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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两人

“你身上,倒是有一把不错的剑器,好好珍惜。”行走在道藏峰宽阔的道路上,云遮阳还是搞不懂姜玄这句让他迷糊的话语。

在戒律堂上,姜玄说出这句话以后,就什么也没说了,其他的三个首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附和着点了点头,云遮阳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脖子上的玉扳指,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玉扳指叫做剑。

之后就是陈灵芝起身,跟自己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叫自己好好修炼,这个看上去年轻而又病态的首座,展露出极不符合外表的成熟和稳重。

钱年破和吴霜道士没有说什么,实际上,从云遮阳进入戒律堂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俩个的暗中较劲,准是又出了什么矛盾。

说完那句让云遮阳摸不着头脑的话以后,姜玄就没有在开口说什么了,只是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等到陈灵芝和云遮阳交待完事情以后,他才重新开口。

“你想选哪个峰?云……遮阳。”姜玄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又让云遮阳无话可说,顿感无措。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来自己确实还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二来现在四个首座全在,说自己选择哪个,感觉都不太好,于是云遮阳挠了挠头,尴尬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怎么?没想好?要不来我们道藏峰?”姜玄看似平静如常的说出这番话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云遮阳心里掀起了波浪。

昆仑实际的掌门人的邀请,无论是说笑还是真心实意,都有着十足的分量。

其余三个首座满脸焦急和忐忑,经姜玄刚刚提醒,他们也发现了这个叫做云遮阳的弟子身怀已经认主的“剑器”,似乎品质还不弱。

这种弟子,往往会成为在选科时的香饽饽,可没想到姜玄这么沉不住气,居然直接在今天,这样的一个场合,说出这种话。

可是更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年轻弟子居然摇了摇头,回绝了姜玄的邀请。

端坐的姜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赞叹的点了一下头。接下来,剩下三个首座都向云遮阳投以殷切的目光。

仰望众人的少年依旧摇头。

“怎么?都看不上?”钱年破显然有些生气,犯贱的本性暴露,对着沉默的少年揶揄道,“你不会想去浩然峰吧……”

话还没说完,吴霜就向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瞪去,吓得钱年破立马收嘴,把准备好的,嘲弄话语咽了回去。

“谢谢各位首座爱戴,我还没想好去那个峰。”云遮阳从刚才的无措中抽出身,轻声解释道,“我现在还是太弱,等我结束了最后一次考核再说吧。”

四位首座面面相觑,并没有再说什么,很显然,对于云遮阳这个回答,他们很意外,但也很满意。

“行了,既然如此,那就等你变得……强大起来再说吧。”姜玄一招手,叫来刚刚那个领云遮阳进屋的弟子。

向着四位首座鞠了一躬,云遮阳跟着那名年轻道士一起走出了戒律堂,他明白,自己要接受处罚了,和年州山一样去思过崖思过,不过相比那个令人尊敬的教谕,自己所遭受的时间只是九牛一毛。

年轻道士带着云遮阳走出戒律堂,踏上宽阔的石板路,横穿整个道藏峰顶,来到这座巍峨山峰的背面。

向下看去,云雾缭绕,浓稠迷幻的云雾遮挡了道藏峰崖壁千万尺的高耸和危险,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年轻道士带着云遮阳凌空而行,跳下高耸的峰顶,一头扎入了云雾之中,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极速下坠以后,停在了一个仅仅容纳两三人的洞穴前。

洞内布置简单,只有一个可供打坐的蒲团,其余什么也没有,对于这个即将生活三个月的地方,云遮阳称不上有多满意。

“三个月内,不准离开一步。”年轻道士把云遮阳送到洞穴内,留下这句提醒式的警告,转了个身,就不见了踪影。

云遮阳走到洞口,向上看去,无数个和自己这个新家一般无二的洞穴整齐排列,向蜂巢一样,一直到离峰顶那团遮蔽视线的云雾所盘踞的位置,才逐渐变少,向下依旧是一样的景象。

此时此刻,也许年州山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一个洞穴里思过,还有百里辛,那个让人厌恶的家伙,此时说不定也正在某个洞穴里,哭着鼻子,痛骂着自己。

困意在不知不觉间席卷了云遮阳,他就着干枯的蒲团躺下,咯人的石头让他半天睡不着,他感到烦躁又好笑。

如果他还是一个小乞丐,此时早就已经香甜的睡过去了,可惜他不是,他此刻穿着昆仑弟子入门的道袍,修炼着众人向往的道法,甚至连饥饿感都在逐渐变弱。

杂乱的思绪在他躺下后就像盛夏道野火一样不断蔓延,很快就淹没了石子咯人的难受,紧绷了一整天的云遮阳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云遮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醒过来,走到洞口,抬头望去,发现遮眼的云雾在阳光下呈现出奇特的五彩模样,看上去奇幻无比。

这是道藏峰充沛的天地灵气所导致的奇观,事实上,从云遮阳踏入道藏峰的第一步开始,他就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比龙门峰充盈上好几倍的灵气。

即使是道藏峰中算的上灵气稀薄的思过崖,也和龙门峰不相上下,老实说,如果不是条件太过艰苦,也没有教谕和道门书籍的指导,这里也算一个不错的修炼之地。

忽然的,一道奇怪的声音传入云遮阳耳中,紧接着,云雾散去,一道绿色的流光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云遮阳所在的洞穴,然后停在了洞口。

是一个翠玉盘子,上面放着一碗饭,只是白饭,什么也没有。

即使饥饿感在凝炼真元后变得微乎其微,但是由于昨天的事情,云遮阳几乎一天都没有吃饭,饥饿感还是如约而至了。

他迅速拿起白饭,也不管味道如何,几下就吃完了,翠玉盘子主动接过空碗,又自行离开,这让云遮阳再一次感慨起了法术的精妙。

思过崖一天只有这一顿饭,吃完了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于是云遮阳简单收拾洞穴,盘腿坐下,从道袍内兜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三枚养气丹暴露在洞穴中,药香四溢。

自他服用聚气丹,已经正好一个月,按照年州山之前所说的方法,他应该服用第一枚养气丹了。

服下丹药,闭上眼睛,云遮阳催动昆仑心法,吸取天地灵气,关元穴三道疲弱的真元在灵气入体后,立马被点燃,重新恢复了原来凝炼的模样。

丹药的清香在嘴里化开,和聚气丹的味道差不多,可是药力就相差甚远了,对于经脉的活络和真元凝炼速度的提升,比聚气丹差了不少。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云遮阳不敢有丝毫懈怠,仔细控制着药力,不断吸取灵气注入半实半虚的第四道真元。

“这三个月思过的时间,一定要凝炼出第四道真元!”云遮阳暗自下定决心,同时加快了心法的运转,全身心投入修炼之中,汇聚的灵气在关元穴附近形成漩涡,缓慢的旋转着,给略显狭窄的洞穴增添了不少色彩。

……

……

自云遮阳所在的洞穴往上八百余尺,相隔六十三个洞穴处,也有人在修炼,不过完全是两种状态。

灵气又一次在靠近关元穴的时候散去,化作洞中的流光,肩膀和全身的伤口十分“适时”的传出一阵阵刺痛,额头上的汗不断的冒出,不过是冷的。

“五年之内,不准私自踏出一步。”淹没在憎恨,后怕,怀疑,和一系列负面情绪中的百里辛想起那个送自己来到思过崖的道士冷漠的眼神,心里是说不出的耻辱。

那个该死的道士,不过是一个被首座呼来唤去的奴仆,居然敢和自己这样的态度说话,百里辛很愤怒,狠狠的把拳头砸在墙壁上。

下丹田处又一次传来灼烧的剧痛,带给他更盛的怨恨和耻辱,他引以为傲的两道真元,还有修道之途的根本,都被那个小丑,那个臭虫一样的乞丐给毁了,自己只不过不小心废了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蚂蚁而已!

还有那些不知道是非黑白的首座,全部都在偏袒那个臭虫,不仅不治好自己的伤,居然要把他,贵为符梁王朝的皇亲逐出昆仑,这会让他成为皇室其他人的笑柄,是他这辈子的污点。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把你们这些臭虫,全部碾碎!”这个一贯懦弱无能的皇亲说出这段愤恨交织的话语,原本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此刻更加面目狰狞。

“你可真是个废物啊……\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在百里辛脑海里响起,他猛的抬起头,先是愤怒,而后是震惊。

空荡荡的洞口一个人也没有,狭窄的洞穴里只又自己粗壮的喘气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的声音一模一样?”百里辛脸上写满了恐惧,但还是壮着胆子喊话,“快出来,别装神弄鬼。”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愤怒?想要杀人,杀光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让他们好好看看谁才应该是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天才?”声音又一在百里辛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嘲弄,但更多的是试探。

“你究竟是谁,快出来!”百里辛苍白的面孔上写满了恐惧,他的内心被一道有着和自己一般无二声音的神秘人看透,让他充满不安。

“你还真是蠢啊,要不是时间不够了,我可真不想选你这个蠢货啊,都怪那个领头羊啊,怎么就把我看成你这么个废物啊。”声音又一次响起,说了一大堆让百里辛听不懂的话。

“听好了,我能帮你,让你杀死那些,你心里的臭虫。”神秘人话风一转,一字一顿的说道。

“所有的人吗?”百里辛终于找到和神秘人说话的节奏,并且极其简单的捕捉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关键词。

“我现在想杀的人很多,而且有着不少的高级道士……”百里辛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确认。

“都是蚂蚁臭虫。”神秘声音轻笑一声,话语里充满着一种古怪的威严让百里辛无法驳斥。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百里辛下定决心,眼神里燃烧着火焰,愤怒和不满,耻辱和杀意不断交织。

“看来你终于开窍了,不错嘛,挺容易被人骗的……”神秘人开了个玩笑,接着说道,“你看看自己的尘线,然后斩断两根。”

没有一丝迟疑,百里辛闭上眼睛,神秘声音似乎很满意他此时的抉择,暗自赞叹一声。

心窍中的十三根尘线整齐排布,十分符合事宜的,在它们旁边立着一个白光组成的匕首,百里辛知道,这是那个神秘人的手笔。

百里辛牵引着匕首,闪电般的剪断了前两根尘线,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淹没了他的意识,他的眼睛逐渐的眯起,黑暗大片大片的开始侵蚀他的视线。

神秘人终于在百里辛面前显现,意料之内的,长着和他一样的面容。

“终于有地方住了,我要告诉你,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剪去两条尘线,直到剪完,我就会出来帮你,如果你觉得剪去尘线太疼了停止了剪线,那我要告诉你,你会死在比这痛上万倍的折磨下……”

“别觉得我骗了你,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如果你后悔了,对不起,只能怪你自己太过愚蠢,太容易被他人操纵情绪……”神秘人的身影在百里辛逐渐模糊中的眼神中散去,像一团烟雾一样钻进了他的心窍,不见了踪迹………

………

………

恰在此刻,赤县神洲东南西北四角的海域上同时刮起一阵旋风,大海的锁链好像被这阵旋风扰动,海浪微起,而后消弭。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只当是海面寻常的波动,渔夫们依旧撒网,商船依旧来往,海上的礁石依旧矗立,道门的年轻道士们依旧在努力修炼。

只有海面上散开的白色波浪记住方才的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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