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朝廷不允许

小姐为了赚银子，有时候忙到很晚才睡，她能省则省点。

知书附和道：“奴婢也去一楼。”

唐一璇看着她们，语气透着无奈：“去吧，挑喜欢的。”

老掌柜还是头一次见少爷给丫鬟买首饰的，不过不管给谁买，只要买得多，银楼赚得也多。

唐一璇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的百姓们来来往往，心中感触良多。

其实知书没说错，街上的百姓是多了很多。

哪怕烈日当空，也盖不住他们眼中的光与火，那是对生活有了希望与期盼。

唐一璇眼中多了一抹欣慰。

忽然巷子里传来女人的求救声：“救命啊——救命——”

呃！唐一璇脸色一变，回头看向唐止。

唐止立刻跳窗而出。

唐一璇看着唐止消失在巷子口，眨眼的功夫，又有几个穿着书院服饰的年轻男子冲进去。

带头的好像是陈可善？

等了半晌，唐一璇看见唐止和陈可善等人一前一后走出巷子，身后并没有女人。

这是什么情况？

街上的陈可善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望去，酒楼的二楼有很多人往下看，看见他抬头，纷纷喊着：“陈小少爷好啊。”

“……”

陈可善看了一圈，没自己认识的，但他们好像都认识自己，感觉莫名其妙。

“善哥儿，你是我们当中第一个出名的，是不是要请吃饭啊？”袁傲的手搭上陈可善的肩膀，调侃道。

贾大笑了起来：“吃回锅肉，红烧肉，四喜丸子，小炒肉，红焖猪肉……”

全是猪肉菜。

大家都知道了陈可善阉割小猪仔，使得猪肉不仅没了膻味，而且肉质十分鲜美，吃起来满嘴留香。

陈可善的表情僵了一下，所以现在大家吃猪肉都会想到他吗？

陈可善打掉袁傲的手，转过身，却看见对面街的银楼二楼窗户前站着县令大人，惊诧得瞪大了眼睛。

袁傲等人看他站着不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唐县令。

他们下意识的躬身行礼。

在其他人看过来前，唐一璇离开窗户，重新坐在圆桌前。

陈可善等人抬起头来，窗户前空无一人，顿时猜到唐大人不想被人发现，于是马上离开此地。

唐止没有施展轻功飞上二楼，而是走正门回到二楼。

“主子，是一对小夫妻在吵架，女方不想跟男方回家，这才喊了救命，男方同意女方回娘家住到仲秋节，两人就从另一端离开了巷子。”

唐一璇点了下头：“没事了就行。”

此时他们谁也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知书和侍书去而复返，两人挑了一对耳环，一对珠花和一根簪子。

“少爷，奴婢们戴这些就很好了。”侍书认真说道：“别人看了都会羡慕奴婢的福气。”

知书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她也这么想的。

有外人在，唐一璇不便多说什么，反正她的人，她肯定不会亏待她们。

唐一璇看向掌柜道：“麻烦结账吧。”

“好，公子请稍等片刻。”

老掌柜飞快的打起算盘，嘴里念叨着每样首饰的价钱。

唐一璇心算后，惊讶的挑了下眉毛，好数字啊！

须臾，老掌柜抬头道：“公子，一共是五百二十两八钱，老朽给您抹去八钱，承惠五百二十两。”

唐一璇眨了下眼睛，看着侍书。

侍书掏出钱袋子，从中拿了五张百两银票和二十两碎银子，递给掌柜。

唐一璇起身下楼。

老掌柜笑眯眯地把贵客送出门。

唐一璇走出银楼没多久，身后就跟了几个小尾巴。

“大人，陈小公子几人跟在后面。”

唐一璇挑眉，停下脚步。

很快，陈可善等人跑上前来见礼。

“学生见过唐大人。”

“不必多礼。”唐一璇看着他们：“你们都打算来新学院读书了？”

陈可善激动道：“对，我们都从书院退学了。”

唐一璇微微一笑：“好，本官期待你们在新学院的表现。”

期待表现？

陈可善激动的表情瞬间僵住。

袁傲等人莫名有一种掉入大坑的错觉。

他们退学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万一在新学院也学不会，唐大人这么聪明，收拾他们的手段肯定比夫子更要命。

袁傲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下一瞬，他们就听到唐大人问：“数学书看了吗？有没有做题试试？”

陈可善忙不迭点头：“看了看了，我都做完了，数学好简单。”

数学好简单？

孩子，你是真莽啊。

唐一璇眼里的笑容加深，嗯了一声，鼓励道：“简单就好好学，将来助本官一臂之力。”

不等陈可善问什么，她又说：“你们继续逛吧，本官要回县衙了，再会。”

“大人好走。”

陈可善等人弯腰拱手施礼。

等唐大人走远后，陈可善又激动了，双手用力握拳：“你们听到了吗？大人希望我将来帮他呢！”

“你什么时候做题了？”袁傲好奇道。

“在家里，跟我大哥一起做的。”

陈可善非常庆幸大哥拉他一起做题，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回家前，陈可善特意绕了点路去买陈可昌喜欢的烧鸡，让陈可昌感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袁傲等人放心了，连善哥儿都说简单，那肯定不难。

半个时辰后，县衙里。

唐一璇将仲秋节的节礼准备妥当，派人送去清河崔家，因是私事，便把自己人都叫了过来。

但唐流站出来说他一个人送。

唐一璇诧异的看着他：“你确定一个人去清河吗？”

听说葫州灾情严重，此去清河的路上，他一个人带着节礼，若是遇到流民或山匪，怕不好脱身。

唐流肯定的说：“请主子放心，属下一个就够了。”

见他坚持，唐一璇答应了：“如果发生意外，东西就不要了，保命要紧。”

唐流表情一愣。

唐止等人也有些惊讶，唯独影六和崔肆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们早就听过了，在大人这里，命比俗物重要。

“我安排两个护卫给你带路。”

崔肆偏头对唐流道：“别推脱，他们有东西要带回清河。”

崔家护卫不全是孤身一人。

唐流这才没有拒绝。

第二天清早，唐流等人骑马离开县城，直奔清河。

唐一璇吃了早膳，又开始练习酒量。

除了知书侍书和影六外，县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唐大人在练酒量，只以为每月一次的休息期延长了。

戌正时分，崔玉书请了云策来到东花厅。

崔玉书很担心表弟的身体，拜托道：“云大公子，请你给他看看，是不是他身体里的毒又复发了，这个毒要如何根治？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北地买不到的，我就写信回清河……”

崔玉书说话间，云策与唐一璇对视。

唐一璇伸出手说：“麻烦云大哥了。”

云策收回视线，把手搭在她的手腕处，神情严肃，仿佛真的在仔细查探她的脉象。

唐一璇强忍着笑意，只是眼里流露些许出来，她忙低下头。

其实云策是真的在仔细把脉，从脉象上看，就知道她有好好吃药。

半晌之后，云策收回手道：“之前那个方子的药不必吃了，我回去改一下药方，配好药后，给你送过来。”

唐一璇嗯了一声：“多谢云大哥。”

“不必客气。如果没其他事，我回去配药了。”

云策起身告辞。

崔玉书本想送他出门，然后问一问表弟的病情，因为刚才什么都没说，他担心是不是恶化了。

然而唐一璇叫住他：“表哥，我有话对你说。”

崔玉书脚步顿住，回头看他：“我送送云大公子，就过来找你。”

他说完就出去追云策，谁知云策已经离开了东花厅。

崔玉书蹙眉，怎么走得这么快？

他猜测云策是急着回去配药，便不再追上去，他转身折回屋内：“表弟，你要对我说什么？”

“新学院的事。”

唐一璇找了个借口，试探的问道：“男女皆可读书，如果有女子学得比男子好，你认为此女子可以做官吗？”

崔玉书震惊的看着他：“表弟怎会有这种想法？”

“你不赞同？”

“不是我不赞同，而是朝廷不允许，没有哪个国家允许女子干政。”

崔玉书摇头，叹了口气说：“不过女子多读些书是好事，即便不能做官，也可以做女夫子，那些官家小姐，就是家中请了女夫子给她们讲课。京城有四大公子，也有三大才女，还有清河双姝、豫州双姝等，都是才名远播的姣姣者。”

即使才名远播，也只能困守内宅么？

唐一璇眯了下眼，让她天天在内宅打转，她宁愿做一辈子假男人。

须臾，她看着崔玉书调侃道：“表哥对这么多才女如数家珍，当中可有中意的人？”

“别瞎说。”崔玉书眉头紧皱：“女子声誉极为重要，表弟莫要轻浮。”

“表哥教训得是，我记下了。”

但她明明是问他有没有爱慕的人，哪里轻浮了。

唐一璇嘴角微抽，正色问道：“表哥，这天下应该有很多才女，只不过都很低调，既然每个官家小姐都要读书，为什么不开办女学呢？”

崔玉书不解：“何为低调？”

唐一璇解惑道：“一种谦虚谨慎的态度，不张扬，也是一种智慧。”

顿时崔玉书恍然。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

崔玉书收拢折扇，神色格外冷冽：“我曾在我家藏书楼中看到过记载，二十年前的京城有一家女学，声名远播，女子都以进这家女学为荣，但有一日，女学混入一个四指情魔，不仅迷晕了所有人，还迷女干了很多官家小姐，那些受辱的官家小姐都自尽了，所有女学也随之消失。”

唐一璇：“！！！”

“这种人渣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她没想到以前有女学，更没想到女学是这么消失的！

忽然，崔玉书语气变得沉重：“四指情魔至今都未抓获。”

唐一璇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抓到？”

崔玉书点头：“嗯。据说锦衣卫抓捕他时，他跳崖了，崖下是苍河，锦衣卫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他的尸体。”

唐一璇眼皮跳了跳：“二十年过去了，那他现在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吧？”

“有五十好几，他可能死了。”崔玉书提醒道：“如果你想要重建女学，比让女子读书还难。”

死了吗？

唐一璇想到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多谢表哥提醒，我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走了。”

崔玉书告辞离开。

唐一璇起身送他出门。

???

烈日炎炎，已经十天没下过一滴雨。

好在各个村落都挖了池塘，又有三条蓄满水的渠道，水资源暂时不用担心。

随着清川新学院的开学日越来越近，每天都有许多人进城。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有银子的住进客栈，没银子的住在城外破庙，或者直接在城墙下蹲一晚。

而进城人数的暴增，导致衙役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全员巡逻，维护全城安全秩序。

明天就是开学日，唐一璇再次召集县衙的重要人物开会，分配工作。

勤勉堂里。

唐一璇坐在首座上翻看着明日开学的事项。

杜来德和金县尉坐在右侧，崔玉书、卫腾和崔肆坐在左侧。

唐一璇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你们手中拿到的是明天开学的注意事项，新学院的教室只有二十间，每间可容纳四十人，也就是只能招收八百个学生，所以你们要随时统计人数，控制在八百个名额之内。”

其他人纷纷点头。

唐一璇接着道：“第二点，七岁以下的孩子，不论男女，可同在一个班级。七岁以上，分男女班级。”

“大人，真要允许女子报名吗？”

对杜来德而言，这一点冲击力挺大的，如果提出的人不是唐大人，杜来德早就反对了。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

唐一璇眸光微凝，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们追求进步的同时，也要让我们的家眷共同进步，彼此的关系才会更加融洽，和谐。”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愣住了。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要与家眷共同进步。

但又不可否认，唐大人的话很有道理。

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家和万事兴。

杜来德不再反对。

就连金县尉都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