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姑奶奶我还活着呢!
陈烨微微抬眸,看向江灵鹤问道:“你别告诉我,他求娶的是你。”
“没错。”江灵鹤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
陈烨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你没看上他是吧?”
“自然是看不上的。”江灵鹤点了点头,说道:“那时虽读书,但尚未明理,只知道先生教我们,士农工商,商贾之流是最末等的,是配不上我们这种书香门第的。”
“况且那徐开疆胖的出奇,脑子也笨的出奇,先生叫他背书,他每次都背不出,先生总是要打他的手板,在学堂里出尽了洋相。”
陈烨微微皱了皱眉头,咂舌问道:“我有个问题啊,跟这个徐开疆无关。”
“大人请问。”江灵鹤立刻点头。
“出洋相这个词……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陈烨立刻问道。
江灵鹤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自古便有之啊……有何不妥?”
陈烨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个世界,还是让陈烨有些不解。
出洋相,这个词是陈烨那个世界,辫子朝才有的词汇。
那会洋人进入了我朝,当时的人们第一次见到西方的洋人面孔,觉得丑陋且奇怪,便把出丑戏称为出洋相。
可这个世界,是个架空世界。
迄今为止的历史上,也从未出现过西方面孔。
唯一特殊的面孔,就是北方的蛮族们那些高鼻梁深眼窝,勉强能与西方人面孔相似。
但也并未以“洋”这个词来冠之。
多以蛮,夷,胡等字眼称呼。
“没事了,你接着说。”陈烨微微点了点头道。
江灵鹤也没有多想,便继续说道:“这徐开疆被我江家拒了婚,却也未恼,反而几次三番的在学堂里趁机向我表达爱慕之意,让我难堪又尴尬。”
“但其实说到底,我们自幼便相识,也有些交情,也一直没有撕破脸皮。”
“今日听说他做了县令,确实是有些没想到。”
陈烨微微咂舌,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这徐开疆是土生土长的扶风县人。
现在因为自己成了三县之通判,却让他调任去往他处,离开家乡。
这……
好像有点对不住人家了。
也不知道他被调去哪了。
……
翌日,天光大亮。
陈烨与江灵鹤便进了扶风县城。
可这一进城,满城的惨状,却让陈烨难受无比。
江灵鹤更是心如刀绞。
昔日家园被毁坏成这般模样,岂能不动容?
“天哪……”江灵鹤的眼眶又红了,捂着嘴说道:“这地龙之灾,没想到扶风县竟受灾如此严重?!”
入眼所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不少衣衫不整的百姓们,在废墟之中穿梭着。
百姓们所住的,大多是黄泥茅草房,别说是地龙翻身这种灾害了,就是风大上一些,都可能会被吹塌。
而稍微有些财力的大家族的砖瓦房,也没好到哪里去,断壁残垣间也随处可见灾民。
陈烨这才意识到,永宁县受灾并不严重,一来是如今的永宁县,早已没有半间黄泥茅草搭建的房屋了,即便是最困苦的百姓,也都能住上一间不透风的砖房了。
而他发明的水泥,也并不是全都用来铺路,房屋的加固上,水泥也是起到了关键作用的。
但这扶风县不同,它还是这个世界最原始的风貌。
地震这种地质灾害,对于扶风县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陈烨更没想到的是,这云阳府的知府,竟然如此的尸位素餐。
扶风县受灾到了这种地步,事到如今都还没有任何赈灾举措。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云阳知府段廷惠全家,都已经戴着披枷带锁的被打入了京城的大牢。
不过,虽说是瘟疫横行,但陈烨在这城中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一具尸体。
想来是那徐开疆效仿自己治瘟疫的手段,瘟疫得以了控制。
陈烨微微咂舌,看向了江灵鹤,问道:“可带了信鸽了?”
江灵鹤立刻点头,说道:“带了!”
“替我修书一封,送回永宁县衙,让县衙派人去云阳府,向诚王殿下去报灾。”
“是。”江灵鹤点了点头,说道:“一会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我就立刻拟信。”
再往前走,便是县衙。
那锦堂客栈的小二果然没有说错,连县衙都倒塌了。
围墙四散,就只剩下一个残破的门洞还在门口撑着。
“诶?徐开疆,还没走啊!”江灵鹤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徐开疆。
陈烨循着江灵鹤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体态丰腴的青年男子,正站在衙门的大门口,跟几个老头在谈论着什么。
“徐开疆!”江灵鹤喊了一声,朝着徐开疆招了招手。
听到江灵鹤的呼喊,徐开疆抬起头来,可在看到江灵鹤的一瞬间,徐开疆却被吓得魂不附体。
“江……江灵鹤?!”
“天哪……这地龙翻身,莫不是把阴曹地府都给掀翻了?!”
“连当年江家的冤魂都放出来了?!”
听到徐开疆的话,江灵鹤翻了个白眼,立刻跑上前去,瞪着徐开疆道:“你这死胖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姑奶奶我可是活的!没死!”
陈烨没想到,才刚刚恢复了没几天知书达理的小姐形象的江灵鹤,见到徐开疆竟会露出土匪的一面来。
显然,徐开疆哪里见过这样的江灵鹤,满眼诧异的问道:“不是……你,你……”
“你什么你!好好看看!姑奶奶我还活着呢!”江灵鹤瞪着徐开疆,“泼辣”的开口道。
徐开疆连连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江灵鹤,半晌才开口道:“你,你还真是活人啊……”
“你,你当年……”
“巧了,正好我和我弟弟二虎外出求学,侥幸逃得一命。”
徐开疆连连点头,道:“太好了,老天开眼呐,你还活着!”
“二虎也还活着,江家还没有绝后!”
“看来这么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啊,连性格都变了。”
“以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我还曾爱慕过你,却不想现在,却变成了个泼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