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背后的权贵
别说程氏没想到,李姨娘也没想到傅启源竟是早已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傅亭从书房里拿出傅启源留下的书信展开在众人面前时,这两个做亲娘的反应如出一辙,同样的震惊,同样的不可思议。
傅启臣微微挑了挑眉,自嘲的笑了笑。
傅启源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他不在的这些年是弟弟替他在父母膝下承欢,代他尽孝,他为此心怀感激,所以才想着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傅亭心中何尝没有一杆秤,儿子临行前将这封信给了他,他愈发确定了一些想法。
程氏惊怒之后是无边的挫败和沮丧,她一心为儿子谋划前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将这对母子打落尘埃,可是儿子却在关键时刻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心灰意冷,可心里又裹挟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她不舍、也不能把儿子的决定不当一回事,可眼前这对碍眼的母子却必须承受她的雷霆震怒!
“李芸,本夫人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尚书府,再让我看见你,乱棍打死!傅启臣,你再敢对我的源儿下手,我定让你们母子生不如死!”
程氏可以借机发作妾氏李芸,却不能把傅启臣怎么样,傅亭才是一家之主,他的庶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妻子来处置。
傅亭像是没听见程氏的话,对瘫软在地上的小妾说道:“回侯府或是去臣儿在外面置办的宅子,你自己选吧。臣儿,去送送你姨娘。”
这场闹剧,终究还是以一个谁都不满意却又认可的方式收场,没有任何人讨到便宜。
尚书府真正的主人傅亭,以一种淡漠却又公正的态度,用一句话狠狠打击了当家主母程氏的尊严和底气,也用一句话解决了妾氏李芸在府中十多年来的汲汲营营。
是的,就是一句话。程氏十八年的委屈和愤懑,是傅亭视若不见的放纵,李芸苦心经营十余年终成一场空,也是傅亭早已预料的结局。
因为失去了在乎的人,所以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又因为有了在意的人,所以不再容忍那些阴暗里的蝇虫。
江山没有再向曹知县打听案子的进度,是知县夫人宋婉容主动登门带来了她迫切想要知道、又不敢知道的真相。
一如江山所料,唆使那些贼人对江山下手的背后之人直指渝州城,那股势力并不是小小一个知县能够轻易触碰的,更何况他的手也伸不到渝州。
“山儿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那个混账男人为了自己的前途不顾道义,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姐姐瞎了眼才会看上他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宋婉容一边哭一边拿帕子不停的擤鼻涕。
她是真伤心,原以为丈夫是个能曲能伸的汉子,不想却是个怕得罪权贵的缩头乌龟,这几天他们夫妻俩差点没把县衙吵翻了!
江山强笑着安慰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曹大人只是古阳县的县令,就算他想帮忙也没那个能力去渝州城抓人呀,姐姐快别生气了,我真的不怪大人!”
宋婉容一甩帕子,哭的更厉害了,“怎么不能了?他可以请上峰派兵支援,那些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当地的太守吧?他可是父母官,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过两天我就带清儿回老家,让他一个人升官发财去!”
江山心里感动不已,她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笑道:“婉容姐姐,可别再说那些丧气话了,就算为了清儿,你也不能逞一时之气。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等古阳县新的知县上任,我们再从长计议。”
宋婉容眸光一亮,两手用力一拍,“听说新知县是从上京派下来的,那里可是皇城,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说不定新知县本身就是权贵之家,到时候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江山在心里苦笑,她可不敢这么想,权贵那种东西,不是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随便触碰的。
可不知怎么的,她的脑海里却一瞬间掠过傅启源那张俊脸,那可是真正的权贵呀!
像破土的芽儿,一些邪恶因子不受控制的被江山释放了出来,她一会儿想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典故,一会儿想到她给傅启源的那些信里黏黏糊糊的暧昧情愫,一会儿又想到那人临走时看她的眼神,一颗心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宋婉容看到江山小脸忽儿白忽儿红,一会儿咬唇一会儿切齿,不由好奇的凑了过去。
“山儿妹妹?想什么呢,这么着迷!”
江山唬了一跳,抚了抚滚烫的脸颊,眼神飘忽着道:“没、没想什么,不知道三郎在渝州那边一切可好……。”
小骗子!
宋婉容不屑的撇撇嘴,却也没挑破,道:“你放心,我家老爷虽说不济,可他也允了我绝不会置之不理,这事儿没完!”
言下之意是,曹知县虽然奈何不了远在渝州的那伙势力,但也不会放纵不管,该摸的底他会摸清楚,该查的人他也会盯紧了不放,如果新任的知县是个真正的权贵,他很乐意帮江山做这个顺水人情。
对于江山来说,这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了,她也明白这是因为宋婉容一直在不遗余力的相助才能有这样的结果。
“谢谢婉容姐姐!”
送走知县夫人,江山回到客厅的时候,焦母也出来了。
看着江山手扶着后腰难掩疲累的样子,她的眼里溢满了疼惜,却沉默着始终一言未发。
“娘,当务之际,我们得先顾好眼下,铺子还得正常营业,接下来的几个月要辛苦您亲自坐镇了!”江山握住焦母的手,所有的焦虑都很好的隐藏在那双清眸中。
焦母没有说话,她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双嫩白的小手,还是个孩子,既要为一家老小的生计忧心,还肩挑着即将为人母的重担,而她这个为娘的却只能站在后面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辛辛苦苦养大了别人的孩子,天大的恩情转眼间却变成了架在自己和孩子脖子上的一把利刃,她如何甘心!
她的心里,对那个孩子再一次升腾起熊熊怒火,那个瞎了眼的逆子啊,他怎么能、又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