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欢迎回来
和卡米尔同吃同住接近两个月，麟翼终于是和卡米尔互换了信任，成功把他拐进人间，接受了四神兽之一玄武的位置。
在那之后，卡米尔隐约察觉到，麟翼似乎……更过分了。
经常丢给他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资料，让他帮忙整理不说。
还经常不着家。
咬着牙刷吐泡泡的卡米尔看到了架子上属于麟翼的牙刷杯，顺手调整了一下方向摆放整齐。
厄流区可没有那么大的房子，卡米尔的家自然也不大，当然没有每个人单独的房间一说，这些东西自然都是摆在一起的，久而久之，卡米尔也就习惯了。
和卡米尔生活在一起，麟翼做事向来不是大包大揽，而是商量之后的合理分工。
向来习惯于观察的卡米尔，把麟翼的小习惯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比如口袋里常备的笔和巧克力。
比如喜欢对着无生命的东西自言自语。
比如给那些小东西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比如想萌混过关时爱眨眼睛。
比如不在意身上的伤口，却对着掉下来的头发唉声叹气。
最让卡米尔在意的是，麟翼对着窗外的星星发呆时，浑身萦绕不散的孤寂与漠然。
放不下。卡米尔不得不承认，他放不下麟翼。
究竟是什么身份让他放不下？
作为雷家为数不多对他抱有善意，颇为照顾的人？
还是作为合作伙伴，指引教导者，更甚至是人间组织的唯一顶头上司？
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也是麟翼经常坐着看星星的位置，卡米尔静静望着窗外，看着窗外的一切，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通讯器一震，卡米尔没有看，想也知道，会在这么晚还给他发消息的，只有麟翼了。
麟翼：『今晚不回来』
过了半小时，麟翼放下手中的滴管，活动了下肩膀，打开光屏。
又是已读不回，卡米尔这孩子怎么这么难相处。吐槽了一句，麟翼转头就趴桌上记录过程与数据变化了。
持续的灼烧感疼痛从胃部传来，麟翼揉了揉肚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继续低头写报告。
不吃了，好麻烦。
有关于人间玄武一事，卡米尔也告诉过麟翼，他不会瞒着雷狮。
雷狮就是那个，雷家除了麟翼以外，唯一对卡米尔抱有善意且照顾他的人。
虽然麟翼很好奇为什么卡米尔这么信任雷狮而不信任自己，但实验进展实在紧张，麟翼没什么时间，也就随他去了。
所以在雷狮跑到实验室把麟翼拎出来后，麟翼也没什么惊讶的。
麟翼当然不可能以原貌加入实验室，不过自己的伪装在熟人面前相当于没有这件事，麟翼也是习惯成自然。
“什么事？”麟翼抱着写字板，头也不抬在草稿纸上不断计算着。
雷狮看着面前穿着白大褂，一头蓬松白色短发乱翘，混乱的绷带缠在脑袋上，只露出一只蓝色右眼和嘴巴的麟翼，眸中带着无语：“你这什么打扮！”
麟翼转身就要回实验室：“没事我就回去了。”
“站住。”
麟翼停下脚步。
“回来。”
麟翼又站回雷狮面前，抬起头，颇有些无奈：“我说三少爷，你到底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你是大忙人，我来找你麻烦不行吗！”雷狮双手环胸，按捺住蠢蠢欲动想揉麟翼脑袋的手。
我来实验室的事，雷狮早就知道了，没道理现在才过来找麻烦。麟翼计算的笔停了一下，那就只能是最近，把卡米尔拐进人间的事。
估计是不放心卡米尔，怕他被我利用。
“通讯器那只手给我。”想到这，麟翼按掉笔塞回口袋，对着雷狮伸出手。
不明所以的雷狮把手搭在麟翼掌心，麟翼用自己的通讯器对准雷狮的，嘀的一声后收回手：“现在你是人间的朱雀，想知道什么自己去看。”
说完抱着写字板就冲回实验室，收敛了情绪提高了声量：“3号7号药剂能量失控，加e型x中和剂。”
两人听了麟翼的话，立刻停下目前的动作，操作起来。
门外的雷狮摸着通讯器沉思，根据卡米尔的说法，直属于麟翼的神兽位只有四个。
不用自己明说，小翼就知道自己的意思。
还这么轻易就给了自己一个名额……雷狮心情好了一些，这背后代表的信任与依赖，还有那种心意相通的默契是无法掩盖的。
算你识趣。雷狮嘴角上扬，今天就不找你麻烦了。
麟·纯粹因为赶进度懒得解释·翼打了个喷嚏，引起实验室其他人的注意。
“米可，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身为能量药剂研究主力，你可不能累垮了啊。”
化名米可的麟翼笑着应了两声，说自己没事就继续去观察各组药剂了。
结束一阶段的实验，麟翼总算是有空坐一会儿了，给花花输入了一定的能量后，麟翼才端起旁边的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
名额莫名其妙就少了一个。麟翼大口咬着卡米尔给他准备的面包，指使那个少爷？想都不要想！
等雷狮确定麟翼不会危害卡米尔后，把那个名额要回来？
麟翼总觉得，如果他真的敢这样做，一定会被雷狮弄死的。
算了算了，好歹也是我哥，给他个名额让他玩去吧。麟翼自我安慰着，两三口解决完面包，就继续准备下一阶段的实验数据去了。
尽快把能量药剂做出来才是正事。
还有阿岁需要的治疗药剂。
麟翼走到窗边，寒气透过玻璃一点点渗进来，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慢悠悠地从窗口荡过去。
今年的第一场雪么？麟翼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全然暗下来的天空，好晚啊，已经十二月份了。
要一个人吗？可是我……不是一个人了吧。
天上的星星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雪花也闪烁着光芒，让麟翼分辨不清。
麟翼的心脏跳动，情绪在翻涌，思绪在叫嚣。
要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他抱起实验台上的花花，背包甩在背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冲了出去。
路上麟翼隐于黑暗，不断借助空间跳跃闪烁前进，扯开脸上的绷带，短发也在前进中随风生长，裹挟着雪花飘扬。
卡米尔坐在餐桌前，准备用中午剩下的冷菜冷饭对付两口，低垂着脑袋，刘海遮住他的眼睛，看不真切。
这个夜晚对他来说，与其他冷冷清清的普通夜晚没有任何不同。
门口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卡米尔的注意。
谁？！卡米尔悄然走到门边，握紧拳头。
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让卡米尔微微一惊，麟翼不是说他今晚不回来了吗？
门被一把推开，伴随着冷风和碎雪，一个身影扑进卡米尔怀里，带着冷意的手把他紧紧抱住。
“我回来了。”
已经很少被吓到的卡米尔，却再次体会到被被吓到心跳加速的感觉。
应该，是被吓的。
抿了抿唇，卡米尔终是回抱住了麟翼，把他拖进来，转身顺脚带上了门：“欢迎回来。”
“外面好冷啊。”麟翼难得抱怨了一句，汲取着卡米尔身上的热量，根本不想松手。
往常也很冷，只是麟翼从来不曾在意，因为没有人会在乎他冷不冷。
但是今天，麟翼就是想这样对卡米尔说。
“我煲汤，但是还要一阵才会好，要喝吗？”卡米尔任由麟翼将他凉凉的脸贴在自己脖子上，轻柔地梳理着麟翼被风吹得杂乱的长发，“怎么突然回来了？”
“外面下雪了，是今年第一场雪。”麟翼抬起头，带着满溢的笑意对上了卡米尔的眼睛，“我想和你在一起。”
亮晶晶的，比最纯净透亮的宝石都要闪耀。
像是烟花突然炸开，卡米尔一时间断了思绪，小翼说……
想和我在一起。
现在，卡米尔明白了，他放不下的不是麟翼的某个身份。
而是麟翼这个人。
“咕~~”麟翼的肚子叫了起来，放下背包抱着花花就到后面去找吃的了。
也就错过了卡米尔脸颊上浮现的红晕。
试图让自己的脸降温的卡米尔，用沾染了麟翼身上凉气的手蹭了蹭脸，却闻到了属于麟翼的味道，霎时连带着耳朵都红了。
不，不能被小翼发现。卡米尔加速的心跳渐缓，肤色回归清冷的白，只有藏在发中的耳根犹带点热气。
我是他的弟弟，是小翼的宝贝弟弟。
绝对，绝对不可以被发现这种情绪。
麟翼已经开始呼唤卡米尔，让他别一直站在门口，卡米尔应了一声，声音平淡如往日一般，顺便接上麟翼的话：“小翼想吃什么？”
原来这么简单，说出这种亲昵的称呼。卡米尔等待着麟翼的回答，生怕被麟翼提出他不该这么叫他。
“我之前买了鱼，我做糖醋脆皮鱼好不好啊？”
对于这个称呼，麟翼没有特别的反应。
这让卡米尔庆幸，又有点失落。
“好。”看到从阳台上掏冰鲜产品的麟翼，卡米尔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剩菜收了起来，才走到麟翼身后，“先把白大褂脱了吧。”
“我都忘了。”麟翼抬手，让卡米尔抓住了他的袖子，一个转身就脱了下来，被阳台开着的窗户透来的冷风一吹，打了个寒战，“好冷。”
“我来吧。”把麟翼推出阳台，卡米尔挑拣着东西，“要葱吗？”
“要！姜和蒜也别忘了！”
“嗯，厨房的料酒是不是用完了？”
“我看看……对，要拿一瓶进来，我待会儿要用。”
“还有生抽呢？”
“啊完蛋了！我忘记买了！”
暖暖的灯光从窗户透到外面厚实的雪地上，洁白晶莹的雪花也在闪烁着微小细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