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最后一个世界42
二长老陷入沉睡。
梦中,他再次回到了五百年前,一切都和当时一模一样。
可在初弦和炎华同归于尽的那刻,她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自己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毒是谁下的么?现在该你偿命了。”
老人猛地从噩梦惊醒,坐直身体还没平复心情。
怎么回事?
按他的修为程度来说已经很少会做梦了,居然会梦到了死去的初弦。
二长老喝了杯茶坐到天亮。
“小霜,你去看看夕月好点了没。”
门外寂静,仿佛不曾有人。
老人本来就心烦,脾气比平时还暴躁,背着手推开门就想发火。
“整日只会偷懒,我要……”
怒气戛然而止,只因为瞧见了阮眠在院子里站着。
“我不去找你就算好的了,你还敢来送死!”
他早已认定了阮眠就是伪装成人形的魔物,才会三番两次从劫难中活下来。
少女展颜一笑,“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您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了。”
二长老被她不客气的话给惹恼,都没考虑考虑就拔剑扑来。
“宵小之徒还敢口出狂言,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
他脚下一动,身影如电,以五行剑法不间断地展开攻击。
风起云涌间气震山河,剑势连绵不断,极其凶猛。
阮眠站在原地,也不害怕。
她眸色浅淡,世间万物全沉入其中,深不见底。
少女以手指为杖,念出法诀,一道幽光从手中逸散而出。
凝聚在半空中显现出一朵莲花,瓣瓣散发着金光。
“是你!居然还活着……”
二长老认出来了,如今的外门弟子阮眠就是曾经死去的初弦。
那金光不仅为她挡住了伤害,还成倍反击了回去。
二长老“砰”地落地,呕血,受伤不轻。
难怪她能在青石镇和鬼城里活下来。
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阮眠,否则自己当年做的腌臜事就会暴露,以后在天鸾宗也待不下去了。
“很惊讶?当年你朝我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天道轮回,有朝一日会取你性命。”
她也没磨蹭,不准备和他继续浪费时间。
少女手掌翻动,从身体里拔出了魔剑离鸢,招招剑法凌厉犀利,带着一股无声的威严。
剑一出鞘,铸就无敌。
二长老急忙尝试疾退,但已经迟了一步,他的武器在一瞬之间,化为废铁。
他心疼之余大声耻笑,
“哈哈,你就算复活了又如何,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了,而是一只遭受万人唾骂、肮脏的魔物!”
阮眠对于他的挑衅没有半点怨气,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何必计较呢。
二长老不敢疏忽大意,拼尽全力用剩下的灵力迸发出千万道剑气,铺天盖地向阮眠袭来。
可悉数被金色莲花所吸收,没有一点伤害。
他瞪大了眼睛,再次露出阴狠的眼神,五百年前不是她的对手,五百年后依旧打不过。
老人果断选择逃跑。
阮眠早就料到了他的性格,提前施下禁制,二长老没法出这间屋子。
魔剑离鸢在她的手里颤动不息,兴奋。
它本就以嗜血为生,如今闻见了那香甜的气味儿更是难以忍耐。
得到应允后,它割裂了二长老的半个身子,疯狂汲取鲜血。
“别把他弄死了,留着还有用处。”
沐风就在院子里看着。
二长老凄惨地向他求救,可男人没有反应,只是个旁观者。
“你要见死不救?我可是你师傅啊!”
如果换做以前,他肯定拔剑上去了,可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原来师傅做了诸多恶事。
阮眠收了二长老后,去找夕月。
遇到了一袭白衣的清规仙尊,他已经肯定对方就是。
“师姐……”
少女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眉目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年少时的他只能追逐在初弦身后,永远仰视着她的背影,无法企及。
直到五百年前,他闭关渡劫,中途得知了师姐死亡的消息,遭受打击而渡劫失败,神魂俱损。
阮眠笑着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师弟。”
滔天的魔气萦绕在少女身边。
神若是生了执念,执念侵染神心,神就会堕为魔。
她身上的神性正在慢慢消失。
“跟我回去,好不好?”
男人近乎卑微地阻拦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阮眠停住,看向远方的镇魔塔,收回了最后一丝灵力。
封印破碎,数不清的魔物脱离而出。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无比。
天鸾宗的内门弟子们纵身而起,身化流光,与魔物激战。
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五米多高巨狼的身躯,然而它们并不畏惧疼痛,长达几百年的囚禁早就积怨已久,对人类的恨意滔天。
它们继续不怕死地扑来。
在打斗过程中,修者的的人数渐减,力量渐衰,虎形魔物的利爪轻易撕裂了他们的衣袍。
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整个天鸾宗回荡着剑刃碰撞的声音,以及妖怪的嘶吼。
“仙尊,仙尊救命!”
男人迟疑地望着处于下风的弟子们。
阮眠也没多管,朝着夕月的住所去了。
昏迷多日的她终于醒过来,窗边站着个人,吓得她呼吸急促。
依稀记得自己险些丧命在对方手下,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还记忆犹新。
阮眠一步步走来,变幻容颜。
夕月紧紧攥着被子,过于惊恐维持不住人形,露出了尾巴和兽耳。
“初……初弦,你怎么还活着!”
浓烈的魔气遮掩不住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
刚进来准备给她换药的弟子惊呆了,没想到夕月师姐居然是魔物。
闻讯而来的弟子持剑围了一圈,要当场绞杀她。
女人顾不得他们的眼光,忙不迭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逃跑,想要回到魔界。
夕月时日无多,脸色苍白,皮肤枯黄而萎缩,几乎贴在骨头上,身体虚弱消瘦。
她拼命地逃跑,每一步都浑身带来剧痛,仍然坚持着,只要停下来肯定没有活路。
嗓音嘶哑,一路上都在喊着,“救命……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阮眠步伐从容跟在她身后,唇角勾起,欣赏对方艰难求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