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虽然小,但很重要,战队活动,求好评
天气不冷,但大帐中寒气森森。
主要是心冷,更多的是悲伤。
既然相认,一切误会自然瓦解冰消,从见到马媛的那一刻起,卢植就已经认出了这个小师妹,只是对吕逸有些成见罢了。
听吕逸和马媛说完真定邬堡的经历,卢植忍不住老泪纵横,心中怅然。
他虽然不是马续亲传的弟子,但自己的师父马融故去已经十年,近些年来也颇受马续提点和关心,在心里,马续的位置和师父一样崇高。
虽然马续最后一刻还在坚持奋战,但这一句“死得其所”,卢植却始终说不出口。
心底的哀恸藏都藏不住。
一代名将就此陨落,竟是被一个卑鄙的山贼所害,怎不让人唏嘘感慨。
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卢植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
他这辈子一直以卫君存国为己任,可这一刻,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守护的这个“君”到底值不值得。
没有刘宏的横征暴敛,怎么会民不聊生?
没有刘宏的放纵偏信,怎至于阉宦干政?
没有刘宏的昏庸逆施,又何至于黄巾军与日俱增?
但也只有一瞬间的恍惚,卢植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些不该有的念头清出脑海。
满面含悲的看着正在垂泣的吕逸和马媛,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此刻的卢植看上去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本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却腰背略弯,精气神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倒似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一样有些颓然。
大帐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良久,卢植才缓缓开口,先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来,是为了博陵城还是为了张角?”
吕逸没急着回答,细细品味了一下他的话,这才说道,“殊途同归,只是心中还有些疑惑,要先梳理清楚才好说。”
卢植点了点头,吕逸的沉稳远超他的预期,看向吕逸的眼神也渐渐多了一些期待和赞许。
“师弟不妨先说说张角的事!”卢植沉声问道。
这一声“师弟”,吕逸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卢植已经开始接受自己,认可自己,心中不免有些高兴。
只是接下来就看自己能不能对得起他这份看重,是以并没有急着开口,反而在心中反复盘算。
“张角亲领两万人,兵临博陵城下,这是千真万确的。”吕逸说道。
“你亲眼所见?”卢植反问道。
“是子龙师弟亲探敌营传回来的消息,不可能有错!”吕逸坚定的说道。
“子龙师弟?”卢植有些茫然。
马媛轻声解释道,“卢师兄您不记得了?子龙是赵霆赵师兄的弟弟,当年您还抱过他来着。”
这一句话又把卢植的记忆拉回了十年之前,想起那时在真定邬堡中拜会马续的场景,许多人,其乐融融。
那时的赵云还只是两岁幼童,走路尚且摇摇晃晃,没想到时过境迁,竟已经能亲身探营,忍不住感慨万千。
消息来源十分可靠,只是卢植心里却也吃不准,张角放弃了广宗对峙的前线,突然一声不吭,南辕北辙跑到了大后方博陵城下,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卢植的眼睛一会落在沙盘上,一会凝视着舆图,怔怔的出神。
“卢师兄,末将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吕逸沉声开口。
卢植这是当局者迷,显然张角的动向他并没有及时掌握,甫一听到这个消息,需要串联的信息太多了,一时之间不可能马上想的明白。
反倒是吕逸和马媛,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接近五日了,行进的路上经常讨论,反而有些眉目。
他猜得出张角的动机,只是还不清楚广宗这里的情势,需要印证。
“哦?老夫洗耳恭听。”卢植不置可否的说道。
吕逸不再谦让,大步流星走到舆图面前,一指“广宗”位置说道:“据末将所知,黄巾军十五万众被师兄逼于广宗,不能寸进!”
“师弟直说便是,不用给老夫脸上贴金!”卢植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哪里是我逼他们于此,反倒是相持不下,迟迟不能建功。”
见卢植神情苦涩,吕逸忍不住心头一动,“师兄被朝廷刁难了?”
卢植颓然叹了口气道:“久攻不下,靡费日剧,陛下不满也是爱国惜民之意,何来刁难?”
吕逸被他说的措手不及,一个愣怔,瞠目结舌站在原地,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卢植愚忠大概他是料到的,但愚忠到这个地步,却又着实让他觉得很意外。
刚想开口劝,转念一想,又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出口却变成了一句敷衍,“师兄辛苦...”
他的表情十分尴尬,卢植却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兀自说道:“老夫久食汉禄,正该为陛下分忧,惭愧,惭愧...”
吕逸不想再听他这些迂腐之辞,只觉得一股怒气充斥着胸膛,必须全力以赴镇压才能不形于色。
赶紧继续说着局势,“现在的核心战场其实是四处!”
“颍川、广宗两处而已,何来四处?”卢植不解的问道。
吕逸一指河间和博陵,认真的说道:“这两处恐怕正是风口浪尖!”
卢植眼底精芒一闪,立刻明白了吕逸言下所指。
其实博陵城自不必说,张角作为黄巾军的精神领袖,他既然已经亲自去了博陵城外,这里的战略地位立即就变得举足轻重。
只是河间?那里不过是几股黄巾军势力扭结而成,人数虽多,却互相之间谁也不服谁,从来没有被卢植他们真正重视过。
否则就不可能只派公孙瓒这个弟子出马。
现在被吕逸直接在舆图上点了出来,卢植顿时忍不住对着河间的地方看了又看。
颍川郡旁边的长社、安平郡旁边的广宗、渤海郡旁边的河间,这三个地方连成一条蜿蜒的长线,如同一条择人欲噬的巨蟒一般,在舆图上嘶嘶吐信。
而博陵城就像一枚尖锐的楔子,牢牢钉在了这条巨蟒的七寸之上。
吕逸沉声说道:“卢师兄,这两个地方虽然很小,却是胜负的关键,不知师兄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