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谁轻薄谁
只蜻蜓点水地碰了那么一下,沈星若就退开些许,紧张地不敢眨眼看着云澈。
云澈也垂眸瞧着她,如青山疏朗的长眉微微一挑,眸中滑过浅淡无奈。
沈星若竟从其中看出几分失望来。
他仿佛在说:就这样完了?
沈星若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中了蛊,疯了,竟会看出这种意思来。
然而此时此刻根本是无法思考。
她想亲近他,比以前再亲近一点。
这个念头在心中疯狂生长,心中炙热的情意和冲动占据了所有,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沈星若双手往上,抱在云澈颈间,这一回大胆至极地亲到了云澈冰凉柔软的唇。
这样的碰触和刚才指尖碰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沈星若笨拙的吻着他,一下又一下,却似乎永远不会够。
云澈唇角微勾,深邃的眸中划过几分得逞的笑意。
他手臂一探,将攀着自己的小姑娘轻轻一捞,给予她回应,也把无限的温柔和安定都回馈给了她。
沈星若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云朵里面,周身软绵绵轻飘飘的。
等她意识彻底回笼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云澈腿上,被他抱在怀中。
迟来的羞意袭上心头,沈星若涨红了一张脸,低低弱弱地唤了声“世子哥哥”。
她想推开他坐回自己的地方去,可无奈手脚无力,心中好像也并不是那样想离开他的怀抱。
最后,她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云澈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沈星若在云澈怀中咕哝:“是你靠我太近,我才、我才忍不住的……我跟你讲,我对你是没什么定力的。”
云澈轻笑,那声音如同甘冽醇香的茶一般让人回味无穷。
胸腔也随着这声笑微微震动起来。
沈星若的脸颊贴在他心房处,听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些震动,又哼了一声:“你下次要是还靠我这样近,被我轻薄了便是你自己找的,不要来怪我。”
“你轻薄我?”
云澈浅笑一声,瞧怀中姑娘脸颊红红却一本正经说“轻薄”,当真是无奈又好笑。
他的手指轻轻捏着沈星若白嫩小巧的耳垂,“小星星,我打算传信给我父母。”
“好。”
沈星若晕晕乎乎,满脑子空白,压根就没有深思传信为何意。
云澈却已经在琢磨,自己和沈星若以后的事情。
他父母对他的妻子家世素来要求并不严苛。
江陵本土望族都可以。
沈星若的家世自然是够得上的。
她和离之事,他亦从未放在心上,以他对父母的了解,只要说清楚,相信父母也不会介怀。
唯一棘手的便是她姐姐沈南雪是云灏的郡王妃。
一家姐妹都嫁入皇族,可能女皇那里会有些不悦。
不过要是母亲出面,这点棘手的问题也不算什么吧。
毕竟,女皇陛下对母妃有些愧疚。
至于师父那个“无妻无子”的卦,云澈素来并不觉得算什么要紧的。
他相信随心而为,缘分天定。
以往二十五年他都不曾遇到过这样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如今遇到了,两情相悦,这就是最好的缘分。
“世子哥哥……”
沈星若软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话找话地说:“糕点脏了。”
“无妨的。”
云澈低头,又在她唇上浅浅吻了吻,“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沈星若脸色大红。
云澈忍不住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心中感慨:这个小姑娘啊,旁的时候敏锐机灵。
但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好像傻的可爱。
竟以为是她轻薄的他?
这样好勾……
以后可得看牢一点儿,别被旁人钻空子再勾了去。
……
临近婚期,宫中派了教导嬷嬷到莱国公府上来。
此为女皇恩德。
纪英楠只希望这种恩德赶紧去见鬼!
但她却偏偏不能表露一丝不满,还得勉强自己听那嬷嬷教导房中事。
美其名曰:莱国公夫人早逝,纪英楠不曾有过女性长辈教导,恐怕婚后不顺。
然而那些春宫以及嬷嬷说的事情,真是叫纪英楠听一个字都像是污了耳朵一样恨不得去死。
这样的教导让人煎熬痛苦,却拒绝不得。
还好,房中事的教导一日就结束了,之后便是大婚礼仪。
纪英楠做了十年将军,早都忘记怎么做一个姑娘,但现在为了成婚,为了“女皇的恩德”,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重新学做一个姑娘。
这样的日子,真真是度日如年。
好在熬了几日之后,一切都结束,大婚的日子到了。
出嫁之事都由宫中派来的礼仪嬷嬷代为操持,连纪英婕都插不上手。
纪英楠被那些嬷嬷和宫女们折腾了一整日,此时坐在镜台前面,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红衣凤冠的女子,只觉得异常陌生。
完全不认识那是谁了。
嬷嬷笑眯眯地说道:“大小姐天生丽质,装扮之后简直是国色天香,惊为天人。”
纪英楠抿唇不语。
大小姐这个称呼,这几年来除了府上待了多年的家仆会喊一声,其余人都不会这么叫她。
外面的人喊她纪将军。
宫中人也不例外。
如今她在女皇的“恩赐”下,又成了大小姐了。
纪英楠唇角勾出一抹嘲弄弧度,只听得前面呼喊“吉时到”,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让他们将红盖头盖在自己头顶。
纪英楠和沈南潇的婚事是女皇亲赐,女皇还对纪家赏赐无数。
因而沈家那边也不敢托大,是沈南潇亲自来迎亲。
沈南潇是行伍之人,催妆诗肯定是没有的,门口那里怕误了吉时,也只是做样子的堵一堵门便将他放了进来。
纪英楠由宫娥左右扶着到了祠堂内,拜别列祖列宗,而后前往正厅。
整个莱国公府今日红绸遍布,喜气满满。
沈南潇看着那红衣的新娘朝自己稳稳走来,心情一时间彷徨复杂。
“小世子。”
穿着喜气的嬷嬷微笑着唤了一声。
纪硕连忙上前,在纪英婕身前半蹲下身子。
庆国风俗,家中有姐妹出嫁,是要有兄弟背她上轿。
他是大姐唯一的弟弟,这件事情自然是他来。
纪英楠沉默地趴在纪硕背上,红绸盖住的那张艳丽的脸上,半点喜色都没有。
从正厅到前门距离极远。
纪硕少时不足,身体孱弱因而也不曾习武,背着纪英楠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些气喘吁吁走不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