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听闻远方有你
渝州城内。
某处竹舍。
“三郎,我还是觉得你姐姐的铺子应该要开在个人多热闹的地方,那样生意才能好!”
“可是,热闹的地方离这儿太远了,我就不能天天看到姐姐了!”
“要是没人买那不就卖不出去了吗?你姐姐会赔钱的!”
“那、那怎么办呀!”
焦三郎略带稚气的声音闷闷的嘟囔出来,再没了下文。
江山的信和满满一车食材三天前送到了竹舍,与之一起送到的,还有傅启源派人送来的书和信。
焦三郎从收到信到现在,像打了鸡血似的,全天都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中,这会儿终于消停了!
寻梅先生躺在凉席上,饮了一口酸溜溜、甜丝丝的酸梅饮子,心满意足的咂了咂嘴,眼角的余光不忘在小徒的身上溜了一圈,再溜一圈。
好小子,第一天满世界炫耀他得了个义兄,第二天炫耀宝贝姐姐做的冰饮子,第三天炫耀在渝州还没个影儿的“江氏私房菜”铺子!
池塘里的鱼儿都被他唠叨烦了,全躲起来了!
好在小石头没被他炫昏了头,捡回了一丝理智,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江氏私房菜铺子开在哪?
两个小家伙在这儿讨论老半天了,也没个结论,倒是扰的寻梅先生没个清静。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寻梅先生却又竖起了耳朵。
石头不忍看到三郎希望破灭的惨样,用手肘碰了碰他,朝寻梅先生的方向挑了挑眉,“咱们还是问问先生吧!”
三郎想了想,也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问老师,老师最有学问,一定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寻梅先生细细的打量这个极有孝心又至纯至善的小徒良久,心里的思绪飘忽了一息,摆手让石头取来渝州城的舆图。
“这是什么!”三郎好奇的问。
石头看了寻梅先生一眼,细声细气的道:“这是舆图,先生自己画的。”
三郎不懂什么是舆图,在石头的解说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竹舍就在这儿,从这里出去,往东一里有条街,那里人多,适合卖吃食。”石头说完,拿眼神询问寻梅先生。
三郎听说适合开店的地方离竹舍这么近,立刻开心了起来。
“老师,我们去看看吧,先帮姐姐看看外面有没有好的铺子出租呀!”三郎开心的拉着寻梅先生的手晃了晃。
石头却蹙眉想了想,把三郎的手牵在了自己手里,愁眉苦脸的道:“不行,先生不太方便露面,还是我陪你去看看吧!”
三郎看了看石头,又看看老师,没说什么。
他来了这么久,老师从来没有带他出去过,只有石头哥哥带他出去逛过两次。而且,老师从来没有朋友来看他,说是隐世,真是一点也不假。
三郎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老师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寻梅先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看着他最疼爱的小徒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不由笑了笑,“先把这张图背熟,什么时候等你能画出来了,我什么时候带你出去!”
三郎倏的抬头,“真哒?”
三郎画画的悟性极高,且过目不忘,老师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等石头帮他整理书桌,他把舆图往腿上一铺,开始默记。
寻梅先生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怅然的把视线落在旁边一珠光秃秃的梅树上。
找了这么久,也避了这么久,剩下的时间也没多少了,若是这个孩子能到他的真传,就算他死了也有脸去见妻子了。
何况,吃了人家那么多好东西,他总得为那孩子做点什么!
夜里,寻梅先生在挑灯看书的时候,三郎捧着一碗凉丝丝的梨子水进来了。
他把梨子水放到桌上,凑近寻梅先生的耳朵激动的说道:“老师,我做出啦!”
寻梅先生眸光一亮,端过梨子水一看,果然看见上面浮着一层冰沙。
江山把制作冰沙的法子和原材料给三郎送来了,三郎琢磨了几天,终于做出冰了。
寻梅先生含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切记,不能对外透露半句!”
三郎拼命点头,然后亲昵的挽住寻梅先生的手臂,热切的看着他品尝冰饮。
“不错!不错!和你姐姐做的不相上下!”
得了老师的肯定,三郎开心的跳了起来。
喝完冰镇的梨子水,见三郎还站着没动,寻梅先生好笑的放下手里的书,拍了拍身侧的椅子。
三郎忸怩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老师,我想跟你说说话,说说我的阿兄,还有义兄。”三郎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与他的年龄不符的哀痛。
寻梅先生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没有见过你的阿兄,但想来他也是个极为出色的年轻人,他把你教养的很好!不比你这位义兄差!”
对于三郎的义兄傅启源,寻梅先生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隐世多年,根本不知道上京发生了什么,只从弟子的口中隐约知晓他是上京富家公子,对他唯一的印象便是,他对三郎很是关照,关照的程度已经足以令寻梅先生起疑。
“阿兄……阿兄离家四年了,四年前来渝州赶考,再也没有回去。村里人说他失踪了,也有人说他死了,我不信,阿兄一定还活着!”三郎靠在寻梅先生的怀里,眼里有水光漫了出来。
寻梅先生极为诧异,“你是说,你阿兄是四年前来渝州赶考的时候失踪的?”
三郎沉默的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道:“阿兄不在的这几年,娘也生病了,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我和姐姐天天被村里的孩子欺负,姐姐还差点被村里人沉到河里淹死,是一个哥哥救了她。后来,姐姐变聪明了,娘的病也好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些。”
“阿兄……我第一次看见义兄的时候,以为是阿兄回来了,可是义兄说他不是我阿兄,他是上京大官的儿子,他有爹娘。”
三郎失落的垮下肩,擦了擦眼泪,“可我觉得他就是我阿兄!他跟阿兄长的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模一样,他怎么就不是阿兄呢?”
状似没什么逻辑的话,寻梅先生却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