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工作狂的休假日
国北市刑警卡椰?夏斗表情凝重，狠瞪着面前一头金卷发、绿色瞳孔，身着高级西装的中年男子。
他们俩人正处在某分局的地下侦讯室，隔着一张铁桌对坐着。
除了桌椅及角落记录人员的计算机外，点着昏黄灯光的狭窄室内没有其他家具。
“砰！”“就算这样还是不招吗？”
夏斗狠狠捶了铁桌一下，桌上散落的文件微微震起。
即便如此，中年男子仍悠哉地翘着脚，嘴角似笑非笑，就像嘲笑着夏斗的怒气一般。
根据调查，男子名义上是来国北市教英文的意大利人，实际上刑警们顺着前几个月失风诈骗车手的证言，终于一路挖出男子的另一个身份：跨国诈骗集团安插于此的干部。
然而尽管罪证确凿，男子面对满桌的证言和证据依旧面不改色、惜字如金。
由于询问基本资料时，男子对答如流，显见根本没有语言隔阂。
夏斗深知对方从容的态度要不是有高人指点，就是其本身就不简单。
这下可不妙。夏斗眼角瞥了眼手表，已经做好长期战的心理打算。
“夏斗，你先出来。”
耳机内传来伙伴添宾的声音，夏斗不服气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刻意将椅子大声推开，站起身走到隔壁的观察室。
“这次很难办，得叫其他──那什么？”
才刚掩上门，夏斗就叹口气抱怨着，不料添宾手上微微散着热气和香味的扁平纸盒立刻就夺走他的注意力。
只见添宾依旧一身招牌米白色大衣，贼笑着将盒子凑到夏斗面前：“当然是逼他招供的秘密武器呀。”
“别闹了，你以为几零年代了，还在搞猪排盖饭柔情攻势那套？”夏斗忍不住扶额：“而且对方是意大利人耶。”
“你看清楚，这是披萨。”
“问题不在那里……”
“总之等等就看它表现喽。”添宾一脸自信地笑了声，随即提着披萨走进侦讯室，而夏斗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跟着他后头走了进去。
“侦讯这么久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添宾满面笑容，作势将披萨放在桌上，吓得夏斗连忙把文件收回手中。
“哼，你们想用什么伎俩，我都知道。”嫌犯一手搁在桌上，不以为然地挑眉：“以为在披萨上放凤梨就能吓到我吗？告诉你们，我最喜欢夏威夷披萨了。”
“不需要这种情报！”
夏斗使劲拍了桌子，但添宾却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两人的反应般，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才没这么简单，这可是我请店家特制的。”
他边说着边打开纸盒，各类气味潘朵拉的盒子被打开般窜出，最后交织成难以言喻的味道：“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晚餐，有没有让你想起家乡呢？”
“这、这是──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我才不要吃这种东西！违反人权啊！”
在蒸气逐渐散开之际，夏斗也才终于看清混沌的真相，而那让他心都凉了一半。
“我招！是我干的！”“先吃完再慢慢听你说。”
添宾挑起了一片披萨，就往嫌犯的口中塞进去：“一定很好吃哟！添宾特制：猪排盖饭口味披萨！”
“不要闹啦──”
“不要闹啦──”“哇哇，发生什么事？”
夏斗睁开疲倦的双眼，首先见到的是开着文书软件的笔电，而耳边添宾的声音才将他唤回现实。
此刻的两人正坐在警局的办公室中，高挂墙上的时钟刚走过中午十二点。
夏斗捏着鼻梁摇着头，懊恼地叹了口气：“抱歉，昨晚加班加太晚了。”
“到底是梦到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就──”夏斗正想回答，但一看到添宾一脸期待，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就是个让人不太舒服的噩梦而已。”
“不过还真稀奇耶，竟然会看到你值班时打瞌睡。”添宾也没再追问，旋即话锋一转：“该休假的时候就要好好休假，就算是国北市最神勇的添宾刑警也是需要休息的喔！”
添宾倒也不是第一次提醒；若是平常的夏斗，肯定马上义正词严回覆守护市民安全没有假期，而手头上也还有不少案子和报告得解决，根本没有余裕。但今天的他一反常态，心倦地往身后一靠：“说得也是，最近是该休个假了。”
“唉，一直工作的话──咦？你刚刚说什么？”
“要休假呀！我今年都没请特休耶。而且──”夏斗边说边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印着山间美景及传统日式建筑的长条纸：“这是好久以前收到的温泉旅馆住宿优待券，一忙起来都没注意到快要过期了。”
“我看看……”添宾走到夏斗的办公桌旁，不料才看了眼优待券，他就忍不住笑了声：“不需要这个啦，想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好。”
“什么意思？你很熟这家旅馆吗？”
“不只熟，这是我老家啦。”
相较于一脸镇定的添宾，夏斗难得张着嘴，诧异地反问道：“不是，我知道你家是做生意的，没想到是──”
“嘿嘿，所以才说跟我说一声就好嘛。我也好久没回去了。”添宾难掩得意地抬起头，随即灵光一闪：“机会难得，不然就多邀一些人一起去吧。”
尽管夏斗越听越心动，他仍故作镇定，微微颔首：“知道了，我确认好是哪天就跟你说。”
“那么在那之前，先决定午餐吃什么吧。”添宾一手叉着腰，想了数秒后提议道：“叫披萨外送怎样？”
“拜托你了，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披萨。”
“这讯息量太大，我需要处理一下。”
同一天傍晚，夏斗和添宾一起来到贺辅侦探事务所。
只不过听完原委后，贺辅先是垂下头呻吟了声，随后便站起身，大步一跨来到夏斗面前，直接将手放在他额头上：“唔，感觉起来没有发烧。这样的话──金毛。”
锦懋配合地站到贺辅身旁，上下端详着夏斗：“看起来不像中了妖术。”
“你真的是夏斗吗？怎么可能主动请假休息？”
“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在贺辅跟夏斗拌嘴之际，彩欣端着茶靠了过来。
她边分送着茶边说道：“不过真没想到耶，添宾警官老家竟然是温泉旅馆。”
“小型的啦，不是那种高楼大饭店。”添宾啜了口茶后续道：“从我出生前就开始经营，连我的名字都是希望招揽客人咧。”
原来不是天兵的意思吗？
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闪过这道疑问，但也心照不宣地没说出来。
为了别让尴尬的气氛继续扩散，夏斗作势咳了声后问道：“所以你们这周末有空吗？一起去泡个温泉如何？”
“我跟家里打个电话，算大家亲友成本价就好。cp值很高的。”
“嗯……”
贺辅忍不住皱起眉头：尽管温泉让他心动到不行，价格也确实实惠，但前阵子才为了把涵滢配音的新卡抽回来又课了几单，手头实在说不上宽裕。而且让他头疼的不只如此。
“呀，不知道今年事务所的员工旅游要去哪里呢！好期待！”
彩欣交握着双手、纯真地笑着，同时朝锦懋送了个眼神，而他也明了地马上接话：“最近天气变凉了，想去泡温泉呢！”
“你们两个，别把员工旅游说得理所当然啦。”
“咦？所以我们在这里打工没有薪水，连员工旅游都没有吗？”彩欣一手揪着胸口，眼眶微微泛着泪，一秒化身悲剧女主角，盯得贺辅罪恶感横生。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贺辅搔着后脑，低声下气地凑到添宾身边：“哪，添宾，我们是朋友对吧？所以价格能不能──”
“呵呵，真的已经是成本了啦。”
“我说你……”夏斗不忍直视地别开脸：“你难道都忘了之前为了免费住宿搞出件多大的事件了吗？”
“可是从结果来看，那次可是立大功了耶！”“铃──”
就在此时，事务所的电话突然响起。
还在吹嘘的贺辅志得意满地将其接起：“喂？贺辅侦探事务所，竭诚为您──”
不料他的神色霎时垮了下来，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冷汗直流：“啊，房东太太──什么？你周六傍晚要亲自来？唉呀，您平常住外县市，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是、是，房租我会尽快准备好。”
“喀啦。”
在贺辅挂上电话后的数秒间，空气彷佛凝结。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回过头，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决定了，这个周末我们跑路──我是说，去员工旅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