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孩子
在长枪距离还有一米时，0728突兀地消失了，却又在那位骑士冲过去后，出现在原地。
周围的队员倒了一地，哀嚎惨叫声不断，0728没有任何反应。
一击得手的骑士手持长枪，在地上划出一道圆弧，深蓝色的长发被束成马尾，垂落在身后，环视周围，这才注意到立在路中间的0728。
是个小孩子，身上还有镣铐和锁链，是被神门抓回来的吗？
绕到0728的正面，骑士看见了小孩布满右半张脸的印记。
是神门的背叛者啊。
高大的骑士半蹲在0728面前，声音温和：“孩子，你怎么样？”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脑海深处，被锁链牢牢禁锢着。
仔细观察，能发现小身影与0728长相一模一样。
那是他被禁锢的自我。
外界的声音一直不断地传来，却不能让他有一点反应。
“0728，跟我走。”
又是0728。小孩的目光游离，0728究竟是谁呢？
“0728，杀了他。”
解不开的锁链，我动不了，离不开这里。小孩没有挣扎。
“小七，老师和特伦顿教授都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是谁啊？老师是谁？特伦顿又是谁？小孩的眼睛闪烁一下，没再接收到信息，又黯淡了下去。
“七七乖，吃饭。”
好讨厌这个声音，也讨厌这个称呼。小孩仰躺在原地，发散思维。
“孩子，你怎么样？”
孩子……？叫我吗？小孩的目光动了动，却只能看见一片幽深的黑暗。
他试图抬手，被锁链拽住了。
他试图站起来，没走两步，脖子一紧又被拽回原地。
我想过去，我想看看，我想知道是谁在叫我……
自从出现在这里，小孩第一次这么努力地挣扎。
黑暗被拨开，小孩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布满了伤疤的脸。
从小孩的视角，还能看见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那张脸的伤口处不断涌出。
“疼……”
肯定很疼吧。小孩与沉重的镣铐对抗着，终于抬起了手。
“脸……很疼……”
听见小孩的低声呢喃，骑士的眼中出现一抹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就遭受了这样的罪。
小手慢悠悠地抬起，时不时还被镣铐往下拽一点，最终落在骑士的脸上，将伤疤拢在掌心内，轻柔地抚摸着。
“很疼……吧？”
很疼，居然……是在说我吗？骑士被脸上略有点冰凉的小手一惊，心却暖洋洋的。
“0728……”另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场景的继续，小孩的手骤然下落，原本恢复一点光亮的眼眸也黯淡下去。
“请下达指令。”
“赞德！不要瞎凑热闹！”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子在一个绿毛脑袋上来了一下，带着黑色纹路的灰白猫晃着自己的大尾巴落到长枪骑士的身边，明明是可爱的猫咪却有着一副烟嗓，“杰德理，这是什么情况？”
“这孩子应该是神门的背叛者，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好像状态不太对。”蓝发马尾的长枪骑士杰德理，快速地解释后询问，“菲利斯，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能有什么？全都不堪一击喽！”绿发小哥赞德率先接上话，甩了甩自己脑袋上可能沾染的猫毛，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老猫头就是太过谨慎……哎呦！”
“没大没小！”呵斥了一句赞德，被称为菲利斯的猫咪抖了一下耳朵，“那个难缠的家伙被引开了，我们要先行一步，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来雪原市的目的还没达到，就这样离开吗？”杰德理站起身，拔出先前插在旁边地上的长枪收了回去，“我……放心不下这孩子，能带他一起吗？”
“你要收就自己带！别想着把麻烦甩给我！”菲利斯快速地说了一通，立马跳到旁边的机车上，小爪子搭在把手上，熟练地启动后，转头看见逗小孩的赞德咆哮了起来，“我说快走没听见吗！”
“你别急嘛师父，你看看这小家伙是不是没有自主意识了，我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应。”挨了两记猫猫拳的赞德学乖了，叫了声师父，还是没有半点正经。
此时正一步步靠近0728，看着他一点点后退，与自己保持着距离。
“等等啊，我试给你看。”赞德似乎看见菲利斯身后的怒火燃烧起来，连忙轻咳两声，“0728。”
原本还在后退的小孩停了下来，恢复最初端正的站姿：“请下达指令。”
“0728，过来。”
小孩这次没有反应，在赞德突然出手想摸小孩脑袋的时候立刻闪身离开，出现在他一米之外。
“瞧，他除了请下达指令之外什么也不说。”赞德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学0728的样子念了一遍。
杰德理倒是略有些担忧，重新蹲下身面对着0728：“孩子，过来。”
许久，0728还是在原地未动，在杰德理准备放弃，站起身的时候，向杰德理那边迈了一步。
别丢下我。小孩与越收越紧的锁链对抗着，巨大的痛苦传来，小孩的脚如同陷入泥潭一般寸步难行。
出口却成：“请下达指令。”
不，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一句！小孩张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请下达指令。”
接连两句，就连赞德都感觉到了小孩的急促，刚准备走到小孩那边去，就被菲利斯一记猫猫脚踹回自己的机车上。
“需要我帮你吗？”杰德理耐心地等待着0728的后续，却被小孩右脸上不断涌血的印记稍惊一瞬，只能以小孩来不及避开的速度抱住他，“抱歉，先跟我们离开吧。”
离开……小孩的瞳孔收缩，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又瞬间消失不见。
离开了，真好。
感觉到怀里的小孩原本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杰德理也轻松了不少，三人一猫骑着机车迅速离去。
当神近耀回来，只余下一片狼藉。
七七……不见了？
神近耀在周围搜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外防队的剩余队员提醒他，他才放弃，回到了基地。
“0728，不见了？”
“是，大人。”神近耀低着头，手垂落在身边。
“呵……马上就是骑士集结的时候了。”神的声音带上了隐秘的笑意，“你知道该做什么。”
“是，大人。”神近耀明白了，心中涌起一阵欣喜。
把七七……抢回来。
另一边。
“他一直不吃饭真的没问题吗？”赞德咬着一块肉，拿着一只烤的香喷喷鸡腿在0728鼻子前晃着，结果刚凑近，0728就消失在原地，躲在杰德理身后。
“胆小鬼。”赞德撇了撇嘴，在鸡腿上咬了一大口。
“就这样离开雪原市吗？什么都没查到，白来一趟！”赞德两三口吃完，试图用0728的衣服擦手，却被他再次避开。
似乎是想起什么，赞德脸上出现一抹玩味的笑容，凑到0728面前：“这小家伙不是从神门出来的么，他一定知道什么，对吧——”
杰德理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叉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0728过来：“孩子，过来。”
在0728坐下后，让他拿起刀叉，杰德理耐心教0728如何用刀叉吃牛排，等到0728自己练习的时候，和菲利斯他们讨论起来。
“这孩子目前这个状态，正常行动和说话都很难，恐怕得不到有效信息。”杰德理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严肃，“再者说，我带他离开并非为了通过他得到神门的信息。”
“这是当然！”菲利斯白了赞德一眼，“老夫教你的骑士道，难道都忘干净了？今天去抄五十遍！！”
“不是我说…没必要吧！”赞德跳起来，“我这不也是为了……”
“一百遍！”菲利斯的咆哮几乎把赞德的头发吹到另一边。
赞德的嘴角抽搐一下，掏了掏耳朵，小小地“啧”了一声。
“两百遍！！抄不完不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