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先贤的足迹
“笃！笃！笃！”
杜衡指节轻扣椅背，神情凝重，墨倾心被毒蛟王击退后，便让龙王转告，说她心有所悟，游历九州去了。
龙王自然也就随她去了，毕竟以墨倾心的实力，有道器在手，九州还没有几个人能奈何得了她，谁知竟会出了意外。
“此事克己兄可有线索？若能告知，杜某感激不尽！”
杜衡心中了然，以曹晴朗的性格，没影的事他也不会来找自己。
“杜兄言重了，我在红尘悟道时与墨姑娘结识，相谈甚欢，朋友有难，出手相助亦是必然。”
曹晴朗做事向来谨慎，直接点明来意，道：“墨姑娘身陷一座秘境之中，应是与农家有关，故此来请杜兄帮忙，借出至宝天犁一用。”
以墨倾心的实力，足以横行九州，若是连她都无法挣脱秘境，杜衡和曹晴朗两个极变境的小修士更是白搭。
所以曹晴朗此来的根本目的，在于农家，解铃还须系铃人，农家的秘境对旁人来说是闲地，于他们自己不过是一片良田沃土。
杜衡欣然应允，然而他并不能保证借出至宝天犁，他和农家熟归熟，但还没好到能随意借出至宝的份上。
这种祖器放在任何一个道统都是命根子，是安身立命的本钱，怎么可能说借就借。
杜衡与曹晴朗告罪一声，让他稍候，随即去往朝颜道尊的住所。
有困难，找师尊。
“师尊，救命啊救命啊！”
杜衡隔着老远就火烧屁股一样地大喊，在见到朝颜道尊后，更是一个滑跪扑到他身上不起来。
“师尊啊！我徒弟，你徒孙，陷入险地了，你救救她吧！”
杜衡声泪俱下，一副你不出手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起来说话，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朝颜道尊没好气地道，这就是个惹事精，一天不来烦他都心痒痒。
杜衡嘿嘿一乐，将曹晴朗所说复述了一遍，最后再次恳求道：“师尊您神通广大，拎着帝兵走一趟呗，什么险地秘境，还不是您一矛的事！”
“滚滚滚！”
朝颜道尊不耐烦地撵他，道：“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去，老夫这还忙着呢！”
“您老人家天天在这喝茶望天，有啥可忙的？”杜衡无语，偷摸又顺走他一罐灵茶。
朝颜道尊白了他一眼，道：“你真以为那封神榜不用人维持的？神族的两位神尊一直没闲着，在那边偷偷揭榜呢。”
“好吧！”
杜衡无奈地长叹一声，行礼告退，带上神猪离去。
“克己兄，我们出发吧！我师尊说了，此去有惊无险！”
杜衡一把推开大殿，拉着曹晴朗赶赴跨域阵台所在。
“朝颜道尊功参造化，他既是如此说，那定是没错的！”
曹晴朗大喜过望，连忙给他指路，二人就此离去。
三日后，农家祖地外，杜衡二人风尘仆仆地到来。
穿过层叠高山，来到一片净土，灵植遍地，芳草丛生，仙葩吐蕊，摇曳雾霭般的灵光，数不尽的灵药扎根此地，生命精气浓郁得近乎化作液态。
农家祖地并不设防，即使有护教大阵也不曾开启，但是二人谁也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等人来接。
这里看上去宁静而祥和，是一片难得的仙境净土，然而一旦身怀恶意者接近，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灵药是会吃人的。
尽管二人并无恶意，可近日来征战不休，尤其是杜衡，身上煞气极重，极易惊扰这些灵药。
不多时，沈耿踏空而来，足不沾地，却衣带黄泥。
见状，杜衡微微一笑，看来他已经明白农家老家主的良苦用心了。
农家老家主为他取名沈耿，其深意是要他深耕，农家弟子身不染垢，怎么可能得其中真意。
“见过曹兄！”
沈耿上前见礼，还贴心地为神猪准备了些许灵果打牙祭。
“还是你小子有良心！”神猪小眼睛一眯，直接叛变。
“你咋不跟我见礼呢？”杜衡委屈巴巴地道，心里不平衡。
“哦！”
沈耿直接无视他，转向曹晴朗问道：“曹兄所来何事？”
杜衡气极，却被神猪一颗朱果堵住嘴，嘟嘟囔囔地说不出话来。
曹晴朗言明原委，直言道：“请借至宝天犁一用！”
沈耿默然不语，沉思片刻后说道：“农家现在与稷下学宫的关系，想必曹兄清楚，至宝天犁万万离不开祖地。”
杜衡与曹晴朗对视一眼，显然早已聊到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
“老沈，那我请你持一道天犁烙印，随我走上一遭，你总不会拒绝了吧？”杜衡笑道。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借天犁？纯粹是想屁吃！这东西就是他师尊来了都不一定能借出来，他真正要借的是天犁烙印和沈耿这个农家圣子。
“我交代一声，便能出发。”
沈耿这般说道，显然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先前那番冷落，并非没有缘由。
在曹晴朗的指引下，三人一猪来到一条大江畔，一苇轻舟顺流而下，青山层叠以作门户，大江北去，迎开大荒十万里余。
岸边雾隐重重，一道身影走出水汽，显化在江面上。
“洛水帝族，洛青祁，见过妖族帝子！”
这里乃是洛水的一条支流，名为沅江，镇守此地的洛水弟子感应到妖气，故此出来一见。
“青祁兄客套了不是！”
杜衡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直接把人请到船上。
“青祁兄来得正好，刚煮开的茶，来尝尝。”
杜衡迫不及待地从曹晴朗手中抢过，一杯分于洛青祁，一杯自顾自地享受起来。
“杜兄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啊？”
洛青祁一袭淡蓝长衫，面冠如玉，俊朗出尘，此刻见杜衡如此悠闲，不禁错愕。
“急什么？正好进境太快，想沉淀沉淀，有人想玩就陪他们玩玩嘛。”
杜衡微微一笑，见曹晴朗面色肃然，伸手虚按，道：“克己兄别急，不是说你。”
“杜兄此言何意？”曹晴朗认真地问道，他猜测有人在借自己的手引出杜衡，他可能好心办坏事了。
杜衡将空了的茶盏递过，恶趣味地让这位未来的儒家圣人重新斟了一杯，这才神清气爽地说道：“你还真以为青祁兄是出来探查的，洛水帝族掌控洛水如自身发肤，他就是远隔千里都能知道这江上情况，他出现在此，是来报信的。”
“帝……”
洛青祁更加好奇，刚要询问，却被杜衡一道恶狠狠的目光打断，连忙改口道：“杜兄如何得知？”
杜衡耸了耸肩，颇为无语地道：“农家消失在上古的秘境，老沈自己都不知道，墨倾心哪有那么倒霉，一头就扎进去了，肯定是让人引过去的。”
杜衡可以肯定，这次的事情跑不了纵横圣子那个狗东西，等有机会，他一定要挖出这颗九窍玲珑心，看看与常人有何不同。
他竖起两个手指，笑容玩味地说道：“九州能有这个本事探查远古秘境的，就两个，一个是托青祁兄来报信的说书人，一个是借克己兄诱我出山的纵横家。”
众人顿时明悟，在杜衡现身之前，对方不但不敢伤墨倾心丝毫，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那你还孤身入局？”沈耿不禁皱眉，觉得杜衡太过冒险了。
杜衡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怕啥？年轻一代有几个能打过我的？老一辈有几个能打过我师尊的？该怕的是他们好不好？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扔进江里喂王八！”
洛青祁无语至极，知道你牛比，但是能别这么嚣张吗？
不过杜衡也确实让他大吃一惊，只凭自己的到来便猜出一切，世言帝子智慧如妖，果然并非空穴来风。
“既如此，青祁便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
洛青祁起身离去，杜衡也未阻拦，毕竟是一场杀局，没必要将他牵连进来。
轻舟远去，杜衡围炉煮茶，与曹晴朗论道，毫不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直到驶入一片桃花林。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论道的声音猛然一滞，杜衡直勾勾地盯着这片桃花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来我们快到了。”曹晴朗亦从论道的状态中回转，眸子精光湛湛，论道十几天收获良多。
“克己兄，你别告诉我，水尽山至，别有洞天？”杜衡意有所指地道。
曹晴朗一脸诧异，忙问道：“杜兄来过此地？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没什么！”
杜衡含糊其辞，曹晴朗也不多问，径直驱使小舟远去。
“是巧合吗？”
有封神榜的例子在前，这片与古籍记载中高度吻合的古地，让杜衡心中起念，生生不息。
桃花源，也许真实存在，他正在追寻先贤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