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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明白和想知道

沈九台答应一声,准备告退。

门口人影晃动,赵顼发问:“何事?”

许迟进来报告:“太皇太后听说沈都知来了,派人传话,说:请沈都知办完了这边的事情之后,再去见见她,她有些事儿要问问沈都知。”

沈九台尬在原地,眼巴巴地看向赵顼。

赵顼一摆手:“先去吧!朕不急。”

曹太皇太后在后殿,也在看书。

沈九台抬眼扫过,看封皮应该是《西游记》。这书的字有点儿小,不过曹太皇太后有放大镜。

沈九台:“奴婢叩见娘娘,娘娘身体可好?”

曹老太太放下书和放大镜:“九台。起来,起来,坐下说。哎呦!怎么这么狼狈?太辛苦了。

来人,给沈都知搬个火盆过来,再来壶热茶。放近点儿。”

沈九台连声道谢。

曹老太太:“九台啊!知道你忙,这次叫你过来是老身实在是不放心啊!我们家小七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有。娘娘您多虑了。”

“真没有?”

“娘娘,您不是经常收到七公子的信吗?有好几次还是皇城司经手的。”

“老身是担心这丫头报喜不报忧。你们皇城司有没有什么消息?”

“真没有了。但凡跟七公子有点儿关系的,奴婢都派人整理出来送过来了。

娘娘,您真不用担心。您想,他们那队人里,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该担心的是别人。”

“老身还是担心啊!老身听说,有首词,那个叫王大卫的作的。你就没报过来。”

“是有这么首词,还带个故事。这些奴婢这儿都有。可是奴婢没曲子啊!

这个曲牌叫《烟花易冷》,是他们川越国的曲牌,汴梁城里没人会唱,用的还是胡琴。

奴婢已经派人去洛阳学了。奴婢想着,等人学会了,齐整了,再来报给娘娘。”

“行,那老身就等着了。小七信上可说了,非常好听。

你让你的人多用点儿心,要学到精髓。我就不信,还有能把我们家小七弄得差点儿哭出来的曲子。”

“是,奴婢立刻给他们传信。”

“还有,他们在龙门客栈有一场文会。怎么你们都写的不尽不实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奴婢也发愁呢!一开始奴婢也以为是下面的人偷奸耍滑,还骂了他们一顿。

后来才弄明白,原来这王大卫讲学跟咱们大宋不一样,他弄出好多乱七八糟的法器,一边讲,一边耍,现场看着是能听明白。

可是,写下来,就写不清楚了。这阵势,谁都头一回见啊!”

“你派人去洛阳问了吗?”

“派了,来来回回好几趟呢。”

“那你还没弄明白?”

“没有。奴婢......真不是做学问的料啊!奴婢都想自己去一趟了。亲眼看见之后,可能才能明白点儿皮毛。”

“你让人把那些法器送回来不就行了。”

“送不回来,都在邵先生的安乐窝里摆着呢。在那儿,想看谁都可以看,上手也行。就是不让拿走。奴婢,可不敢。”

“照着做呢?”

“奴婢已经安排人去做了。这些天就弄成了一个,叫验电器的那个。其他的,连个头绪都没有。”

“洛阳有没有人说起这次文会?这可都好几天了。”

“还真没有,这事儿可挺奇怪的。以往,早该写文章、出书了。

这次一点儿没有,连提的人都很少。会不会......奴婢觉得,是不是其实他们也没弄明白?”

“邵先生呢?”

“当天就闭关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那个叫杨时的福建才子呢?”

“没找着。奴婢估计,他应该是回老家了。”

吴逵在打拳,这间单人牢房还挺大,能耍得开。

这几天,吴逵过了几次堂。主审官也换了好几个,吴逵一个也没记住。

懒得记,反正谁问都一样。打也好,骂也好,劝也好,事情就是我说的那个样子,你们爱谁谁。

就算你们去了秦州也没用,老子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会改口的。

就是不知道是谁给我送的饭。真香!一开始还有点儿不适应,现在越吃越香。早知道坐牢能吃上这个,老子早就来了。

不记得交过这么......有钱的朋友啊。尤其是汴梁城里,更没有。想我死的倒不少。

要是他能给我的家人也一起送就好了,可惜没个门路去提醒他一下。

告诉他:要是都送的话可以不用这么破费的,老子都胖了。

得赶紧练练,下去之后没准儿能碰上王文谅。

有狱卒来到牢门前,对着吴逵说道:“吴爷,有提审。这次得麻烦您带上这个。”说着,从栅栏的缝隙里递进来一副锁链。

吴逵走过去,接下,当着狱卒的面锁上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一边锁一边问:“董爷,今天怎么就您自己?薛爷呢?”

董狱卒:“他家房子漏了,今天雨大。”

见吴逵锁好手脚,董狱卒打开牢门,两人并肩朝前走去。

拐弯抹角,走了好久,来到一间屋子门口。董狱卒止步,让吴逵自己进去。吴逵有点儿纳闷,前几次不这样啊。

管这些干嘛?吴逵推门而入。

房间很大,只有中间光线还算充足,周围都笼罩在黑暗里。

习武多年的吴逵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一种被狼群包围的感觉油然而生。

随即,释然,狼有什么可怕的!

对面摆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个白面书生,三缕短须,身穿便装。吴逵拢了拢目光,认真观看,认识,官家!

吴逵跪倒:“罪臣吴逵,见过官家。”

赵顼:“平身。朕来看看你,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吴逵笨拙地起身:“回禀官家:臣要说的都在供词里了。有好几份,都差不多。”

“朕看了。还有吗?”

“没了。”

“你有什么要问朕的吗?”

吴逵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臣想知道:朝廷会怎么处罚广锐军的家眷。”

“这事儿朝堂上还没定下来。不过朕想来,最后大约也就是:原籍编管,十年之内,不得科举,不得从军,无偿劳役。你可还满意?”

吴逵再次跪倒,连磕三个响头:“满意,满意。哦不!陛下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哦不!陛下恩深似海......”

“行了,起来吧!还有什么要问的?”

吴逵再次起身,这次快了不少,想了想,摇头道:“没了。”

“朕听说,你最近吃得挺好。你不想知道是谁送你的?”

“嗯......还是不知道的好。”

“哦?”

“罪臣本来是想知道的。刚才想了想,知道了也法儿还,还不如干脆不知道。下辈子投胎,看谁都像好人,挺好的。”

“嗯!也对。离秋天还有几个月......这样吧!朕下旨,每月朔望,让你跟你的家人见一次,每次......两个时辰。”

“啊!”吴逵目瞪口呆。

“行了。就这样吧!以后要是想起什么想对朕说的,朕乐意听。”

低调的马车在街上驶过,车里传出低语。

“官家,奴婢听着好像那个吴逵有什么东西瞒着您。要不,交给我们皇城司吧!干这个我们在行。”

“算了。已失忠孝,且留仁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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