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处理
名单上仅有两个编号，0728一个都不认识。
没有1213和1214，也没有0611，狼群的0101也不在里面……
飘落在地上的纸也映入0523的眼，在努力眯着眼分辨清楚上面的数字后，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大人…大人！这名单，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啊？”
他抬着头看向0728，哪怕是被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也还是盯着0728的方向，脸上带着最后一分希冀：“大人……萧萧他……”
稍微感应了一下，寒萧他应该还活着，现在仍在试炼场内飞速移动，恐怕是在清理队的追杀下逃命。
0728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去面对试炼场仍敞开的大门。
不是当初他进来的那条小道，而是运输所有实验品的，连大卡车都可以进来的宽敞大门。
“神近耀。”0728背对着神近耀，轻念他的名字，神近耀的心脏突然紧缩一瞬，莫名有种不安感。
“怎么了七七？”
“我讨厌这里。”0728直抬起左手，停在身前。
黑色的光华在0728的手中绽放，下一刻却被狠狠捏碎。
与此同时，试炼场内部各个地方散落的白发，内部凝聚的能量突然轰然爆发。
嘭！嘭嘭！
接连的巨大爆炸声，突然从试炼场内部出现。
讨厌这里的努力都毫无结果。
强烈的气浪将周围毫无准备的收尾工作人员掀翻在地。
讨厌这里所有人都被打上标签。
原本高耸的围墙一块接着一块被爆炸轰击垮塌。
讨厌这里无法拥有任何一点希望。
地上铺满的雪花被重新炸回天上，又纷纷扬扬地落下。
讨厌这里亲情友情都不复存在。
黑色的纹路从0728的眼睛开始向脸上蔓延，升腾的能量流转，将皮肤一寸寸撑裂。
既然讨厌这里，那就打破这该死的牢笼。
哪怕……被黑暗吞噬殆尽！
周围的声音仿佛离0728越来越远。
他已经听不见了。
“七七——！”
慌张的呼喊声没能引起0728的注意。
他只是自顾自地笑着。
围墙碎了，牢笼破了。
逃吧！快逃啊！
爆炸声仍在继续，0728身上的裂痕继续蔓延，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在无色雪原内躲避清理队追捕的0611注意到周围的爆炸，没多想就向着边缘跑去。
0101带着仅剩的三个队友警惕着周围，竖起的耳朵时刻接收着附近的声音，爆炸之后，咬了咬牙招呼队友：“走！”
在雪地里奋力奔跑的1214听见爆炸，扶稳背上的1213：“哥，你听见了吗！0728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出去了！”
1213嘴唇苍白，低垂着脑袋，断裂的双腿上包裹着的布被渗出的血再次晕染：“没…没礼貌……要称呼他…大人。”
“逃吧！快逃啊！”
隐隐约约的喊声在他们耳边响起。
是大人的声音！
几人的精神一振，脚下的步伐都加快几分。
“只要我还在这里，他们就不会发出最高警戒。”
“牢笼打开了，希望你们出去……能得到想要的自由。”
“最后……我能拜托你们，记住我的名字吗？”
“我叫……麟翼。”
不是0728，是麟翼。
隐藏在体内的力量被爆发出来，但他本身体质并不能承受这份力量。
就这样……了吗？
麟翼感受到那几个离开了试炼场，松了口气，也算是结束了……
突然后颈遭受重击，身体一软，仰面倒了下去。
“带他回来。”
是那个所谓“神”的声音。
我就知道，什么见血，都是借口。
他只是想将我体内的那份力量逼出来，更好地为他所用而已。
随后，麟翼失去了意识。
神近耀将麟翼抱在怀里，小心地将他受伤的右手安置好，转身快步向基地中央的那栋大楼。
昏迷的麟翼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明明只过了四天，为什么恍若隔世呢？
啊……是因为，他的世界，崩塌了啊……
他自以为还能接受的生活，脚下却践踏着一层层血肉。
麟翼抿了抿嘴唇，掀开被子钻进洗浴间，打开花洒就这样站在下面。
水顺着已经长回来的白色长发落下，淋湿了单薄的睡衣。
不能哭了，现在的他没资格流眼泪。
现在要做的，是稳住这里，最好让他们没办法出去追捕逃跑的实验品。
门被敲响了，神近耀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七七？”
麟翼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甩掉了脚上的拖鞋，脑袋冲着旁边的台子重重磕去，随后重重一声摔在地上。
听见声响后，敲门声更加急促，伴随着神近耀的呼唤声，虽然没什么波动，但语速的加快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着急：“七七你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麟翼低垂着眸。
对不起神近耀，但是我必须利用你。
浴室门一打开，神近耀就一把将麟翼抱住，上下检查一遍，就立刻取了毛巾来擦拭麟翼额头的血迹。
麟翼抱着神近耀死活不肯松手，身体微微颤抖，就像是在哭一般，浑身的水浸湿了神近耀的衣服，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不是泪水。
轻拍着麟翼的背，神近耀安抚着：“别怕，我在。”
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和小白一样的话？！
麟翼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他们从那个时候就在监视我了吗？
我一直都活在他们构建出来的虚假世界中？
用神近耀来代替小白，免得我发现异常？
越想越觉得控制不住情绪，麟翼闭了闭眼，暂时抛开杂乱的思绪。
“七七，湿衣服该换了。”神近耀察觉到麟翼已经平静下来，找来了干净的衣服，顺手拿了条毛巾来帮他擦头发。
“嗯……”麟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乖顺地换了衣服。
第二天，麟翼就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奇怪了……”麟翼绕着房间东翻西找，跑了好几趟。
看见神近耀提着早餐回来，忙凑过去问：“你有没有看见小小耀？还有你的小小七，它们都不见了。”
神近耀的动作停顿一下，声音低沉：“神大人说，我们不可以被外物干扰，所以它们被处理掉了。”
“就连娃娃……也不可以吗……”麟翼的动作僵住，低下头，试图用刘海掩盖自己的情绪。
“之前我想养猫猫也是，养花也是，现在连个布偶娃娃，都要被处理掉……”
神近耀抱住麟翼，轻拍他的背：“等我们完成神大人的任务，结束使命……”
他轻抚麟翼的脸：“到那个时候，你想养什么我都陪你。”
“你说的哦……”麟翼吸了吸鼻子，抱住他的腰，脸蹭着他的手，“那我想养一只白柴犬，叫小白，你觉得怎么样？”
神近耀的眼神似有一丝变化，最终归于平静：“只要不与神大人的命令相悖……”
麟翼的动作顿住了，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我去研究院那边了。”
“早餐……”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了。
“……不吃了么……”
神近耀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扔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开了。
“小七你可算是回来啦！”小绫看见麟翼，兴奋地跑过来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快来看看，这是我做出来的能量药剂。”
她的脸上笑容满满，颇有几分得意：“全程都是我自己动手制作的哦！”
“小绫姐好棒！”麟翼弯着眸子，很给面子地夸起来，“嗯……最近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想哦……环境组的能量药剂配方可以说是确定了，这可多亏了你呢小七！”小绫扳着手指数着。
“还有就是，植物组的能量药剂据说也出样品了，在等小七你过去看来着。”
麟翼边听边看资料边低声应着，表示他在听。
“最近动物组好像多了好多原材料，也不知道从哪里进的，整天都在用板车运输，蛮吵的诶……”
原材料多了？麟翼的瞳孔骤然一缩，最近发生了什么，那就只有试炼了。
原材料从何而来，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不不不，或许是我想多了。麟翼晃了晃脑袋，继续听小绫讲。
“植物组好像也有不一样的材料，我看见特伦顿教授那边拿了一堆羽衣鸢萝的藤蔓，我想问他要一点回去养养看，还被他凶了……”
羽衣鸢萝……麟翼用力咬住口腔侧壁，才能让自己的表情尽量不崩裂。
那是寒雅雅的融合植物……
“我…我去特伦顿教授那里一趟。”麟翼匆忙丢下手里的资料，向植物组的实验室跑去，“小绫姐你先忙，不用管我！”
“不行，这么难得的实验品，怎么能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
特伦顿教授的声音非常大，麟翼还没靠近就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在和谁吵架吗？
在麟翼的印象里，特伦顿是个对学术研究非常严谨的老爷爷，不苟言笑的他其实不是很受研究院年轻学者的欢迎。
但他向来冷静，最瞧不上那些动不动就跟别人吵的面红耳赤的老教授，说他们一点教授该有的样子都没有，怎么会……
麟翼找了个角度，避开仪器的遮挡，才看见与特伦顿教授对峙的人。
那是……神近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