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如意冰晶
孤鹤雁救出容月,带她来到一处幽静的山谷。月光如银,洒在两人身上,映出淡淡的光。孤鹤雁拱手一揖,向夫诸深深致谢:“有劳夫诸相助,大恩没齿难忘。”
夫诸轻轻摆手:“恩主客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助你也是为自己积攒功德,不必言谢。”
孤鹤雁想一下,眉头微皱道:“我烧了汤泉福宫,那些贼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们还会追上来。”
夫诸闻听道:“那恩主什么打算?”
孤鹤雁沉吟片刻道:“我上次与妖道一战,一时大意,中了他的招。”
“我恐再遇上他,手中没有应对之物,你可有什么缠带之物,暂且借我一用?”
夫诸闻言,开心一笑:“别的仙物我没有,但此类东西我甚多。”
“仙翁常使一紫绫系我,他曰幻色紫绫,此绫乃天蚕丝所制,曾掉落精油之中百年浸润,使之可长可短,灵见七彩之光。我却甚是厌恶此物,恩主需要,我就且取来赠你,无需言借。”
自此,孤鹤雁便多了一件宝贝。但接下来,在是否回慕府的问题上,孤鹤雁和容月却无法达成一致,两人陷入僵持。不回慕府,孤鹤雁便失君子之风,回慕府,容月却不答应,放容月自己走,孤鹤雁又难保证她的安全,一时之间,孤鹤雁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看着一身新娘子装扮的容月,孤鹤雁心情复杂:“容月,我们就不能先回慕府,再做打算吗?”
“我不想回去!”容月决绝道。
“回去去看你们的婚礼吗?我接受不了!”容月说话间,两行热泪又不禁夺眶而出,看得孤鹤雁既心痛却又极为无奈。
“那怎么办?”孤鹤雁一脸苦恼地问:“难道你就决心让我做个小人,逃避这一切吗?”
“反正我不想回去,回那个鬼地方。”容月决绝道。
“哎,容月,你这是硬要把我撕成两半啊!”
“我签那个名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实情啊,我只以为那只是留个印记,画个押,谁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啊?”
“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是……”
“回去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娶她!”容月闻听,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能答应吗?”
“这……”孤鹤雁闻言深叹一口气,他觉得此时就是再给他无数个脑袋,也不管用。
“看吧,还是吧,你……”容月说着就又抹起眼泪。
正这时,陡听空中传来一人得意地大喊:“妖人,你杀人放火,想就此走了不成?”
孤鹤雁闻听立时一个侧身,将容月紧紧护在身后,待他抬头来看,只见天上兴云追来一人。仔细一看,正是那为虎作伥,冰晶封印他的那个妖道。
“你是何人?为何你不尊观守道,却要为虎作伥?”
“我乃天师门下大弟子,天清是也。”
“你是何人?你可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在下孤鹤雁,我不知道所杀何人,但我知道,这人就该杀!”
“我告诉你,你闯了大祸了。”
“你杀了江阳城总兵大人的大公子,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缉拿追杀,你若识相,快快受擒,免我动手缚你。”
孤鹤雁闻听,冷冷一笑:“你为虎作伥,我便也不能留你!”
“既然你追来了,那且拿命来吧!”
“嘿,臭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天清闻听,便又自怀中掏出他的灵物,口念咒语,抛向孤鹤雁。
孤鹤雁吃过那物的苦,见他取出宝物早有准备,就在宝物抛出的刹那,孤鹤雁袍袖一抖,从袖中抖出一条紫绫,但见那条紫绫幻光一闪,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瞬间将那水晶球裹起卷走!
孤鹤雁取出那个宝物,拿在手中,嘿嘿一笑:“这宝物可有什么好名字?看起来倒是好玩好看!”
看着自己的宝物,瞬间被孤鹤雁轻松拿走,天清怒火中烧:“快还我的如意冰晶!”
“不然,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孤鹤雁闻听微微一笑,他将如意冰晶揣入袖中道:“此物归我了,有本事,你便来拿。”
天清闻听暴跳如雷,他一伸手,便自腰间解下一铜铃,孤鹤雁见状不由呵呵一笑:“呵,这又是什么宝物?”
“招魂铃,你且拿命来吧!”
天清说着,面色阴青,随即就见他手摇铜铃,口念咒语,铃铛声声。孤鹤雁闻听,陡觉心慌心颤,头晕目眩,脚下有些站立不稳。再看眼前的天清,在他视线中,仿佛突然间一个分为三个,三个变十个,在他眼前出现无数个重影!
孤鹤雁转眼再看容月,容月已经闻声昏厥过去!
孤鹤雁暗叫一声不好,他来不及多想,拼尽全身力气,朝天清扔出师父给他的那串佛珠,佛珠急如流星,撞上铜铃,将那铜铃撞飞,佛珠也被撞得珠珠粉碎!
天清稍一愣怔,孤鹤雁抓住机会,摘下腰间的鹿头令,迅疾发出。
鹿头令如同一只飞镖,旋插入天清的咽喉,鹿角刺入之下,鲜血迸溅而出,天清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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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老君!”
孤鹤雁背着昏厥的容月,飞身回到慕府,大声疾呼。
奇怪的是,一个陌生公子闻声,从府内走出,见面不徐不疾,面带温煦笑意,开口问:“来者可是鹤雁贤弟?”
孤鹤雁细看一下那公子,就见他约莫二十来岁,脸很长,人很瘦,让孤鹤雁不禁想起神望坡通灵时遇到的那个灵婆之子,同样手执一把折扇,貌似谦逊有礼,却给人一种轻浮做作之感,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阁下何人?”孤鹤雁急问。
“哦,在下慕其明,慕卉云的堂兄。”那公子微微一笑,自我介绍。
“我闻听她近日心情不好,就过来陪陪。”
“你身上背着的这个姑娘,该不会是容月妹妹吧,她怎么了?”
孤鹤雁见他不徐也不疾,慢慢悠悠,手摇折扇,一副毫无人情冷暖的样子,便不再理会,径直背着容月直往府里走,一边走,一边喊:“老君,老君!”
慕府老君闻听,早已走出房间,目光所及,见状惊问:“怎么了,鹤雁,容月她怎么了?”
孤鹤雁轻轻放下容月:“容月被妖道所伤,中了招魂铃,还请老君施以援手,救她一命。”
言罢,孤鹤雁竟也脚下不稳,脸色惨白,颓然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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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儿?”
容月醒来,赫然发现身前围着一圈人,孤鹤雁、慕府老君、慕卉云这些她都认识,唯独一位年轻的公子长相陌生,她陌生的很。
“你这是在慕府呐。”那陌生公子闻声,抢先说话:“你得好好感谢慕府老君呐。”
说言间,他抬起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身旁的慕府老君:“若非老君慷慨,给你使用她的还魂散,你恐怕在劫难逃呐!”
“哦,原来如此,那多谢老君大人了。”容月闻听赶紧起身,准备致谢。
慕府老君闻听,却抬手轻轻把她按住:“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先不要动。”
“哎,你这孩子,为什么这般贸然跑出去啊,可给我们吓得够呛!”
“好在孤鹤雁拼死相救,总算把你找回来。”
“我听说,你一出去便遇到了坏人,嗐,差点没被人糟蹋了,哎,若真是如此,那得多让人伤心痛惜!”
容月闻听,愧疚的转脸望向孤鹤雁:“对不起鹤雁哥,给你添累赘了。”
孤鹤雁闻听,忙笑着摆手,温暖而真挚:“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好你安全的,这个是自当的。”
慕卉云闻言道:“好啦,就不要争这个啦。”
“你们两个都负了伤,先慢慢养着吧,府里难得一下这么多人,我给你们准备点好吃的!”
容月起初对卉云很多敌意,可自她浆养在慕府,身受卉云的护理与照顾,竟再也生不出对慕卉云的半点恨意,相反,反倒生出很多亲和与亲切。
且说这一日,容月身体见好,慕卉云便挽着她的胳膊,陪她在慕府花园游走。
容月竟然开口问:“卉云姐,我们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慕卉云闻听,不禁得心花怒放,这是她最想听,也是她最期盼能听到,容月说的话。
慕卉云情不自禁拉住容月的手,深情道:“奶奶是想尽快把我们的婚事办了,可你知道,鹤雁哥他担心,他担心你又生气,……”
容月还没等卉云把话说完,竟然粲然一笑道:“瞧你,卉云姐,你太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们该成亲成亲,有啥放不下我的。”
“经历这件事,我算是想明白了。”
“即便是鹤雁哥以后和我,没一点关系,我已经是很感恩,很珍惜了,更何况,我现在还多了你这个姐姐。”
“你让鹤雁哥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再那么冲动,冲动的做傻事了。”
“他要是不答应你们的婚事,我去跟他说!”
慕卉云闻听,一脸开心与欣慰,她温柔的拉住容月道:“妹妹,我不妨跟你直说。”
“我第一眼看见孤鹤雁,就喜欢上他了。”
“你可别怪我跟你抢,我觉得,对于自己一见倾心的人,就得用点心思,就是耍点手段也是应该的。”
“老君知道我的心,所以才瞒着他,让他在我们族谱上签了名,这个,你不该怪罪鹤雁哥。”
“他是个君子,只是我有点小人了。”
慕卉云说到这里,表情显现得十分复杂,既有一种得到的幸福感,却也有一些无奈的愧疚感。
容月见她剖腹明心的给自己讲心里话,毫不隐瞒,油然而生很多好感,她突然觉得,看卉云开心,她也会禁不住替她开心,于是便双手紧握卉云的手道:“恭喜姐姐了。”
“鹤雁哥是个君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做不成君子的。”
慕卉云闻听,惊喜的一下紧紧将容月抱住,趴在她肩头说:“谢谢你,好妹妹,谢谢你,好妹妹。”
随后,她一推容月,真诚的看着她道:“妹妹,姐姐也知道你心里喜欢他。”
“姐姐不想独吞。”
“你若不嫌弃,我做大,你做小,这样,我们两个就彼此都不再为难了,你看,这样,好吗?”
容月闻听,脸羞涩的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