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算是下赴黄泉,他也会陪她
“那个鬼魂最后找到他的妻子了吗？”她靠在他怀里，仰头望他。
“找到了，他妻子在鬼族奈何桥头等待了他一百年，二人一起投入下一世。”他说。
“他这一百年都在找自己妻子，可不知他的妻子早就在奈何桥头等了他一百年。”烟姝微微皱眉，她不太喜欢有误会的结局，然后听完徽之的话又笑了起来，“不过还好，最后是个好结局，他们成功找到了对方。”
“嗯。”少年微笑回应。
“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找我这么多年吗？”
“会啊。”徽之牵起她的手，温柔地说，“小姐去哪，徽之便去哪。”
末了，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就算是下赴黄泉，他也会陪着她。
“以前我怕黑还怕鬼。”烟姝看向徽之眉眼弯弯，“可是徽之同我讲了这个故事，我就不怕啦！”
徽之说的对，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是坏人。
原来这个世道上也有可怜鬼。
是啊，芸芸众生，受苦的人哪里只有她一个呢？
烟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他为她盖好被子后退下。
翌日，徽之给她端来一碗熬过的药，她乖乖张口，徽之舀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再喂给他。
喝完一碗药后，几位丫鬟婆子来亲自请她去夫人院子里。
现在的夫人就是扶正后的画姨娘。
画夫人。
烟姝听着这些称谓总觉得讽刺，她敛了敛眸子里情绪，看向那些丫鬟婆子：“知道了，一会就去。”
“夫人要我们亲自带你去。”
“知道了。”她站起身，跟那些人走了。
徽之要跟来，她没叫徽之跟来，到底是她一个人的事，用猫抓伤徐烟然也是她一个人的计划。
画姨娘这个人平生最爱追责连坐，喜欢的一起喜欢，讨厌的相关人与事物也一同讨厌。
烟姝到了画夫人的主屋中，给她请早安，画夫人没说话，也没给她免礼，她就这么一直弯腰行礼。
倒是一旁的二小姐开口刁难：“哟！三妹妹精气神这么足，我还以为做了亏心事会睡不着呢！”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徐烟然站起来，指着她鼻子道：“你的猫抓伤了我，一定是你指使的！”
“二姐姐，那只是外面跑进来的猫，不是我的。”
“就是你搞的鬼！”
烟姝笑了笑：“二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徐烟然的手背被猫抓伤，现如今被白纱布包扎着。
“徐烟姝！你还装什么，我叫你杀了那只猫，你竟然敢让它抓我的手！”
说罢，徐烟然跑到自己母亲身边，晃晃画夫人的手臂，撒娇道，“母亲，你看她！她做了错事还不承认。”
“她从小就没娘教养，自然是个低贱的野丫头。”画夫人揉揉徐烟然的头。
不一会，徐烟然身边的婢子提醒道：“小姐，你昨日不是说你的镯子不见了吗？”
这话题转得僵硬又不自然，烟姝觉得里面有鬼，抬起眼看向几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对！”徐烟然苦着个脸，继续跟自己母亲撒娇，“母亲送给我的那个翡翠镯子，我昨天去后花园里玩，被猫抓伤后，那镯子竟然不在了！”
“当时除了你在场，还有谁？”
徐烟然手一指：“还有三妹妹！”
画夫人对身后的嬷嬷道：“来人，去三小姐的院子搜搜，以证三小姐清白。”
“我没有拿你的东西。”烟姝看向徐烟然道。
她何曾看见过徐烟然掉了一个翡翠镯子？
“拿没拿，让嬷嬷搜一搜不就好了？”
徐烟然想，这样的栽赃这是简单又直接，终于可以好好报复这个小贱人了。
她知道徐烟然就是想栽赃陷害给她，又有画夫人撑腰，她就身上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过了一会，一个老嬷嬷走进来，拿了一只翡翠镯子递给画夫人：“夫人，婢子们果真在三小姐院子里找到了二小姐的镯子。”
徐烟然得意洋洋地冷哼一声。
“看见没有！这就是证据！”
徐烟姝知道抵抗不过当家主母和她女儿，冷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拿你的镯子。”
“呵，你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贱人看见本小姐的镯子，难保不会生出盗窃心思。依我看，你就是个小偷！”
画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三小姐德行有失，来人上家法。”
徐烟姝知道自己抵抗不过，被徐烟然身边的丫鬟按着肩，跪在地上。
徐烟然因为自己手被她的猫抓伤这一点怨气，终于消了。
徐烟然对画夫人身后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拿起手中的长鞭抽向徐烟姝。
画夫人勾唇，抱着自己宝贝女儿徐烟然，看着阶下的女儿家：“三小姐到底也是第一次偷东西，家法可减轻，抽二十鞭子便够了。”
末了，画夫人笑着看向徐烟然：“宝贝女儿这下可解气了？”
“算她走运。”徐烟然点点头，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背，娇气道，“哎呀，母亲这伤都还没好～”
在座的没一个人将徐烟姝的性命放在眼里。
烟姝不知道自己被抽了多少下，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她抿着唇，额头滴下大滴大滴的汗水，脸色发白。
后来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护在怀中，对当家的主母说，愿意替她代罚。
徐烟姝背后流着血，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徽之是跑上主堂的。
起先，那些下人不让他进来，他硬闯进来时候，看见那母女俩竟命令人对徐烟姝动用家法。
他代她受完家法后，那母女二人看得没了兴趣，早就和仆人走了。
少年背上全是伤痕，一旁昏迷不醒的烟姝也是伤痕累累。他擦净自己嘴角上的鲜血，向徐烟姝爬过去，将昏迷的她打横抱起来，一步一瘸地回到院子里。
这一路走得颇为艰难，他将徐烟姝放在床榻上后，带着伤去找大夫，用家主的赏赐和大夫换了药。
他看着手中的药，知道总有一天那些赏赐也是会用完的。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还得想些办法。
徽之知道男女有别，又请了院子里剩下的一个丫鬟，拿药给她，让她帮烟姝上药。
他嘱咐道：“小姐如今还在昏迷不醒，你下手轻些。”
“好。”丫鬟点点头，蛮不情愿地进了屋子。
她也想像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姐姐们，跟着二小姐扬眉吐气，在这个院子里跟着三小姐真是憋屈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