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珍宝法理,皆不可轻传!
“老大,还犹豫什么?”
“趁着汪剑通和少林的那群秃驴尚未赶来,正是我等入山的大好时机!”
“此时入山,无论是山中灵草仙果,还是那天人武学,还不是我等四大恶人囊中之物?”
“若是老大得了灵草仙果,说不准就是能恢复伤势。”
“我们四大恶人哪怕只学得天人武学的皮毛,想必实力也是能更上一层。”
“至那时,这天下之大还不是任由我等来去?”
神人开南山,最激动的并不是旁人,而是这本就在南山周近的四大恶人。
四大恶人原本不过是因为段延庆和叶二娘心中期待,才来到龟山周近。可在山外徘徊数日,几人除却一身真气愈发浑厚外,倒是再无其他收获。
而四大恶人中最耐不住性子的并非南海鳄神,亦不是叶二娘,反倒是这云中鹤。
在南山周近徘徊近半旬时光,云中鹤这等采花贼可是被憋的狠了。
若不是考虑此地乃是神人道场周近,再加上有段延庆看着的话,指不准云中鹤就要做出何等荒唐事来。
可数日时间清修,云中鹤显然已是憋不住,先前更是准备去霍县走上一遭。只不曾想到,尚未等云中鹤有动作,神人道场却是生如今变化。
眼见着天人武学近在眼前,再有延寿灵草,神异仙果,云中鹤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憋上一憋。
事实上也不仅仅是云中鹤,四大恶人中的其余二人目光此刻亦是放在段延庆身上。
能当上闻名江湖的恶人还不被打死,纵然是脑子最不灵光的南海鳄神,也知道自己能逍遥至今靠的是自身强大实力。
毕竟实力若是不够,这恶人当着当着,指不准哪一日就是被人除恶扬善了去。
如今天人武学近在眼前,再添神人方才所说,天人武学或可得证天人的言语,更是让四大恶人心中火热至极。
“进山!”
段延庆迎着身边三人目光,眼中犹豫终是化作坚定。
倒不是他行事犹豫,只作为四大恶人之首,更是四大恶人中唯一有脑子的,他想的是比其他三人要更深些。
迟迟不肯进山,实是忧心自己四人被神人顺手清扫。
可见着身边其他三大恶人那火热的眼神,再是看着眼前那蜿蜒恍若一大龙酣卧的南山,想着其中仙草灵果,天人武学,段延庆终究是抵御不住山中诱惑。
天人武学证天人,窥长生。再加上山中灵草仙果或有机会将自身伤势乃至是面容恢复,段延庆心中虽仍旧犹豫,可最后亦是心中贪欲更胜一筹。
就在段延庆几人与南山周近的江湖武人一同入山时,中庭山内,袁胜却是惬意的享用着眼前佳肴美食,身侧又有王安石立左右。
至于黄啸,此刻虽是馋袁胜面前桌上佳肴,可却又生生克制自身,远远躲开,似是依旧担忧袁胜要继续搓自己狗头。
“郎君,就这般将天人武学放山中,可是颇有不妥?”
“若是让西夏,辽国,吐蕃那些人得了山中天人武学,或是会引得人心生贪欲,行刀兵事,兵祸诸夏地……”
“山中不设几般限制,若是让不轨之徒入了南山,得了天人武学,或是会为祸百姓黎民……”
王安石立袁胜身侧,先是介绍面前道道菜肴,再是见着袁胜面色惬意,这才轻声发问。
他本如寻常读书人一般,只奉行君子远庖厨。
然王安石曾经终究是位极人臣,于汴京城中吃过的美食佳肴数不胜数。
他这几日在山中被黄啸烦扰,便是指挥山中白绝复刻了些汴京城中名家美食。
至于袁胜的天人武学,王安石虽是见着白绝轰然爆裂眼前,可见得袁胜两次显圣后,他却半分不怀疑袁胜口中那天人武学的真实性。
至于白绝的爆裂开,于王安石想来,应当只骤然间承受太多力量,自身承受不住罢了。
若是循序渐进情况下,他是真的觉得袁胜放入山中的那些武学,可让人成就武学天人境界。
三次人前显圣,袁胜神通伟力深入人心,又有谁人会疑心神人于山中放掺水假货?
“得了便得了去,有甚不妥?”
“你那佛经中不也说,普度众生,众生皆有缘法么?”
“无论是西夏,辽国还是那吐蕃人,只要能走至山中,那便是他们的缘法所在。”
“宋人是人,那些人莫非人?”
袁胜来的此界后,这还是第一次吃着宋时的佳肴美食。他目光只在菜肴中移动,至于身边王安石话语,袁胜却是不曾放在心上。
于他眼中,无论是西夏党项人,辽国的契丹人也好,或是那吐蕃人也罢,岂非都是诸夏子民?
他于火影世界都敢学做祖龙事,又岂会排斥本就同源诸夏人?
“至于所谓恶徒小人,我又不是那导人向善佛陀辈,只要见不到那人于我面前作恶,我却是懒得去管上那些多。”
袁胜品尝菜肴间,再是补充一句。
他哪会管得了天人武学的是善是恶,只要能为他补全武学前路,纵是十恶不赦的之辈也得等到物尽其用后,袁胜才舍得让对方死去。
“更何况,我又不曾言说山中禁用刀兵。”
“真有恶人进了山中,那些江湖客自己料理便是,难不成真要我管尽天下不平事?”
“山下恶人山下治,山下恶有山下理,山上只一清修客,哪管人间鸡毛事!”
袁胜摇头晃脑间,在王文公这般文学大家面前班门弄斧做打油诗。
也不知是不是袁胜错觉,他总觉着自身和王安石相处久了,似是文学素养都得了些提升?
可袁胜却是不知,待得他这言语落下后,身侧王安石心中又是猛然生森寒之意。
值此时王安石才豁然想起,袁胜似是当真不曾说过南山禁刀兵的言语。
“山,山中不禁刀兵么?”
王安石足是沉默半晌,再有些艰难的颤抖着声音开口。他这话像是问袁胜,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只一不禁刀兵,王安石心中那森寒意便是愈发浓郁。
他曾身居庙堂,见过人心千般险恶,万种贪婪。
他最是清楚,当无主珍宝在面前时,人会做出何等卑劣抉择。更何论,如今山外盘旋不去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客居多。
当这般多江湖客面对山中有数珍宝时,王安石只能想到那南山怕是于不久后或是会化一修罗场。
再是见着身边袁胜,王安石才是想起身边郎君虽是神人,可行事间百无禁忌,亦是似魔!
“为何要禁刀兵?”
“君不闻法不可轻传之理乎?”
“我山中灵草仙果皆是珍贵,若是旁的世界,少说要安置些异兽守护。可我那灵草仙果无有任何考验,纵使一手无缚鸡凡人也能得之。”
“至于山中那天人武学,只需心性过关,人人皆可修之。”
“此般宝物法理如此易得,先不说旁人知晓后平白让人小觑了我,世人更是难生珍惜之心。”
“山中不禁刀兵,便是其中考验所在,让世人知晓珍宝法理难得,更多珍惜也!”
袁胜摇头,他这般言语理由冠冕堂皇,纵使王安石此刻亦是哑口无言。
可唯有袁胜自己知晓,他山中白绝至今不到百具,山中若是不起刀兵,他于何处去寻那炼制白绝的材料去?
不炼制白绝,他又是如何探得更上一层武道,为此界武道添砖加瓦?
这般想来,袁胜只觉自己分明是这世间一等一好人。
“噫?”
“正说着恶人,这恶人便是至了……”
袁胜正洋洋得意,又恍若是看到些什么,口中轻噫间便是放下手中筷箸。
再是见着身边王安石眼神茫然,袁胜思索间又是一抹面前虚空。
就这般在王安石的目光中,袁胜面前虚空只凭空生成一方方水镜。
这水镜不照自身,反倒是照其他地界,王安石再仔细看去时,分明见得面前这一方方水镜分明是将那南山中一处处光景映照眼前。
王安石数的清楚,前后不过一炷香功夫,南山中竟是有百余人走入山中。
然此刻,这百余人却又是清晰照在水镜中,落神人与自己眼中。
待到王安石再仔细看去,又是有些明悟袁胜口中考验为何。
那些仿若天生的石碑周近,有几枚石碑周边汇聚了十数人,又有几枚周近汇聚三五人。
可极尽诡异的却是,那些江湖武人分明站在石碑面前,却是不去见石碑上碑文,一个个只眼神蒙寐,又见得数人似哭似笑,手舞足蹈,恍如着魔。
袁胜见着这般光景却是见怪不怪,只指着其中一面水镜对身边王安石言语。
“王公你且瞧来,这四人我若是不曾看错,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恶人。”
袁胜的目光并未放在那些手舞足蹈的江湖武人身上,而是被其中一轮水镜中画面吸引。
就连袁胜也不曾想到,自己南山不过刚开,这四大恶人竟然这般快就是入了山来。
而待得袁胜将水镜拉近时,王安石则是见得水镜中显露高矮丑美四人。
只看四人后,王安石便是不免凝眉蹙目。
这四人和他在其他水镜中见到那些江湖武人一般无二,眼神迷蒙,口中或是喃声低语,或是狂然大叫。
待得王安石目光转动到那水镜中面容最丑那人时,更是听得那人手舞足蹈间正高呼!
“成了,成了,我段延庆终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