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针锋相对

“咚！”

一道洪亮的鼓声，在皇宫内响起。

这鼓声也不知沉寂了多久，像是有许多年未曾有人击响了。当它响起的刹那，整座皇宫仿佛都能听见，那像是这座古老宫殿的心脏，再一次跳动了起来。

皇室宗庙处，有许多人早早地就在此地等候了，他们来自东厂，但并不是曹谨淳的人，而是韩茂的手下。

万冥和雷刚的府邸内遭遇了灭门杀伐，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在整座皇城内传扬开来，但韩茂控制了消息，不让两位档头的人接触曹谨淳，避免他过早的知道这件事。

至于两人的手下，韩茂也悄悄地进行了收编，大多数人对于跟随韩茂并无意见，反正他们都是东厂的人，追随哪位档头不行。正好韩茂如今得宠，跟着他或许更有前途。

但一些万冥和雷刚的心腹，则遭到了韩茂的镇杀，避免消息泄露。

这样一来，消息短时间内不会传到曹谨淳的耳边，也扩充了韩茂的势力，此消彼长，一切都按照秦铭的计划在进行着。

邵太妃很早就到了，身着一袭青鸾长袍，头顶七彩仙金凤冠，她所生的皇子秦远站在她身旁，虽是少年，但已经颇为老成了。

曹谨淳本就是邵太妃一手提拔起来，两人的结盟关系十分牢固，相辅相成，这些年来不知成就了多少事，如今曹谨淳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对于邵太妃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甚至曹谨淳和邵太妃商议过，等到今日过后就将东厂改名，设立成太师府，所有的厂卫都将成为太师府的私人驻军，这无疑又能壮大几分他们的力量。

“参见太妃娘娘。”一些朝臣前来，见到邵太妃后躬身下拜，他们并非因为秦铭的圣旨前来，而是为了讨好邵太妃和曹谨淳而来。

“免礼吧。”邵太妃显然心情很好，对着身边的秦远说道，“去和诸位王公大臣多走动走动，不要一直待在母妃身边。”

“是，母妃。”秦远应声踏步而出，面含微笑，走向了那些朝臣，他明白，母妃是想要锻炼他，为他将来做铺垫。

“先皇子嗣之中，远皇子最为出众，等到年满十五，就该正式封王了。到时候开疆拓土，能成就万代不朽的功业。”一名亲近邵家的大臣夸赞道，这话实则大逆不道，认为秦远在先皇子嗣中最为出色，无形间否定了秦铭的能力，但他在皇宫中随意地说着，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也觉得如此，远皇子一旦封王，前途不可限量。没有登上皇位真是可惜了。”另一名大臣这般说道。

“远皇子能力出众，天赋过人，将来有谁可比？皇位，想坐上自然有的是机会。”

“诸位叔伯抬爱了，秦远还差的很多，还需要各位叔伯的扶持才行。”秦远谦逊地笑着，但眸子之中却闪烁着异彩，并没有否定自己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远皇子谦逊过人，当真是王者风范。”那些大臣总能找到夸奖秦远的话。

但事实上，这些人也知道，秦远能当上皇帝的希望很渺茫，最大的障碍，不是秦铭，而是章九权。章九权可能会让邵家的外孙当上皇帝吗？

他们根本不将秦铭放在眼中，仍旧以为秦铭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小皇帝，怎么议论都不会有事。

“放肆！”

就在众人大肆夸奖秦远之时，一道雷霆叱喝传来，使得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感受到一股寒意侵袭，他们顿时知道坏事了，转过身，见到雍太贵妃正漫步而来，一双凤眸之中闪烁着寒芒，让他们大惊失色。

他们先前夸得忘乎所以，竟忘了雍太贵妃也会来参加这一次敕封大典，她可是雍王之母，会愿意听到远皇子登基之类的话吗？

虽说这些大臣都是亲和邵家之人，但雍太贵妃的权势显然不能忽视，毕竟现在的雍太贵妃可是名义上的后宫第一人，背后又有雍家撑腰，雍王手握重兵，要是惹怒了雍太贵妃，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臣等参见太贵妃娘娘，愿娘娘千秋万代，风华无双。”这些大臣赶忙对着雍太贵妃行礼。

“都免礼吧，我很喜欢‘风华无双’四个字，说的很好。”说到这里，雍太贵妃深深地看了一眼邵太妃，她们斗了一辈子，所谓风华无双，自然绝无仅有，雍太贵妃很喜欢这个说法。

“臣等先前失言，还请太贵妃见谅。”

“无妨，都退下吧。这里是皇宫，记得学会谨言慎行，你们的主子不懂得礼数，你们可不能不懂。”雍太贵妃笑着说道，随即看向了邵太妃，“妹妹说是吧。”

“姐姐今日倒是有雅兴，来此观看敕封大典。”邵太妃淡淡说道。

“本宫本来雅兴是很好，奈何来到此处，有些人实在是不太懂礼数，见到太贵妃竟然也不行礼，这要是按照祖宗法制，修为都可以尽废！”雍太贵妃依旧面含微笑，但语气却十分的冷，看着邵太妃，这隐隐已经是在指责邵太妃了，气氛有些僵硬，让一些大臣默默地走开，生怕在这里被波及到。

“太贵妃好大的火气，这可是敕封大典，还请太贵妃保持皇家威仪。”邵太妃还未说话，秦远便抢先开口道，他见不得母妃被讽刺，竟直接对着雍太贵妃说道。

“你这是在指责本宫吗？身为皇子，见到太贵妃竟不下跪，这本就违反了祖宗定下的规矩，本宫就是废除你的皇子身份，逐你出宗籍都够了。你竟不知悔改，站在这里顶撞本宫，简直缺少家教，来人，将秦远给本宫拿下！”雍太贵妃厉声呵斥道，使得众人的心尽皆一颤，雍太贵妃竟要拿下远皇子！

以往雍太贵妃和邵太妃虽然有过矛盾，但也不至于如此，双方的力量差不了太多，彼此间都有所顾忌，雍太贵妃从未拿秦远做过文章，但眼下，竟然要直接将秦远拿下，这可是一件大事！

如果秦远是像秦铭一样没有地位的皇子也就罢了，偏偏他的来头不小，雍太贵妃这么做，难道不怕激怒邵太妃吗？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果然，一听到太贵妃要拿下自己的孩子，邵太妃当场就炸毛了，直接站了起来，锋芒直指雍太贵妃。

“本宫是太贵妃，后宫之中本宫最尊，你这般和本宫说话，是否太不自知自己的身份了？看来远皇子的骄狂放纵，都是你这做母妃的管教不力，你如何有面目去见先皇？”雍太贵妃并没有退让，连邵太妃也一并斥责。

“这……”众人都有些傻眼了，今天是怎么了，雍太贵妃一来便如此强势。以往两位太贵妃的冲突，可不至于这么直接、暴烈啊。

“姐姐今日火气不小啊。”邵太妃漫步而出，“想要带走我的皇儿，先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今日便战上一场。正好我们姐妹俩也很久没过招了。”

众人又是一惊，今日不是敕封大典吗，怎么变成两位太妃之间的较量了。从古至今，哪有太妃战斗的？

“妹妹是铁了心要以下犯上了？远皇子勾结外臣，图谋皇位，对本宫出言不逊。本宫身为后宫之，自然有义务替陛下分忧，将一些有狼子野心的小人踢出皇宫，如此，方能保证皇家的威严与安宁。”雍太贵妃义正言辞地说道。

“笑话，我的皇儿图谋皇位又怎么了，你少摆出一副忠臣烈子的模样，你的内心难道没有让雍王做皇帝的想法吗？”邵太妃冷哼道，对于雍太贵妃的话不屑一顾。

“在陛下登基之前，本宫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如今陛下已经登基，本宫自然一心辅佐陛下，没有意见。妹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雍太贵妃冷笑连连。

“姐姐高风亮节，妹妹佩服。可是妹妹也不是吃素的，本宫倒要看看，谁敢拿下本宫的皇儿！”邵太妃身旁的侍卫皆是踏步而出，枕戈待旦，将远皇子和邵太妃守卫在中间。

一众大臣无言，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吗？邵大人和雍大人还没来，若是来了，局势恐怕会更紧张。

雍太贵妃的侍卫也不甘示弱，纷纷从腰间拔出刀来，怒目而视，随时都要冲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尽管雍太贵妃此时占着理儿，但她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不可能彻底压垮邵太妃。

况且，这里是皇宫，东厂的人就在这里，他们，可是曹谨淳的人，与邵太妃关系匪浅。

“远皇子大逆不道，图谋皇位，罪在不赦，本宫遵先祖之命，要替皇上拿下这等奸贼，但邵太妃阻挠本宫，有如违抗先祖之命，当诛九族。但念在邵家于社稷有功，故此只击杀邵太妃和远皇子母子二人。东厂之人，速来拿下这两名逆贼！”雍太贵妃高声说道。

听到雍太贵妃的话，众人都有些蒙，太贵妃竟然要调动东厂的人，这些厂卫会听她的吗？

“姐姐是老糊涂了吧，东厂的厂卫，你也能轻易调动？”邵太妃放声大笑，仿佛被雍太贵妃的愚蠢给逗乐了。

“谨遵太贵妃懿旨！”下一秒，东厂厂卫洪水般的声音响起，震动了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