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阴沟里翻船
他们逛了四个店面才买了两床褥子,扯了一块布,还买了五双袜子和五双布鞋!
他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穿过袜子,更没有穿过这么软、这么新的布鞋。
穿上新鞋子,他们觉得路都不会走了!
石头让他们去店里量尺寸做新衣服的时候,虎子死活不肯进去。
已经花了太多钱了,他们不能太贪心!
“这是先生交待的,让给你们每人做一身新衣,以后总不能穿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出去卖吃食吧?你们敢卖,那别人敢买吗?”石头赤果果的威胁。
量好尺寸从店里出来,石头望望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幽幽叹道:“虎哥,咱家先生虽然穷,但是心肠极好,咱们以后好好赚钱报答先生,可不能再做那些招人厌的事了!”
虎子拼命点头,心想除了报答先生,还要报答三郎呢!
回到竹舍,小子们蹦蹦跳跳的开心了好一会儿,开始帮石头干活。
于是,小子们又从石头的嘴里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三郎的姐姐,江姐姐。
“江姐姐过不久就要到渝州来开分店了,到时候咱们少不得要去帮忙的,捞汁海鲜是江姐姐教的,我做的点心和腌菜也都是江姐姐教的,反正家里留的那些好吃的都是江姐姐送来的!”
“咱们自己也该有个规程,配料汁的活儿就由小七来做,他记性好;小四负责腌制,小五挑选海鲜的时候要留意,死掉的海鲜不要混进去了,会影响其他的海鲜。虎哥和小三负责采办,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六哥咧?”小七眨巴着大眼问道。
“你六哥读书呢!他还兼咱们的帐房先生,要给咱管帐的!”
噢,这可是头等的大事!小七默默的想。
江山不知道他那个便宜弟弟本事大到通天,已经在渝州给他招了一帮铁粉小弟,成了她通往成功之路不可或缺的一股助力。
渝州裴家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在阴沟里翻了船。
裴家大家长裴天佑至今也没弄明白,小小一个枞阳县,是怎么令他们裴家损兵又折将的?到底是谁在后面搞鬼?
那一船货损失的不仅仅是银子,而是裴家和上京贵族之间最紧密的那条纽带!没了那条纽带,裴家什么都不是,这么多年的努力也等于付诸东流了。
裴家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不能坐以待毙!
裴天佑寄往程家的信终于有了回音,程老夫人在信中寥寥数语,险些让裴天佑吐血。
赔钱!
加倍赔钱给那些上京的贵人!
已经损失了一大笔钱了,如果还不能保住上京那条纽带,裴家就算这次保住了,后面也会被慢慢蚕食干净!
只要保住上京的人脉关系,裴家损失的钱财总能再赚回来!
程老夫人信中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不要再把心思动到古阳县那个女人的身上,也不要再招惹傅启源!就算钱财和亲情动摇不了傅启源分毫,裴望也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
可是裴天佑并不知道裴广年对江山做过什么,他只是以为妹妹在提醒他不要跟那个女人作对,先稳住傅启源。
不跟她作对,拉拢她总是可以的吧?既然傅启源喜欢她,成全他们总是对的吧?也许会惹侄女不高兴,但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
裴天佑的这点心思得到了裴大管家的大力支持。
裴大管家是裴天佑的心腹,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据说那个知县大人还是有心想要给裴家一个面子的,毕竟是他母亲的外家。
他不为钱财所动,不打亲情牌,又迟迟没有判决,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嘛!
说来说去,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心头宝,帮他搞定那个女人,什么大事儿都能化小!
听裴大管家这么一分析,裴天佑更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尽快办妥。
于是,裴天佑给远在上京的侄女写了一封信,一同派出去的还有一个媒婆,一个从上京请来的嬷嬷。
江山从铺子里回到焦宅的时候还没到饭点,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现下正饿的慌。
也不管冷的热的,跑到厨房抓了块手抓饼裹着酱就往嘴里送。
“娘,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可是出什么事了?”江山边吃边抬腿进客厅。
焦母在待客。
江山看了一眼厅中面生的妇人,很随意的点头打了个招呼,大大咧咧道:“娘,您有客人,我晚点儿再去找您。”
焦母扯了扯嘴角,指着身侧的位置道:“坐下吧,这位是秦嬷嬷。”
“秦嬷嬷好!”江山咧嘴笑了笑,问候了一声。
秦嬷嬷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她上下打量着江山,是一种嫌弃中带着估量的眼神,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末了,从喉腔里叹出一口气。
江山疑惑的望望焦母,焦母的脸色有点绷不住的难看了起来。
但也没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江山有点坐不住了,怎么有种被人挑三捡四的感觉?
“秦嬷嬷……。”
“也不小了,怎么就没个女孩儿家该有的样子?腿收回来!双膝并拢!坐正了!”没等江山开口,秦嬷嬷一连串的口令下来了。
江山看着这个打扮贵气的妇人,脑子里像灌了米糊,却又不得不规规矩矩的坐好。
“不是,秦嬷嬷,您这是要……。”
秦嬷嬷不悦的压下唇角,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又皱眉看看茶水的汤色,脸上的不虞更重。
“罢了,乡野人家,也就这样了!”
焦母嘴角抽抽,面上虽不显,话里话外却也放起了刀子,“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乡野人家,秦嬷嬷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找不自在?”
秦嬷嬷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搁到桌上,脸拉的老长,“若不是看在尚书府的面子上,老身何至于一路奔波劳累至此?算了,既然来了,老身少不得要费点心思,且慢慢调教着吧!”
焦母面色倏变,手里的茶盏险些朝着秦嬷嬷掷了出去。
“调教?调教什么?调教谁?尚书府又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