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我

脸贴着冰冷的地板，麟翼喘着粗气，忍受着能量在体内肆虐的痛苦，咬牙想说出些什么，却被神近耀死死按住。

“大人，要送0728去记忆改造室吗？”趁着麟翼还没说出什么，神近耀先开口了。

“他都已经敢对我出手了，还不处理掉？”神的声音渐渐远离。

神近耀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动作。

只要七七没伤害到神大人，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虽然他的确认为死亡才是唯一的归途。

但他希望，七七，能活下去。

这是他能为七七做的，为数不多的事之一。

“我需要的是合格的利刃，而并非弑主的魔刀。”神的声音变得悠长而又缥缈，神近耀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大人。”神近耀的声音平稳而又冷漠，“我会让他成为您合格的利刃。”

“下去吧。”

随后是长久的寂静。

神近耀站起身，收回被麟翼身上逸散的能量侵蚀得伤痕累累的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扶起麟翼。

黑色的能量涌动在麟翼的周身，暴虐与仇恨的情绪在他眸中翻涌，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才不配被称为什么神……”

“没有直接杀了我……真是最错误的决定。”

“0728，慎言。”神近耀的话语中充满了警告意味。

麟翼冷哼一声，终是撑不住，在能量的反噬之下晕了过去。

当神近耀将麟翼抱出大殿时，却被门口穿着防护服的两人拦住。

“神近耀大人，还请把0728交给我们。”

神近耀皱了皱眉，下意识把麟翼护在怀里：“做什么？”

“根据神大人的吩咐，我们要在索罗夫大人回来前，给0728套上枷锁。”其中一人不卑不亢，平稳地说出这番话后，等待着神近耀的反应。

索罗夫的名字，神近耀听过，毕竟是神门高层级人员，专门负责理念灌输与忠诚保障。

简单来说，就是洗脑。

曾经神近耀也经受过索罗夫的“教育”，对于他的手段再清楚不过了。

而他们口中的“套上枷锁”，当然不是简单的镣铐和锁链那么简单，而是利用特殊手段不断重复，最终达到让人有“离开枷锁会对自己产生伤害”的认知。

从而一步步将人控制住，获得发自内心的臣服。

看着两人一副秉公办事的态度，神近耀的手紧了紧，还是没把麟翼放下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当然可以，神近耀大人。”那人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微妙的笑意，“神大人说过，特许您配合我们行动，直到索罗夫大人回来。”

配合行动么……神近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麟翼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稍稍有些惊讶的。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真的能活着。

对于身上多出来的锁链和镣铐，还有四肢传来的疼痛，麟翼表示早有预料。

“贪婪这份力量么……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吧！”麟翼喃喃自语。

突然打开的门吸引了麟翼的注意力，熟悉的防护服映入眼帘。

和最开始的那个人一样。麟翼眯了眯眼睛，那个人想教会我忘记自己的名字，现在的这个想教会我什么？

“不试图挣脱么？”那人扯了张椅子，坐在麟翼面前，语气中还带着玩味与可惜。

挣脱锁链会发生什么？或者是，如果我挣脱锁链，他会对我做什么？

麟翼低头不语，那人觉得无趣，丢了只营养剂在地上，玻璃制的试剂瓶轻易地碎了。

“喏，喝啊。”他似乎还嫌不够，用脚碾了碾，“你不会还以为你还是那个0728大人吧？不过是神门的一条狗罢了，想活着就……”

越听越火大，麟翼用目光测量了一下距离，抬手就用锁链将人拉了下来，冰冷而沉重的链子牢牢缠在那人的脖子上。

“咔吧”

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断响起，他慌乱惊恐地挣扎着，却被强大的力量锁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窒息感将自己包围，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另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站在门外，就算脸被遮得严实，麟翼也能感受到他脸上一定带着笑容。

“很强的力量，不愧是0728。”他进门后没像前一个那样，直接靠近麟翼，而是保持着安全距离，“不知道你听过经典条件反射学说吗？”

也不管麟翼不说话，他自顾自地讲着：“这是一个关于狗的唾液产生与摇铃的反射形成，经过实验完全可以达成。”

“现在呢，我就要对你进行类似的实验，最终达成，离开锁链你就会被伤害，甚至死亡，这样的结果，希望你能配合一点。”他的话语轻快，似乎心情颇好，末了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还有，谢谢你处理掉了前面那个蠢货。”

“呵……”麟翼冷笑一声，偏过头仍然不说话。

“当然，毕竟你也是个人，所以普通的实验可能效果不佳，不过索罗夫大人很久之前带回来的药剂可是很管用的。”他也不在意麟翼的态度，滔滔不绝地讲着，“你可能不记得了，之前给你用过的。”

我之前……用过？麟翼的耳尖微微上翘，就是那些药剂让我忘了小白吗？效果似乎……不太行啊……

“当然，鉴于这次药剂似乎有点失效，我们不会像上次一样单纯止步于此，后续等索罗夫大人回来了……”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诡异的欢快，“你会很荣幸成为新的实验对象。”

说完，就打开手中握着的操控开关，铁质的锁链上，电流立刻传导而来，麟翼的瞳孔骤缩。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神门内的工作人员似乎忘记了曾经有个0728出现过。

唯独神近耀，会在每日午休的时候到这个隐蔽独立的小黑屋外等待着。

也不做什么，就只是等着，在里面人出来的一瞬间，同时传出来的痛苦低吼，确认存活后就离去。

麟翼对于疼痛的耐受力其实不差，比较自己从肌肉里取出子弹都不曾喊出声，只是多出了点汗，倒吸了两口气。

但即使如此也还是遏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可见这里的刑罚有多么可怕。

至于神近耀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0728消失后，神近耀又恢复成了一直泡在训练室的那个，冰冷无情的利刃。

这种情况持续到索罗夫回来后的几个月。

索罗夫跟他的手下不同，他从不穿防护服，也不带面罩，一直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是个连头发丝都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四五十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等他回来后，神近耀在门外听到的痛呼声就越来越少，更多的是一片寂静。

每次索罗夫看见神近耀，都会温和地打招呼，顺便邀请他进去看看0728。

尽管神近耀没有一次回应。

“神近耀，你又来了。”这次索罗夫打开门后没有急着关上，语气中带着自豪让到一边，“正好，来瞧瞧我费了最多心思，也是最成功的实验品。”

房间内幽深黑暗，哪怕是房门打开也瞧不清里面的陈设。

神近耀皱了皱眉，七七他最怕黑了。

“0728，出来。”索罗夫轻咳两声，声音不高却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