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带你看个人
初三，沈星若前往天策营当值。
出城的时候天还没亮。
一整个冬天，她休沐回营的路上，总会遇到一些出来讨生活的百姓，卖早点的小摊子上都是热气袅袅，能闻到包子、豆汁等的香气。
但今日却一片冷寂。
整个街道安静十足，没有半点人气，街道左右的幌子随风呼呼。
偶尔有一两队大理寺的差役和金雀内卫跑过。
街道上，零落的脚步声和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落。
沈星若捏紧了马缰，稳步向前。
到城门口之前的那个街角位置，沈星若碰上了沈靖。
沈靖盔甲披身，黑色披风整片垂在马背之上。
父女两人视线相对片刻，沈靖面无表情地骑马向前，沈星若便停了停，让他先行。
出城走了片刻，沈靖放慢了速度，等沈星若随在他身后：“除夕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我出去看灯了。”
沈星若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沈靖那天专门为她跑了金雀内卫衙门一趟，如若今日会面不问个一两句，那不符合沈靖的性格。
沈靖追问：“那为何会被大理寺请去？”
“我抓了两个毛贼，正好除夕那夜京中出了两桩大事，大理寺草木皆兵，所以叫我过去问毛贼之事。”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沈靖一双虎目暗含精光落于沈星若的身上，静静地打量着。
他既跑了那一趟，自然也会关注沈星若与那两桩纵火之事的关系，但关注了两日下来，发现沈星若还真的和那两件事情毫无关系。
她除夕那天晚上的确是观灯，后来和柴家小姐到北城，之后随江陵世子回郡主府，在天桥那里随大理寺的差役前去问话。
而后被沈南潇接出来，又交给云澈带回郡主府。
可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天晚上沈南潇也不至于专门请他前去内卫衙门一趟。
沈南潇明显是怕自己前去内卫衙门，拦不住那些鹰犬。
所以不得不请他跑一趟。
由此可见，沈星若多少和那两桩事是有些关系的。
现在查不到一点关联，只能证明有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关联痕迹全部抹干净了。
谁呢？
沈南潇爱护妹妹，他做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一夜之间就把所有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似乎又不像是沈南潇能办到的。
并非是他小瞧自己的儿子。
沈南潇是将才，骁勇善战懂兵法，战场之上无往不利。
但在京城，人脉、交际等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沈南潇做不到把所有痕迹抹干净还悄无声息。
那就是别人了。
沈靖脑海之中，浮起云澈那张俊逸潇洒的脸。
他与江陵世子云澈不过数面之缘，但总觉得那个年轻人看着如清风朗月，实则深不可测。
再联想云澈和沈星若的关系……沈靖心中便有了数。
他默默地看了沈星若一眼。
真没想到，沈星若离开了将军府，竟有一棵参天大树庇佑。
沈星若当然不知道沈靖在琢磨什么。
她面不改色，由他打量。
片刻后，沈靖收回了目光，策马往天策营奔去。
……
军中一切还是老样子。
京城两桩火烧不到天策营来。
沈星若照管鹤翼营和仪仗营两营，却对京中两桩案件的进度十分关心。
平素她在营中忙碌的时候，消息之类的事情都由七弦打探告知。
但这一回，沈星若要七弦去查小乞丐，还有倒夜香之人的门路，有些难查，因而七弦留在京城了，并未到天策营来。
如此一来，沈星若虽好奇也只能按捺，认认真真管着营中一应事务。
就这样过了十日。
正月十三下午，沈星若休沐回京。
夕阳西下，街上有些百姓，但并不多，左右两侧的商铺也冷冷清清的。
沈星若心想，以前便是鬼月的时候，街上的人都比今年正月里多。
她很想去忠勤伯府那边看一眼，也很想去看看小茵茵，但又知道自己现在说不准被什么人暗中盯着，便只能都放弃了。
于是便这样回到了郡主府。
李娘子带着两个伶俐的小丫头在角门那里侯着，瞧见沈星若便笑着迎上前来：“世子在揽星斋。”
沈星若“嗯”了一声，加快脚步到了揽星斋。
刚进到院内，沈星若便看到云澈坐在偏厅窗前打扇子，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云澈正看着院门之前，因而沈星若一进来，视线便对上了。
云澈起身，从偏厅内出来，容色温和带笑：“累不累？”
“还行……”
“那出去一趟？”
沈星若点点头：“也好，那我先换身衣服。”
云澈摆摆手：“去吧。”
沈星若便上了楼。
房中已经摆了浴桶，李娘子把热水和出门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沈星若沐浴更衣后，云澈便带着她从江陵别馆的角门那里坐车出去。
车上，云澈问了几句营中事。
沈星若说：“都是老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咱们是去吃东西吗？”
“去铭钰轩。”
云澈把小几上放着的八角盒子朝沈星若面前送了送，“我让人在那里备了饭菜，不过过去可能要一会儿，你饿的话先吃点。”
“哦，好。”
沈星若把盒子捧过来打开，讶异道：“是玫瑰坊的糕点……最近好像都不是江陵那边风味的零食了呢。”
云澈眸光含笑：“你喜欢江陵风味的零食？”
“喜欢的，玫瑰坊的糕点也喜欢。”沈星若咬了一口甜糕，“我就是有些好奇，所以问一下。”
云澈笑意加深，“我母妃去了安阳外祖家，所以最近没时间做零食送。”
“啊？”
沈星若吃糕点的动作一卡，片刻后把嘴里的甜糕咽下去，不太确定地问：“所以世子的意思是，先前那些零食都是、都是王妃做的吗？”
在沈星若紧张的目光之中，云澈点了点头，“母亲很喜欢做吃的，厨艺也极好，这点跟你很像。”
沈星若瞅着云澈咬唇说：“那你先前怎么不告诉我……”
她还以为是江陵王府那边厨娘做的呢。
“小事一桩，并不是什么专门值得说的。”云澈把糕点往沈星若面前推了推，“等会儿我带你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