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为妻
他直接走到她身旁将她拉走,又把绢布塞给她,道,“水都备好了,你先洗漱,吃过饭之后我们要回瑶京了。”
说罢,他又补充道,“师兄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一直是这样的。他没说你,你就不要和他较真儿了。”
“知道了。”黎锦娥拿着绢布,一边擦脸,一边听话地点了点头。
“乖。”谢子叙弯眸,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又低头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作为奖励,方才离开。
而在一旁的程绪,看傻眼的同时,还不忘感慨,小师弟真是他的亲师弟!
交待完叶则继续暗中调查杭文甲,以及一定要拿到证据之后,他们三人,便先行前往瑶京了。
路上,尚未弄清楚状况的黎锦娥不解地问道,“不是说要在赤霄县收集证据,调查杭文甲吗?怎么又突然要回瑶京了?”
说即此,她面色忽然一变,“是不是,瑶京出了什么事?”
“没有。”谢子叙道,“是渤国那边来了使团,所以我要提前赶回去。”
“使团?”黎锦娥皱着眉头重复一遍后又问道,“那师兄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她还以为,程绪也会留在赤霄县蹲守。
程绪撇嘴,“你以为我想跟你们一起吗?我还不是受了师父之命,时刻跟着小师弟照看他身体的。”
说完,他又补充道,“当然了,还有你。师父说了,太医院那都是一群庸医,你要是怀上他的徒孙,可不能让那群人经手。所以,为了你们夫妻俩,小爷我就只能牺牲自己,跟着去皇城里受苦咯。”
他一副大义凛然地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谢我,师兄我就是这么个舍己为人的好人。”
“所以,你是要去宫里做太监?!”黎锦娥惊愕,“那你去了,安总管怎么办?”
时刻跟着谢子叙,照看他,原来不就是安德的事嘛。
“呸呸呸!”程绪怒道,“小锦娥你瞎说什么呢?!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程绪,翩翩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可能去做太监?!”
黎锦娥愣住,“那你怎么时刻照看他?宫里又不给别的男人进,你总不能躲在他房间里吧?”
“噗呲。”谢子叙低笑,“他是去做太医。以后你若是生病,就直接找他,别找别人。”
“嗯哼。”程绪点头,“为了我可爱的小师侄的健康,小锦娥你可千万别找那些庸医给你看病。”
“我知道了。”黎锦娥明白他们的好意,当然,若是不时刻把师侄、徒孙挂在嘴边,就更好了。
即使快马加鞭地赶路,也行了十日才至瑶京。
着夜行衣的三人,在三丈三的朱红高墙下,显得极为渺小。
“好高。”程绪低声抱怨道,“师弟你家这墙修的也太高了吧?还有那么多御林军巡逻,你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谢子叙并未理会他,而是直接在黎锦娥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虽没人理他,程绪仍兀自抱怨了几句,“切,把我叫过来盯梢,还不搭理我。”
但抱怨之余,他也没忘记正事,“喏,小锦娥,这包药粉你拿好,要是师弟没有躲过守卫,你就把他们迷晕吧。”
黎锦娥点头,“好。”
“那我走了,你们当心。”正经事说完,他还不忘调侃一句,“小锦娥,争取早日把师弟真正睡了,把他彻底变成你的人。”
说罢,他就运功起身,几个飞跃逃离了现场。
黎锦娥:“…”
程绪,你大爷!
“别理他,我本来就是你的人。”谢子叙的声音疏离,但说出的话,却让黎锦娥差点儿吓得从他背上掉下去。
“别、别开玩笑了。”黎锦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要我?”
“锦娥?”谢子叙抿唇,她为什么,不理他了?
沉默了许久,黎锦娥才出声道,“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谢子叙凤目微眯。
“呃…”黎锦娥扶着他的肩往前蹭了蹭,趴在他肩上蹙眉盯着他的侧颜道,“你以前,不会开这种玩笑。”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你以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就不屑和我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后来我觉得你是在宫外才不一样的。”
“但是现在,呃…”她纠结道,“我觉得你是真与以前不一样了。不仅话变多了,爱笑了,而且变得宽宏大量了?”
“呵。”谢子叙轻笑,“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呃…”黎锦娥不确定道,“变好了吧?”
再次绕过一队守卫后,谢子叙终于带着黎锦娥落在一片人烟稀少的林中,并背着她走到了一处假山后面。
他蹲下把背上的人放下后,并未着急去开机关,而是倚在假山上,问她,“那你是喜欢原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仅沉默了片刻,她便咬牙道,“我喜欢的就是你,不存在以前、现在,也不存在喜欢什么样的你。”
“呵。”愉悦地低笑自头顶传来。
谢子叙凤目弯弯,一双秋水剪瞳中盈满的笑意似乎快要溢出。
“你上次在山洞里说喜欢我,后来,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也喜欢你。”
黎锦娥惊愕地抬头,目光正好撞进他那双盛满了笑的眸子。
瞧见了她眸子里的惊艳,谢子叙带着愉悦的笑低头,毫无预兆地,水润的薄唇就贴上了她的唇。
一吻毕,黎锦娥几乎已忘却了所有,她的眼中,唯有眼前这与她额头相抵的人。
捏了捏她柔软的面颊,谢子叙低笑着问,“你现在,还愿不愿意要我?”
尚未回过神来的人,寻着那玉磬般清澈的声音,便迷迷糊糊地答道,“要。”
“呵。”带着愉悦的浅笑,他又奖励似的亲了亲眼前的人。
然后贴着她的唇,半开玩笑似的低语,“说了要,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以后要好好喜欢我,对我好,不许嫌弃我,更不许抛弃我。”
“好。”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他那双秋水剪瞳也骤然变得蹭亮,恍若漫天星辰,“你若不悔,我便以天下为礼,江山为聘,娶你为妻。”
“娶我为妻?”黎锦娥迷迷糊糊的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我不本来就是嘛?”
谢子叙捏了捏她的面颊,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贴上了她的唇,咬了咬,低声抱怨道,“小笨蛋,以后你就知道了。”
谢子叙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自觉时间已不早了,便伸手摸向了机关。
见她无力地靠在身后的石壁上,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谢子叙不由弯起一双凤目,嘴角上扬,含着笑将她拦腰抱起,抬脚没入密道之中。
上清宫中,守着密道出口的安德,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徘徊。
“主子!您可回来了!”见到暗道中那人,安德急忙扑过去请安。
能有这样气场的人,除了谢子叙,还能有谁?
“惊蛰、霜序,见过雪公子。”相比于安德,他们两人上前请安的时候就淡定多了。
从黑暗突然到光明的突然转折,让黎锦娥有些睁不开眼。
但当她听到安德等人的声音时,便突然反应了过来,这里,似乎是…
“你、你先放我下来。”在看到安德等人以及发现这里是上清殿之后,反应迟钝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还被谢子叙抱在怀里。
“都起来吧。”谢子叙并未理会黎锦娥的话,而是抱着她直接走向了屏风之后,把她放在龙床边。
指了指床边早就准备好的衣裙,又指了指另一侧的偏门,他方才道,“这是你的衣服,从那边的门出去一直走到底,是汤池。”
说罢,又补充道,“沐浴完了别乱跑,直接回来睡觉。今日霜序已经扮作你的样子进来了,明日你再以自己的身份出去。”
之后,他便又绕过屏风,去了外面。
谢子叙行至软榻边坐下,又接过安德递来的君山银针轻抿了一口后,方才道,“最近情况如何?”
“梅钧最近倒是没折腾了,不过梅燕姝,估计快要忍不住了。”惊蛰冷笑,“她和莫墨漓,已经到了见面就掐的地步了。”
“哦?她们关系已经这么‘要好’了吗?”谢子叙挑眉,“那应婉倾呢?还有她爹,最近可还安分?”
“应忠功那老家伙,越老越怂,现在就一心想靠着女儿发家。”惊蛰撇嘴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对应婉倾还算不错,可她却恩将仇报,把后宫弄得一团糟,简直气人。”
谢子叙凤目微眯,冷声道,“她做什么了?”
惊蛰气恼道,“恃宠而骄,谁都不放在眼里,比莫墨漓还要霸道。”
说着,他又朝一旁的霜序努嘴,“具体的,您还是问霜序吧。后宫的事,她比较清楚。”
“回公子,属下觉得,应婉倾可谓是后宫中的奇人。”霜序回禀的时候,语气略显无奈,“她在后宫,除了梅燕姝,几乎与谁都过不去。三天两头就能闹出点儿事来。”
稍微一顿,她又补充道,“就连翟常在那样极少出户的宫嫔,她都能与其生出过节。”
“翟常在…”谢子叙蹙眉,好一会儿才恍然,“是她啊,她,能与应婉倾有什么过节?”
在他的记忆里,翟春就是个安静地让人容易忘记的人,而且,她似乎很少在宫里走动。
应婉倾与她…
“好像是翟常在不小心挡了她应婉倾的路吧。”霜序耸了耸肩,道,“听说当场就被打了一巴掌,真可怜。”
“皇上。”安德小心地插了句话,“应婉倾的行为,真的有些…还请您定夺。”
惊蛰不就是陪她吃了几顿饭,陪她游过几次御花园,她就真开起染坊来了。
事与愿违,谢子叙不仅没有生气,还吩咐,“不要管她,让她继续猖狂。”
“啊?”安德愣住,“皇上,不是奴才多嘴,那应婉倾…”
他话未说完,便被谢子叙冷淡的话语打断,“后宫,总是需要一个众矢之的。”
“诺,奴才明白了。”
“嗯。”谢子叙道,“还有其他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