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山主：楚天
场景变换，原本的旷野变为虚无。
那是楚天曾经攀爬甚至斩断的仙山。
而现在，他正站在自己曾经走过的台阶上。
“年轻人，好久不见。”
苍老的声音浮现，语气中却是莫大的狂喜。
楚天没有回答，反而继续梳理着自己之前的感悟。
并未露面的苍老声音仿佛多了许多耐心，他没有打扰楚天，仿佛他也知道，楚天此刻的状态并不多得。
如同无数年前，这诸天万界中还并未有武道的概念。
那时的他也如同现在的楚天一般，对自身得到的成长欣喜且陌生。
莫名的注视落到楚天身上，甚至隐约有些无奈。
苍老声音的主人甚至记不起了自己的名字，但他清楚，其实楚天所走的路比自己之前更加艰难。
若世间没有山路，那随意开垦便是，无论杂乱与否，起码对比起周遭的乱石丛生，起码还有一条可以行走的路。
可仙山三万六千，若真有人胆敢自创一脉，无论成功与否也会被人拿去不自觉地对比。
奈何他早已看到了楚天的神奇。
这少年追求极致的劲头以至于让他都不由赞叹。
楚天还是没有开口，仅仅是手指在无鞘的刀柄之上轻轻拍打。
终于，楚天动了。
他迈上曾经走过的十级台阶，直到前方再次一片虚无。
没有犹豫，楚天脑海中景色自行浮现。
拉卡尼休，楚天面对的第一名游戏中的boSS。
没有难度，也许是出现的时机不对，他直接被刚刚进阶技能的楚天斩于刀下。
第十一节台阶稳稳出现。
景色变换。
是圣城里的房顶与楼阁。
那是楚天第一次来到圣城，虽然战况喜人，却也不敢真正地对抗大规模的敌军。
不过在此等环境中全身而退，楚天便已然心满意足。
第十二节台阶，托住楚天的脚底。
虚空中隐约传来劲风，楚天根本呼吸不到之前攀登仙山时的新鲜空气。
他所走的道路前人完全都不知晓。
只有楚天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方能不至于落下那万丈深渊。
楚天闭眼。
三尾灵狼在墓室中宛如鬼魅，但挥舞着长刀的楚天也并未落入下风。
跨越三十级的战斗，甚至还在地下的墓室之中。
楚天连上两节台阶，思绪中憎恶魂灵的冰冷开始浮现。
楚天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游刃有余，还是真的忘记了自己还有治疗药剂那种东西。
不过成长终归一环套一环，被冰冷的灵魂能量侵蚀，却也就能与那能量更紧密地接触。
所以后来楚天才能在面对天堂之拳之时借助一念进入那灵魂般的视角。
才与无鞘共同对风元素有了更深的理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楚天已经走上第16节台阶。
佐敦库勒的身型佝偻躺下，身躯之上还有几个未知的枪眼。
楚天并未与佐敦库勒正面战斗，不过真正的感悟则来源于其他。
马丁的动作。
事实上在看过马丁处决佐敦库勒之后，楚天就一直在试图复盘着马丁的动作。
奈何能力受限，楚天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马丁是如何在自己都观测不到的速度下直接处决。
这绝非单纯的属性加持。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错玉。
楚天对自己的成长无法评价快慢。
可他却十分清楚，自己正在一环套一环地稳步前行。
又是两节。
第十八节台阶之上，楚天已然再度回到了圣城。
一天之内大闹两次圣城，若不是楚天亲自所做，他都不会相信会有人有这种胆量。
不过白日中依旧会带来压力的卫兵们却早已不被楚天放在眼中。
某种程度上，虽然这些卫兵与魔法师们等级与属性不低。
却因为缺少了太多实战的经验，真打起来都不如刚才野外的怪物。
骑士方阵出城，巨大的悔罪骑士落下。
这些场景全都一闪而过。
直到楚天的偷袭被莱恩所阻挡。
也就是这时，楚天才得出了自己还差得远的评价。
无他，其实楚天偷袭的失败有很多的客观因素。
比如莱恩一直在观察，他的属性太高，敌人早都防备一类。
但在楚天看来，原因只有一种。
他还不够强。
若他的速度再快几分，即使莱恩有所防备，无鞘也能落在他的脖颈。
若他的力量再大一些，就算莱恩成功格挡，但巨力之下他也会陷入一瞬间的失神。
换做别人，以轻装的姿态硬撼周身铠甲人马合一的重骑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放在楚天身上，却又显得如此自然。
不疯魔，不成活。
楚天迈上了第十九级台阶。
前方就是刀法的再次进阶，楚天迟迟没有落脚。
周遭的罡风宛如不久前的暴雨。
楚天睁眼，看向面前的一片虚无。
他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情绪。
那些汹涌而出，宛如之前被自己死死按捺终于爆发的情绪。
他是孤儿不假，自幼体弱多病，面对别人的欺负，老师也会因为楚天不擅长撒娇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恨，又无能为力。
直到被爷爷带走，学习刀法那几年他才体会到了真正的无忧无虑。
再然后，爷爷就走了。
这与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没给楚天留下任何遗产，只有乡间的破旧小院，还有楚天一身的功夫。
他悲，可还能如何？
再后来楚天修行的同时又去各处探险，终于小有名声。
声望加身之下，楚天本应喜乐，可在聚光灯下他又会觉得满身的不适。
哪怕来到了求生游戏中，最开始的楚天也并未全部释放情绪。
因为弱小，所以谨慎，而谨慎，就要克制。
但现在，楚天再无那些情绪的负累。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爆发使得他们挥发一空，也许是因为空舞无鞘，让楚天心思空明。
可终归要感谢那场暴雨。
楚天回过了头。
仿佛与那一直等候的存在注视。
“年轻人，欢迎来到仙山。”
苍老的声音浮现。
没等楚天回答，他便继续开口。
“不要着急反驳，仙山的成员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在武道上不断追寻，试图爬上峰顶的人，他们是仙山的主体，也是世人眼中的仙山成员。”
声音顿了顿。
“另一种，则是仙山本身。”
“世间武道三万六千，便有三万六千先驱在自身一途上走到了极致，我便是其中之一，仙山顺位第三，刀帅。”
“我早已记不得我的名字，也只能用这武道之名行走世间。”
“而你，则是第三万六千零一名仙山。”
未知的能量挟着楚天完全无法理解的目光自虚空之外破空而来，旋即落入台阶伊始之处。
“不用担心，你身上虽然有腥红的味道，好像余下两个柱石也关注了你，不过仙山极为自由，也不会对成员们有任何束缚。”
“武道的极致，便是仙山唯一的追求。”
“日夜挥刀百万遍，拜山三万余六千。若成仙山自拜我，何苦我去拜仙山。”
“你这拜山歌不错，我却也没想过，这么快仙山便来寻你。”
烟雾散去，落下的却是一枚巨石。
巨石之上杀伐之气横涌，而杀伐的源头，则是石面上的大字。
刀。
这刀字远观为一整体，可若仔细观瞧，则能看出它绝非笔墨勾勒，反而是有人挥舞无数刀刃刻下的刀痕拼凑。
挥刀百万归于一字，只看一眼便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
楚天这些年挥舞而出的刀剑，也没有被人所忘记。
随后，那巨石上字迹再度浮现。
新出现的字迹很浅，仿佛挥刀的次数不够一般。
可若细细看去，也能看出几许那字迹的轮廓。
“山主：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