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墓园里的脚印

清晨的雨后，墓园里弥漫着潮湿的雾气。方雪站在一排老式墓碑前，看着鉴证科的人员在泥泞的地面上提取脚印。

秦川在医院里还在输液。昨晚他被困在着火的天台，多亏消防队及时赶到才脱险。虽然吸入了一些浓烟，但没有生命危险。

\这些脚印很新鲜，\负责勘查的警员说，\从泥土的湿度来看，应该是昨晚雨后留下的。而且...\他指着其中一组脚印，\这个人走路时右脚稍微外八，和图书馆现场发现的脚印特征完全一致。\

方雪点点头，目光扫过一排墓碑。这是章家的族人墓区，每块墓碑都打理得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来祭扫。

最显眼的是正中间一块双人合葬墓，上面刻着\章氏府君及夫人之墓\。这是章家大小姐的父母，也就是老章家主夫妇的墓碑。

\等等，\方雪突然注意到什么，蹲下身仔细查看墓碑底部，\这里有些异常。\

墓碑底座的一角有些轻微的磨损痕迹，像是被人经常触碰。她用手指轻轻按压那个位置，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轻响。

底座的一块石板松动了。

\把这块石板移开。\她对警员说。

两名警员合力搬开石板，露出下面的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

方雪戴上手套，小心地取出铁盒。盒子上了锁，但锁已经被腐蚀得很脆弱，轻轻一碰就断开了。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本发霉的笔记本。

照片大多拍摄于二十年前，都是章家的家庭合影。方雪一张张翻看，突然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看到了奇怪的细节。

那是一张在章家花园拍摄的全家福，时间显示是1999年春节。照片上的人都笑容灿烂，但仔细看去，章家大小姐身边似乎站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却被后期用墨水涂抹掉了。

方雪立即拿起对讲机：\喂，帮我联系一下专业的照片修复师，就是上次帮我们修复旧案现场照片的那位。\

接着她翻开笔记本。本子的主人字迹工整，第一页就写明了身份：章家大宅管家，张云。

这不是张伯的全名吗？

方雪继续往下看，发现这本笔记记录的都是日常事务。但在1999年2月的某一页，笔记的语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大小姐又在深夜偷偷溜出去了。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发现她和那个女孩的关系。但老爷交代过，绝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就在这时，方雪的电话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方法医，张伯醒了，说要见你。\

方雪赶到医院时，张伯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昨晚注射的解毒剂起了作用，虽然他还很虚弱，但意识清醒了许多。

\方法医，\老人看到她进来，挣扎着想坐起来，\对不起...我隐瞒了太多事情...\

\别急，慢慢说。\方雪扶他躺好，\我刚才在墓园发现了你的笔记本。你在里面提到的'那个女孩'是谁？\

张伯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她...她是大小姐的孪生妹妹。\

虽然已经从云教授的文件里知道这个事实，但亲耳听到当事人证实，方雪还是感到震惊。

\为什么要分开她们？\

\这是老爷的决定。\张伯叹息道，\当年夫人生下双胞胎后身体一直不好，老爷担心两个孩子会让她太累，就秘密把小女儿送给了一个远房亲戚收养。只有几个最亲近的人知道这件事。\

\后来呢？\

\十八年后，那个女孩找回来了。\张伯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不知道怎么查到了自己的身世，偷偷回到章家。大小姐发现了她，两人暗中相认，成了最好的姐妹。但老爷知道后大发雷霆，说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会毁了章家的名声...\

\所以在全家福上把她的影像涂掉了？\

张伯点点头：\不仅如此。老爷要把她赶走，还威胁要断绝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大小姐不忍心，就偷偷帮助妹妹。直到...\

\直到章家大小姐失踪的那一晚。\方雪说。

\是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书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等我赶到时，只看到大小姐躺在血泊里，而她妹妹...她妹妹拿着沾血的水果刀，表情惊恐...\

\所以你一直以为是妹妹杀了姐姐？\

\我...我不知道...\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跪在地上哭喊着说不是她干的，说有人在暗处偷袭了大小姐。但现场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她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

\后来那个妹妹怎么样了？\

\她逃走了。我帮她逃走的。\张伯说，\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们姐妹反目，更不愿看到她去坐牢。所以我把现场收拾干净，把大小姐的尸体藏在密室里，对所有人说她只是失踪了...\

\那现在这个假章明远是谁？\

\他...\张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是...是...\

话还没说完，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张伯的脸色迅速变得铁青，身体开始抽搐。

\护士！医生！\方雪大喊，同时按下紧急呼叫键。

医护人员冲进来展开抢救，但十分钟后，张伯还是停止了呼吸。

\中毒反应。\主治医生说，\可能是新的毒素。\

方雪立即检查病房，在张伯的输液瓶里发现了异常。有人在他昏迷时偷偷更换了药物。

她立即打电话给秦川，但电话占线。正要挂断时，一条短信进来：

\方法医，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今晚八点来云教授的办公室。记得带上你在墓园找到的东西。pS：建议你别报警，否则秦川可能会有危险。——L\

短信显示是从一个公共电话亭发出的。方雪心跳加速，她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如果有机会找到真相，值得冒险。

她看了看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充裕，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首先，她仔细检查了张伯的笔记本。在最后几页，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数字组合。这些数字都是成对出现的，而且每对数字之间的差值都是2：

11-13，17-19，29-31...

\天呐，\方雪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孪生素数！张伯早就发现了规律！\

她立即拨通秦川的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秦川，我在张伯的笔记里发现了重要线索。那些孪生素数可能是...\

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她：\方法医，我建议你现在别联系任何人。你的同事秦川正在我们的'保护'之下。如果你想他平安，就按照短信上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