,还是继续待在他身旁。
“结果还是来了……”
回过神时,彩欣已经一手提着装着甜甜圈的纸盒,来到事务所的楼下。
她走上阶梯,从门上玻璃透出的亮光显示着贺辅正在事务所里。
她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轻松的神情后才将门推开。
“哈罗,贺辅先生──咦?”
彩欣本预期看到贺辅不是在沙发上打盹,就是在办公桌后滑手机,岂料一踏进事务所,就见贺辅一脸认真地看着笔电,双手也充满节奏地在键盘上跃动着。
贺辅探出头顺口问道:“彩欣?我昨天晚上不是说今天不用来吗?”
“没有啦,我甜甜圈买太多了,想说分一点给你。”彩欣随口诌了理由,但话一出口她又想起谎言对眼前的青年全无效果。
而见贺辅虽然疑惑,但没再追问,彩欣也顺势转移话题:“贺辅先生在做什么呢?”
“写今天调查后的报告,想赶快把这案子结了──”
“欸?真的假的?在工作?”彩欣瞪大双眼,连忙靠到办公桌前:“贺辅先生,没事吧?怎么突然认真工作?”
“昨天就说我要出差啊!还有我工作──”贺辅不服气地噘起嘴,但自己越说越心虚,撇开眼神、低着头问道:“很奇怪吗?”
“有、有一点。”
尽管彩欣知道这不是贺辅想听的答案,也只能实话实说。
她仔细一想,平时虽看着贺辅废柴的模样,也习惯吐槽他,但自己对贺辅的过去却一无所知,也没看过一个人时的贺辅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家伙遇到你们后,笑容变多了。”
夏斗下午说的话闪过彩欣心头,加上刚才贺辅工作的模样,不禁让她怀疑起究竟现在的认真还是平常的随兴才是贺辅的本性。
与此同时,贺辅也暗自掂量着:虽然我现在没什么资格说她,但彩欣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情吗?
不过就在贺辅想追问之际,彩欣自己就先开口。
“那个,贺辅先生知道侧写是什么吗?”彩欣说完后又连忙补充:“是有朋友感兴趣,问我的啦。”
“是一种运用心理学来追查犯罪的技术,像是从屋里的摆设、言行举止来判断罪犯的特征。”贺辅指着墙边的书柜说道:“我记得里面应该有相关的书才对。”
“喔?喔……”彩欣愣愣地点点头,随即走向书柜。
她在翻找书籍之际想道:很正常、正确的回答,毕竟贺辅先生是侦探嘛──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贺辅则暗自得意着:既然受人所托,偶尔还是得有照顾人的架子嘛!
他见彩欣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忍不住凑了过去。
“嗯,看起来像这本──”“到底找到了没?”
正当彩欣将手探向上排角落一本积着灰尘的旧书之际,贺辅也恰恰把手伸了过去。两人的手就这么不偏不倚碰在一块,让彩欣连忙收手:“呀!”
贺辅心中虽然暗爽,仍装作一脸镇定,扶去封面上的灰尘,将其交给彩欣:“来,想带回去看也没关系。”
“好……”彩欣左手握着刚才被碰到的右手,彷佛还有贺辅掌心的余温。她接过书,将其放入背包中。
“对了!本来想说你下次来再说,但既然今天你都来了,就先发给你。”与此同时,贺辅又绕回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牛皮色的信封:“等很久了吧?”
“该、该不会是我的薪水?”彩欣先是眼睛一亮,但从今天一进门,贺辅一系列过于正经的反应,让主动发薪水这一美事反而成了导火线:“不对!好奇怪!今天的贺辅先生太奇怪了吧?”
“什、什么?我发薪水不好吗?”贺辅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呀!勤奋工作、认真回答我的问题,现在竟然不用我催就发薪水,我认识的贺辅先生哪是这样嘛!”
虽然知道彩欣一点恶意也没有,但贺辅仍觉得自己背上好像插满了箭。
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嘴:“我可是你们上司耶!偶尔也是要当楷模,有点照顾你们的样子吧?要不然──”
中午信雄嘱托贺辅多多关照兄妹俩的话语和那下拍肩彷佛才是几秒钟前的事。
贺辅差一点就要说出自己曾见到她的父亲,但在话到咽喉之际硬是吞了回去:“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啦!”
“噗哧。”眼见贺辅双手抱胸,撇开目光的模样,彩欣忍不住笑了声:“那个呀,贺辅先生。”
经过刚才的质疑,彩欣反倒豁然开朗,露出抹发自内心的微笑:“虽然认真的你感觉很可靠,但是我喜──不是,我、我是说我习惯的,果然还是平常那个傻里傻气的废柴。”
“彩欣,我……”
“贺辅先生关键的时候也照顾我很多呀!平常我们也不需要照顾,又不是小孩子。”彩欣把薪水收进包包中,又突然补充道:“啊!不准把这个当作是你耍废或欠薪水的借口喔。”
都不知道是褒是贬了。
贺辅苦笑着点头,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才是上司。
“咕──”“啊。”
在沉默中,突然传出长长一声肚子叫的声音。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僵持了好几秒,贺辅才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道:“要不一起吃晚餐,怎么样?”
彩欣原先还想摆点架子,但还是率直地颔首。
岂料贺辅见状马上双手合十低下头:“那、那你可以请客吗?”
“什么?”
“拜托啦,我、我发完薪水后,手头有点紧……”
所以别再乱课金了嘛。
彩欣本要说上几句,然而一感觉这种冲动涌上心头,她却不自觉地笑了声:这种有点窝囊、有点厚脸皮,却又让人难以破口大骂的样子──
“好吧,就勉强答应你,去吃巷口的阳春面吧。”
“难得请客吃好一点的嘛。”
“这是被请的人该说的话吗……”
──果然就是我一直留在这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