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侦探的失算1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泡完温泉后，换上轻便衣装的贺辅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出了更衣间。
而夏斗则是吞下本要念出的长篇牢骚，只耸耸肩短评：“谁叫你要偷窥？”
“哪有，我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好吗？反而是我──”
“啊，贺辅先生。”
正当贺辅在走廊上抱怨之际，恰好彩欣和化为猫型的小艾迎面而来。
只不过一人一猫一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对看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掩着嘴笑出声来。
“喂喂，这样很失礼耶！是怎样啦！”
“小贺辅。”“小贺辅喵。”“你们──”
贺辅既好气又好笑，一手握着拳，要骂人太过头、但不表示什么的话也太没面子。
就在此时，他的救星正好从女更衣室内走了出来。
“你们别这样捉弄贺辅先生嘛。”
涵滢站在一人一猫身边，像位大姐姐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有的事情很伤自尊，不应该说出──啊、不是……”
她说到一半，就跟贺辅对上眼神；见他目光黯淡地垂下头，涵滢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补救：“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管贺辅先生那个多──讨、讨厌！我在说什么……”
涵滢撇开的脸羞得比刚才泡在温泉中还红，而彩欣又逮到机会调侃：“真是的，贺辅先生！你让涵滢小姐都说了些什么呀？”“就是嘛喵。”
“为什么又变成我的错……”贺辅忍不住嘟哝了声后，向还在支支吾吾、想着怎么开口的涵滢说道：“我都明白，你别勉强自己了。”
涵滢尴尬地笑了笑，但还是在回房前补了句：“要加油哟！”
贺辅反射性地颔首，目送着三位女性离开，但直到她们弯过转角，越想越不对劲的他才急忙喊道：“等一下！加什么油啦？说清楚啊。”
目睹全程的夏斗尽管想维持形象，却还是得一手撑着墙才好不容易忍住笑意；
而锦懋本还想再捉弄一下，但背对着他的贺辅就已先开口。
“金毛。”贺辅的语气听来生无可恋：“你这三个月薪水减半。”
“为什么迁怒到我身上啦──”
深夜的山间少了城市中永不熄灭的灯火，仅有月光彷佛看守孩子的母亲般，温柔地包围众生。
“唔……唔。”
月光透过窗户，洒入旅馆二楼房间内躺在榻榻米上的贺辅脸庞。翻来覆去的他除了多吸了几口地板上的草味外，就是难以成眠。
贺辅坐起身，瞥了几步之隔的锦懋一眼。他已将被子踢开，整个人躺成大字型，就只差没有打呼了。
“真羡慕你这小鬼。”贺辅边嘟哝着，边顺手帮锦懋盖上被子后，索性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吹风。
“咦？贺辅先生？你也睡不着吗？”
都还没把窗户掩上，贺辅就听见隔壁房间的阳台传来彩欣的声音。
他本露出笑容想打招呼，但泡完温泉时的调侃闪过脑海，让他噘起嘴、撇过脸，没有回答。
彩欣一看就明了怎么回事，苦笑着想道：唉呀，竟然在赌气咧。
“抱歉啦，刚才是我玩得太过头了。”
她凑到离贺辅最近的位置，轻柔地说完后又嗔道：“但那是因为贺辅先生你想偷窥我们泡温泉嘛。”
“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到耶。”
贺辅搔搔后脑，同样靠向离彩欣最近的位置，趴在栏杆上盯着她，像极了只闯祸后装无辜的大狗。
而不出数秒，两人便相视而笑，也心知不须再多说。
两人间一时只剩山野间的虫鸣，以及偶尔拂过的微风。
彩欣靠着栏杆、一手托着腮，静静欣赏和享受着都市难得的景色。
穿着白色棉睡衣的她不像白天扎着马尾，棕色的直发垂落肩际，在月光下隐隐反射着光芒。
贺辅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屏息：原来长伴身边的助手也能如此婉约而气质出众，为什么都没注意到呢？
“呐，贺辅先生。”“怎么了？”
突来的呼喊吓得看到入神的贺辅猛地抬头，而彩欣不以为意，微笑说道：“能跟大家一起来玩，真的太好了。”
“啊、我、我也是。”
“而且象是今天晚上那样，人类也好、妖怪也罢──当然还有混血，都能同桌吃饭，还聊得那么愉快，现在想起来让我好开心。”
“如果是以前，根本没办法想象呢。”
彩欣仅仅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才大二的她，甚至是二十几岁的贺辅，大概都很难想象数十年前人类和妖怪还水火不容；
但即便隔阂尚未完全解除，能举杯同欢的现在有多么珍贵，彩欣还是了然于心。
她望向漫天星斗的夜空，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呐，贺辅先生为什么想当侦探呀？”
“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工作能做啊。”
彩欣一听不禁轻笑：“什么嘛。这种既废柴又敷衍的答案。”
“就别说废柴了吧。”贺辅收起开玩笑的神情，轻倚着窗户娓娓道来：“我是个混血，所以人类有什么困难，妖怪有什么烦恼，我大概都知道。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敢说自己多了解他们──他们明明有着相同的烦恼，能为同样的好事开怀大笑，却还是拒绝彼此。”
彩欣看着眼前的青年，那率真的模样就像天不怕地不怕的高中生。
“所以要是倾听他们的烦恼，甚至帮他们解决，他们是不是就会更了解彼此了呢？我是这么想的。”贺辅双手抱胸，腼腆的语气中隐隐藏着一丝得意：“而且我又刚好有『测谎』的能力嘛。以前我讨厌它到极点了，但是发现它也能用来帮助别人时，就又没那么讨厌了。”
“明明一直在替人着想嘛。”彩欣脸上泛着微笑，纯洁地如同朵花：“不过我了解的。就像我也认为除妖师替人类驱赶妖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除妖师应该要让人类和妖怪相互了解才对。”
“彩欣……”
贺辅端详着月色下的彩欣，心头因她的话语而温暖，双颊却似乎更加炽热。
或许是狼人的基因作祟，他眼角瞥了眼斜挂空中的月亮：“今晚的月色──”
彩欣一听害臊地抓着胸口，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就怕在还没准备好的情形下听到接下来的内容：“等、等……”
“啊，被云遮住了。”“等一下啦！真的是看月亮喔？”“不然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