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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庄子德充符》

鲁有兀者王骀[1],从之游者与仲尼相若[2]。常季问于仲尼曰[3]:“王骀,兀者也,从之游者与夫子中分鲁。立不教,坐不议,虚而往,实而归。固有不言之教,无形而心成者邪[4]?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圣人也,丘也直后而未往耳[5]。丘将以为师,而况不若丘者乎!奚假鲁国[6]!丘将引天下而与从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7],其与庸亦远矣[8]。若然者,其用心也独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虽天地覆坠,亦将不与之遗[9]。审乎无假而不与物迁[10],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11]。”常季曰:“何谓也?”仲尼曰:“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12],而游心乎德之和;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13],视丧其足犹遗土也。”常季曰:“彼为己以其知[14],得其心以其心。得其常心,物何为最之哉?”仲尼曰:“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15]。受命于地,唯松柏独也在冬夏青青;受命于天,唯舜独也正,幸能正生[16],以正众生。夫保始之征[17],不惧之实。勇士一人,雄入于九军[18]。将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犹若是,而况官天地[19],府万物[20],直寓六骸[21],象耳目[22],一知之所知[23],而心未尝死者乎[24]!彼且择日而登假[25],人则从是也。彼且何肎以物为事乎!”

注释:

[1]兀(wu):通“介”,断足之人。王骀(tái):虚拟人物。[2]从之游者:跟随他的门徒。相若:相等。[3]常季:孔子的弟子。[4]无形而心成:指潜移默化之功。[5]直:只,特。后:落后。[6]奚假:何但,岂止。[7]王:通“旺”,胜。[8]庸:常人。[9]遗:遗落。[10]审:处。无假:无所假借,即无所待。[11]命物之化:即顺任事物的变化。守其宗:执守事物的枢纽。[12]不知耳目之所宜:指不知耳目宜于声色是非。[13]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把万物看成一体,则不感到有什么遗失。[14]以下四句的句读应作“以其知得其心,以其心得其常心,物何为最之哉”。用他的智慧去领悟“心”,再根据这个“心”返回到“常心”。常心,原始本然之心,此心无分别、无好恶作用,领悟道的真谛。最,聚集,归依。[15]唯止能止众止:唯有静止之物,才能止住一切求静止者。[16]正生:即正性,指尧、舜自正性命。[17]保始之征:保全本始的征验。保,守。征,信,诺言。[18]九军:天子六军加上诸侯三军,合为九军。这里泛指千军万马。[19]官:主宰。[20]府:包藏万物。[21]直寓六骸:把六骸视为旅舍。[22]象耳目:把耳目看作是迹象。[23]一知之所知:天赋的智慧烛照所知的境域。[24]心未尝死者:心中未尝有死生变化的观念。死,丧失。[25]择日:指日。登假:升于高远,指达到超尘绝俗的精神世界。假,通“遐”,远,高远。

原边注:

道家的理想人物,“立不教,坐不议”,受教者达到“虚而往,实而归”的效果,有潜移默化之功。道家人物能“守宗”“保始”,“游心乎德之和”,因此凭借源自生命深处的精神力量而释放出动人的光彩。

点评:

庄子提出了“游心”“常心”的概念,他基于“万物皆一”的观点,在开阔的思想视野下,对宇宙作根源性的探索,超越具体感知而使心灵畅游于宇宙的奇妙的和谐境地。“游心”是一种艺术境界的审美心胸,“常心”是认识论上的探索永恒规律的心思。达到“游心”“常心”境界的人,可以在错综复杂的社会中生存自如,实现一种超凡脱俗的高超境界。

申徒嘉[1],兀者也,而与郑子产同师于伯昏无人[2]。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其明日,又与合堂同席而坐。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今我将出,子可以止乎,其未邪?且子见执政而不违[3],子齐执政乎?”申徒嘉曰:“先生之门,固有执政焉如此哉?子而说子之执政而后人者也[4]?闻之曰:‘鉴明则尘垢不止,止则不明也。久与贤人处则无过。’今子之所取大者[5],先生也,而犹出言若是,不亦过乎!”子产曰:“子既若是矣,犹与尧争善,计子之德不足以自反邪?”申徒嘉曰:“自状其过以不当亡者众[6],不状其过以不当存者寡。知不可柰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游于羿之彀中[7]。中央者,中地也[8];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多矣,我怫然而怒[9];而适先生之所,则废然而反[10]。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邪[11]?吾与夫子游十九年矣,而未尝知吾兀者也。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12],而子索我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子产蹴然改容更貌曰[13]:“子无乃称[14]!”

注释:

[1]申徒嘉:姓申徒,名嘉,郑国贤人。[2]伯昏无人:“昏”是道家所崇尚的一种人生境界,以“无人”为名,可见是庄子寓托。[3]执政:子产为郑国执政大臣,故自称执政。不违:不避。[4]后人:看不起人。[5]所取大者:谓求广见识,培养德性。取,求。大,指学问德性。[6]自状其过以不当亡者众:为自己的过错进行辩解,以为不应当残形的人很多。[7]彀(gou)中:张弓弩射程之内。一说喻刑网。[8]中地:箭矢射中的地方,喻在刑网之中。[9]怫(fu)然:脸上变色的样子。[10]废然而反:怒气全消。[11]洗我以善:即以善洗我,指用善道来教导我。洗,犹教育。[12]以下两句是说,现在你和我交往于德的修养之中,但你却在形貌上来衡量我。形骸之内,形体之内的精神世界。形骸之外,外貌,指断足之身。[13]蹴(cu)然:惊异不安的样子。[14]子无乃称:你别再说了。乃称,犹复言。乃,读为“仍”,复,再。

点评:

在这一节,庄子写出了统治者与知识分子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形态与价值取向。申徒嘉与上文的王骀受到当道者的惩罚而成为“兀者”,追求的是内在生命的充实。子产身居要职,所追求的是功名、利禄、权势、尊位,他待同门申徒嘉以貌取人、以势压人,以形式上的“德”来要求别人,正是“游于形骸之内”而“索于形骸之外”。

鲁有兀者叔山无趾[1],踵见仲尼[2]。仲尼曰:“子不谨,前既犯患若是矣。虽今来,何及矣!”无趾曰:“吾唯不知务而轻用吾身,吾是以亡足。今吾来也,犹有尊足者存[3],吾是以务全之也。夫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吾以夫子为天地,安知夫子之犹若是也!”孔子曰:“丘则陋矣。夫子胡不入乎,请讲以所闻!”无趾出。孔子曰:“弟子勉之!夫无趾,兀者也,犹务学以复补前行之恶,而况全德之人乎[4]!”无趾语老聃曰:“孔丘之于至人,其未邪?彼何宾宾以学子为[5]?彼且蕲以諔诡幻怪之名闻[6],不知至人之以是为己桎梏邪?”老聃曰:“胡不直使彼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者,解其桎梏,其可乎?”无趾曰:“天刑之[7],安可解!”

注释:

[1]叔山无趾:虚构的人物。叔山是字,遭刖足,脚趾被切断,所以称号为“无趾”。[2]踵(zhong)见:用脚跟行走去求见。踵,脚后跟。[3]犹有尊足者存:还有比脚更尊贵的东西存在。尊足,谓“尊于足者”,犹言贵于足。[4]全德:谓道德完美、内德充足。[5]彼何宾宾以学子为:他为什么经常来请您指教呢?宾宾,犹频频、缤缤。以,而。学子,学于子。[6]蕲:求。諔(chu)诡幻怪:奇异怪诞。[7]以下两句是说,这是天然加给他的刑罚,怎么可以解除呢?天刑之,天然刑罚,指孔子天生根器如此。

点评:

叔山无趾认为孔子的道德说教不符合人的自然天性,老子则更深刻地指出孔子这样是由于没有广阔的视野,不懂得顺乎自然的道理。从道家的观点来看,儒家对问题不能作整体观,不能从多面性、多元性去观察,只知一味地以礼仪规范的条条框框束缚自己。这种不同的着眼点,造成了儒道两家截然对立的价值观。

鲁哀公问于仲尼曰:“卫有恶人焉[1],曰哀骀它[2]。丈夫与之处者,思而不能去也。妇人见之,请于父母曰‘与为人妻宁为夫子妾’者,十数而未止也。未尝有闻其唱者也,常和人而已矣。无君人之位以济乎人之死[3],无聚禄以望人之腹。又以恶骇天下,和而不唱,知不出乎四域[4],且而雌雄合乎前[5]。是必有异乎人者也。寡人召而观之,果以恶骇天下。与寡人处,不至以月数,而寡人有意乎其为人也;不至乎期年,而寡人信之。国无宰,寡人传国焉。闷然而后应,泛(而)若辞[6]。寡人丑乎[7],卒授之国。无几何也,去寡人而行,寡人恤焉若有亡也[8],若无与乐是国也[9]。是何人者也?”

注释:

[1]恶人:指形貌丑陋的人。[2]哀骀它:虚构的人名。哀骀,形容貌丑。[3]以下两句是说,他没有权位去救济别人的灾难,没有钱财去养饱别人的肚子。望,如月望,饱满的样子。[4]不出乎四域:不超出人世。[5]雌雄:指男女。[6]泛:漫不经心的样子。[7]寡人丑乎:喻鲁哀公感自愧不如。丑,惭愧。[8]恤(xu)焉:忧闷的样子。[9]若无与乐是国也:即“是国若无与乐也”,好像国中再也没人与我共欢乐似的。是,此,指鲁国。

原边注:

庄子写形体丑,是为了强调心灵的美。内在生命充实圆满的人,外形如何是无关紧要的。哪怕“恶骇天下”,也不会妨害其德行之美,这就叫作“德有所长而形有所忘”。

仲尼曰:“丘也尝使于楚矣,适见?子食于其死母者[1],少焉眴若皆弃之而走[2]。不见己焉尔,不得类焉尔[3]。所爱其母者,非爱其形也,爱使其形者也[4]。战而死者[5],其人之葬也不以翣资;刖者之屦[6],无为爱之;皆无其本矣。为天子之诸御[7],不爪翦[8],不穿耳;取妻者止于外,不得复使。形全犹足以为尔,而况全德之人乎!今哀骀它未言而信,无功而亲,使人授己国,唯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9]。”

注释:

[1]?(tun)子:小猪。[2]眴(shun)若:惊慌的样子。[3]不得类焉尔:不同一类,意指不像活着的样子。[4]使其形:主宰它的形体,指精神。[5]以下两句是说,在战场埋葬死者无棺,则不用棺饰送葬。翣(shà),古时棺材上的饰物,形如扉。资,送,给。[6]以下两句是说,刖者无足,无须爱屦。刖(yuè),古代砍足的刑罚。屦(ju),鞋。[7]诸御:宫女。[8]不爪翦:不剪指甲。翦,同“剪”。[9]才全:才质完备。德不形:内德不外露。

哀公曰:“何谓才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1];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规乎其始者也[2]。故不足以滑和[3],不可入于灵府[4]。使之和豫[5],通而不失于兑[6];使日夜无郤而与物为春[7],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是之谓才全。”“何谓德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8]。其可以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荡也。德者,成和之修也[9]。德不形者,物不能离也。”哀公异日以告闵子曰[10]:“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执民之纪而忧其死,吾自以为至通矣[11]。今吾闻至人之言,恐吾无其实,轻用吾身而亡其国。吾与孔丘,非君臣也,德友而已矣。”

注释:

[1]命:天命,自然。[2]知:同“智”。规:读作“揆”,揆度。[3]滑和:扰乱本性的平和。滑,乱。[4]灵府:指心灵。[5]和:和柔之性。豫:安适。[6]通:通畅。兑:悦。[7]日夜无郤:日夜都不间断,意指经常保持愉悦的心情。与物为春:与万物同游于春和之中,谓万物欣欣向荣之意。[8]盛:至,极。[9]成和之修:完满纯和的修养。[10]闵子:孔子弟子,姓闵,名损,字子骞。[11]至通:非常通达,指明于治道。

原边注:

“德者,成和之修也”,正是说“德”的最高境界就是达到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和谐修养的境界,这是呼应首章“游心乎德之和”而提出的。“内保之而外不荡也”,着重强调对内在生命充实圆满的追求,而不看重外在的表现形式,这种最完美的“德”是《德充符》的主旨,也是道家所崇尚的人格形象。

点评:

“才全而德不形”说到才性的保全和德的不外露,关键处还在于心的修养。人生的旅程中,总会遭遇到种种的变故和价值的纠结(比如生死存亡、穷达富贵、贤愚毁誉、饥渴寒暑),这都是事物的变化、运命的流行。生命中的种种际遇,有的纠结,可以经由主观的努力而获得改善;有的变故,则人力所无可奈何!最重要的还在于不能让它们扰乱自己平和的心境。

有关“才全”的谈话,有两个论点值得我们留意:其一是它有关“才”的议题的出现,其二是“灵府”的审美意趣。“才全”是讨论如何保全才性或才质的问题。“才”是战国诸子争鸣的一个议题,由才性的议题也可以看孟子和庄子的思路的异同。孟子所说“才”和“心”都属伦理性概念,而庄子此处言“才”归结到“心”则赋予审美意蕴。

“灵府”是庄子为了言及心的作用而创造的一个新的概念,庄子进而阐述了“灵府”的审美意趣——“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是谈审美主体或艺术创作主体首先要培养心灵的安然自在,有如《田子方》一则寓言写画家“解衣般礴”所表露出艺术家的神采,宋代画论家郭熙说:“庄子说画史解衣般礴,此真得画家之法。人须养得胸中宽快,意思悦适。”(《画意》)艺术创作者“养得胸中宽快,意思悦适”,正是“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的另一表述。

庄子笔下,常巧妙地把自然界拟人化,将自然界作为人的情感的对象化来反映;在庄子的世界里,人的情意与大自然联为一体,因而心神活动常反映出大自然的节奏,就像郭熙所说“春山烟云连绵,人欣欣;夏山嘉木繁阴,人坦坦”(《山水训》)。庄子所谓“喜怒通四时”,正是此意。

闉跂支离无脤说卫灵公[1],灵公说之[2];而视全人,其脰肩肩[3]。瓮?大瘿说齐桓公[4],桓公说之;而视全人,其脰肩肩。故德有所长而形有所忘,人不忘其所忘而忘其所不忘,此谓诚忘。故圣人有所游,而知为孽[5],约为胶,德为接[6],工为商[7]。圣人不谋,恶用知?不斲[8],恶用胶?无丧,恶用德?不货,恶用商?四者,天鬻也[9]。天鬻者,天食也[10]。既受食于天,又恶用人!有人之形,无人之情。有人之形,故群于人,无人之情,故是非不得于身。眇乎小哉[11],所以属于人也!謷乎大哉,独成其天!

注释:

[1] 闉(yin)跂支离无脤(chun):虚拟人物。曲足、伛背、无唇,形容形残貌丑之人。说(shui):游说。[2]说之:喜欢他。说,同“悦”。[3]脰(dou):颈项。肩肩:形容细小的样子。[4]瓮?大瘿:形容颈瘤如盆。[5]以下两句是说,以智巧为灾孽,以约束为胶漆。[6]德为接:以施惠为交接手段。德,小惠施人。接,交接。[7]工为商:工巧是商贾的行为。工,工巧。商,商贾的行为。[8]斲(zhuo):同“斫”,砍削。[9]天鬻(yu):大自然的养育。[10]天食:受自然的饲食。[11]以下四句是说,渺小啊,与人同类!伟大啊,和自然同体。謷(áo)乎,高大的样子。

原边注:

庄子对人之形与人之情的区分,说明人的精神可以作用于人的形体,使人在社会性的存在中保持个体的独立性。

惠子谓庄子曰:“人故无情乎?”庄子曰:“然。”惠子曰:“人而无情,何以谓之人?”庄子曰:“道与之貌,天与之形,恶得不谓之人?”惠子曰:“既谓之人,恶得无情?”庄子曰:“是非吾所谓情也。吾所谓无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惠子曰:“不益生,何以有其身?”庄子曰:“道与之貌,天与之形,无以好恶内伤其身。今子外乎子之神,劳乎子之精,倚树而吟,据槁梧而瞑[1]。天选子之形[2],子以坚白鸣[3]!”

注释:

[1]槁梧:枯槁的梧桐树。瞑:古“眠”字,睡眠。[2]天选:天授。[3]坚白鸣:即惠施提倡离坚白的观点,“坚白”之说见于《齐物论》,是战国时名家的着名论题。

点评:

这一段庄子与惠子的讨论是承接上文“有人之形”“无人之情”而来。庄子“无情”的真正含义是不委情肆欲,不劳神焦思以至于斫伤性命、涂灭灵性。对外界的一切人事变化不加介意,放松自我,不作人为的增益,而是尽力净化人的情感和心灵。只有这种有德而无情的人,才能真正体悟到天地之大美,才能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

篇末评:

本篇塑造了六个特型人物,反复说明形残貌丑不足以影响道德纯美的价值。借许多残畸之人德行充足的验证,旨在破除外形残全的观念,重视生命内在价值的提升。“德充符”就是道德充实的体现,这里的“德”不同于儒家所讲的限于特定人伦关系的行为规范,而是由人际关系扩展到人与自然的关系,将人置于广大的宇宙自然之中,以体现宇宙的规律性、无限性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不可分割的整体性。这些外表丑怪的形象,在庄子笔下显现出美的光辉,他们不自废自弃,不让萎缩的残体侵蚀充实的心智,追求形体之外的更高价值,重视整体的人格生命,在崇高的生命中自然流露出一种吸引人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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