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世界以痛吻我

前面的一妖一人到了山林中立马化作原形，袅袅看见那个穿着道袍的修行之人竟然是扼着那名小妖的脖子，将小妖拖进他们宗门内。

叶袅袅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没看出哪个像谢淮衍。她抬头看了眼这面前的门派，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名曰：清天派。

清天派？这又是什么门派？

她化成一只蝴蝶飞跃清天派的墙头，极目望去，只见里面全都是一些穿着道服的道士，或是习武练法，或是押送妖怪。

一名道士道：“师父现如今还在闭关修炼吗？”

另一名年纪较为年长些，脸色有些不耐烦：“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师父做什么自有他一番道理。”

一进这清天派，叶袅袅就闻到了一大股妖气，味道太浓了，熏得她有些头晕。

想必里面不止一只妖怪。

于此之外，袅袅还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她循着味道找去，只看见一间废弃的院子中摆着一道阵法。

房门紧关，尽管如此，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有人被关在里面。

她现如今不仅是阙国公主叶青鸾，还被赋予了一个新身份，她是被系统选中的圣女，这些阵法对于拥有这么一个金手指的袅袅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轻而易举地走进废院中，叶袅袅感受到房间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推开了房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如若不是袅袅推开这扇尘封已久的木门，想必在房间里根本没有一丝光线，伸手不见五指黑。

她推开了门，皎洁的月光从外面洒了进来，如一层薄薄的盐霜，覆在地上。空气里布满灰尘粒子，有些呛人，看来这扇门已经很久没有人开了。

叶袅袅抬起眸子，见房子里果然有人。

那约莫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双手双脚都戴着镇妖铁链，整个人被吊在空中，他闭着眼，眉目立体，鼻峰挺立，棱角分明，眉如浓墨，瘦高，身形颀长，乌黑的长发用白色发带扎了一个高马尾，穿着白色的道士服。

大约是常年关在这间房间中，他的肤色白得病态，且很瘦。他太瘦了，瘦得有些让人心疼。少年身上还有许多伤痕，背上有刀伤鞭伤烫伤，脖子上还有青紫色的勒痕。因为皮肤白，这些伤显得很清楚。

或许是冬天无人管他，手上生了许多冻疮。

房间里只有一些杂草和角落里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关了多久，也没有人关心。

叶袅袅看见他身上有穿过整个腹部的剑伤，猜测那些人想把他杀死。

他天生身负神骨，哪里是人能杀死的？

他不会死，但是会痛，会饿。于是那些人将他当作妖物，每日折磨他。

现在的少年还是属于最弱的时候，神骨冰封，还未苏醒。

所以才会被那些人用镇妖铁链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废院中。

袅袅无法可想一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许多年，如果是她，都得抑郁，心理肯定会出现问题的。

成魔成神，只在一念之间。

自古成神便十分困难，成魔更是难上加难。魔神汇聚天地间的怨气仇恨，如果要消灭一个魔神，要牺牲神界大多数神只的生命。

现在神族已经没有多少血脉了，属于衰败时期。

而谢淮衍天生神骨，已是珍稀。若是堕入魔道，后果简直不堪后想！

他经历这些磨难，老天却让他成为心怀苍生，慈悲天下的神只。

袅袅想起以前中学时候学泰戈尔的一句诗：

“世界以痛吻我，却让我报之以歌。”

叶袅袅吸了一口气，凑到少年面前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气息太微弱了，几乎都可以忽略的存在。

袅袅想，没想到现在他这么弱，她都可以一杀十个。

正这么想着，下一秒抬起眼，她便撞入了一道视线中，幽黑如深潭，淡漠深邃，晦暗不明。

“你……”袅袅心下一惊，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比她高了许多，她这个角度和他对视还需抬起头。

少年垂眸，低睫，目光淡漠，眼瞳乌黑，鼻梁高挺如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光正打量面前这个擅自闯入的少女，带了些玩世不恭的感觉。

似乎看见她十分意外。

他被关在这间屋子里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光亮了，即使是浅淡的月光，对于他来说都是十分刺眼的。

这道月光过于刺眼，因此少年皱起了眉梢。

面前的少女睁着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像是在研究一个很新奇的东西。

谢淮衍不习惯这么被人盯着，他皱了皱眉，目光不自在地移到别处。

“你谁？”他开口问。

少年的音色很好听，如同山尖白雪，清澈溪流，柳梢上的新绿。

听着让人舒服又悦耳。

“我？”叶袅袅指了指自己鼻尖，不忘夸自己一番，“我是被上天选中，专门来救你的仙女。”

“不信。”

“不信就算！”袅袅拍拍自己衣裙上的灰，轻飘飘一句，“那我走了，不救你了。”

谢淮衍道：“你帮我解开这镇妖锁，我便信你。”

哟哟哟，小疯子心里还打小算盘。

叶袅袅心里想道。

她环抱双手，眉梢弯了起来，发髻上的蝴蝶簪子晃了晃，似笑非笑：“你求我，我就帮你。”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表情颇有些淡漠的意味，过了一会，他开口：“求你。”

叶袅袅看见将他锁住的镇妖锁链，有她手腕那么粗。

叶·得寸进尺·袅袅：“我都说了我是上天派下来做任务的仙女，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然我救错了人，那可麻烦了。”

看着眼前得寸进尺的少女，谢淮衍只得乖乖回答：“谢，淮，衍。”

“哦，抱歉啊，我认错人了。”

他现在正是最弱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慌，甚至还能在他雷点上反复蹦跶。堂堂大反派被人锁在废院中，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啊！

系统101提醒道：【宿主你忘了你攻略对象的好感度了吗？】

袅袅：额……

谢淮衍挑了挑眉，表情却彻底冷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就像是把她剐了似的，眼神冷得掉渣。

叶袅袅啧啧感叹，对系统道：你看，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装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才是看见好感度达到-100的人的正常神色好吧！

叶袅袅耸耸肩，没想到这么快就逼出他的真面目了。

“那可说好，我把你放出来之后，你可千万不能杀我。”

谢淮衍轻轻一笑，音色极为温柔好听：“好。”

他虽然这般答应下来，但袅袅却没敢相信他，但是如今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她逃脱被系统抓到这个世界做任务的宿命。

少年耳边传来少女温软清澈的声音，他的目光缓缓汇集在眼前这名女子身上。

她伸出双手，指尖泛出点点淡绿色的光芒，符咒的手诀在她手中犹如游龙。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