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朝颜道尊陨落

炼虚合道，道境大能已经与天地大道相合，故此陨落时异象更加恐怖，举世皆知，血雨笼罩诸天万界，代表这一纪元出现第一位陨落的道境大能。

杜衡心中不禁浮起一丝担忧，他知道，此刻能出现道境大能之战的也只有天界了。

天地悲怆，上苍在震动，说明陨落的应该是天人族的道境大能，可他却心头蒙上一层阴翳，前所未有的担忧。

“神猪，你说玉皇还在世否？”

他想起小天王的话，玉皇法旨可能就是某种信号，也许真有神道时代的老怪物未绝。

神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解释过一切后，沉思了许久，道：“是有这么一则传说，言玉皇未亡，只要后世诚心祭拜，信仰之力会唤回他的真灵，让这位三界主宰重回人间。”

它顿了一下，话音一转，又道：“然而佛陀曾验证过此事，他说这样的玉皇已经不再是昔日的三界主宰了，住在那尊金身中的，是新生的灵。”

“新生的灵？”

杜衡轻声呢喃，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来自何处了，只是不等他再次开口，天地间又是一次剧震。

这一次，不止是九州，诸天万界皆受到震动，一个接一个老怪物从沉睡中惊醒，然而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天地又震了。

“灭世了？”

“终极之劫来了？”

“诸天又一次破碎了？”

类似疑问从一处处古地传出，沉睡的老家伙们险些以为自己来到了纪元末年。

半日之内，接连三位道境大能陨落，若非在纪元末年，谁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

更受触动的是处于涅盘境的老怪物，他们正是最适宜悟道的状态，此刻大道剧震，直接伤害到了他们，几近濒死。

不过生死之间有大感悟，这种大道震动相当于将大道法则展露在他们面前，是千古难得一遇的大造化。

大夏，一处被九鼎镇压的阴暗空间，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躯突然炸散，可散落的血肉碎块间却有秩序法则牵连，散发荧荧微光。

妖界，十万大山深处，一具麒麟石雕中传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体表便裂开道道细纹，隐隐有道音传出。

天界，此刻血色一片，朝颜道尊挡住前路，连斩三尊道境大能，让整个天界陷入黑暗。

在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口黄金大钟嗡鸣，钟壁散发神光，隐约可见一道人影盘坐在钟体内部。

朝颜道尊不曾注意到此，斩掉天人族三位尊者后，他直接唤回大破灭战矛，掉头回了九州。

天人三尊动用天道权柄，召出天骄战台，强行让他徒弟应战，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恐怕还不知多少人会效仿。

在归路上，朝颜道尊心血来潮，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这种感觉，已经千年未曾有过。

“噗！”

空间壁垒像一层窗户纸般被刺破，一条树根延伸过来，五彩的光华照亮幽暗死寂的虚空。

朝颜道尊此刻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他挥动大破灭战矛，一片神芒若水波般泼洒出去，大破灭真意无坚不摧，将面前的虚空斩成碎片。

虚空破碎，强如五色树根都被阻了一阻，趁此机会，朝颜道尊全身法力燃烧起来，竭尽全力复苏大破灭战矛，将它掷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五色树根若仙剑一般，刺穿朝颜道尊的头颅，五色华光似仙焰燃烧，湮灭了他的神魂。

“望着”大破灭战矛打出的孔洞，五色树根中传出一声轻叹，并没有去追，作为世间至高无上的帝兵，在一位道境大能献祭自己的情况下，谁也不可能留住它。

五色华光轻轻一拂，抹去大战的痕迹，让此地重归混沌后，带着朝颜道尊的尸身离去。

此刻，远在万妖城的杜衡还不知其师尊已经陨落，因为大道不再震动，异象亦是渐息，在他们看来，这一场大战已经结束了。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这里，让杜衡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书人一脉的圣子，墨明，依旧一袭青衫，满面风霜的赶来，望着杜衡欲言又止。

“墨明，有事尽可直言！”

杜衡让人将他迎入万妖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那股预感更加强烈。

墨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破灭道托我传消息，说朝颜道尊陨落了！”

杜衡心中一沉，脸色十分难看，不敢相信的问道：“怎么可能？天地异象已散，并无我师尊化道天地的气息，这怎么可能？”

墨明直言道：“我知你不信，所以我亲自来了。”

说着，他递出一盏魂灯，悲声道：“破灭道说大破灭战矛独自归来，而且在祖地中发现了朝颜道尊破碎的魂灯，托我给你带来。”

杜衡一下子瘫坐在地，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魂灯碎片，双眸流下两行血泪，不停地呢喃道：“不可能！师尊在末法时代入道，怎么会陨落？”

“天地异象，对！天地未现异象，我师尊一定没事。”

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低吼道：“雷域九重天上还有师尊一道化身，除非两身同灭，不然谁也不可能杀死师尊。”

神猪面露犹豫之色，只有他心中明白，朝颜道尊心结未解，并未真正踏入道境，纵是陨落也不会引起大道震动。

“去雷域！”

杜衡当机立断，身后洞天张开，一本银色大书飞出，坐落在妖皇祭台之上。

“孔雀王前辈，我将地书留下，妖界已生感应，只需等待水到渠成即可。”

他这话倒是不假，大祭只是引子，真正给妖界归来提供力量的是两界法则，有他没他已经无足轻重。

“让神猪大人和三位圣子与你同去，勾雁妖王会在暗中护持，无论如何，一定不要乱了方寸。”

孔雀王语重心长地说道，知道他此刻心境不稳，当即命人开启跨域阵台，直接将他们送进雷域。

钱万钱不计代价的接连动用跨域阵台，日落之前，他们终于达到了雷域。

雷域，当杜衡一行人赶到七重天陷仙坑时，已经不见了那道熟悉的白发身影，只有一滩鲜血未干。

杜衡跪倒在地，像丢了魂一样，捧着沁润鲜血的泥土，双目失神，整个陷仙坑只闻风声呜咽。

良久，杜衡终于出声，沙哑着嗓音，道：“胖子，着人给天人族传讯。”

钱万钱望着他那一头血色长发，打心底里发怵，上一次杜衡发色如血，整个人丧失理智，在极道秘境杀了三天三夜，血流成河。

暗中的勾雁妖王也是头皮发麻，上次杜衡在万妖城也是这副姿态，一头赤发如血，仿佛能吞噬人的神志一样。

沈耿忧心忡忡，劝慰道：“杜衡，你别冲动，洛小公主，还有万妖城诸王前辈还等着你回去呢！”

“老沈，放心吧，我没事。”

杜衡转头望向他，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赤红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师尊无后，我是他唯一的弟子，我还得给他送终呢。”

说罢，他的眸光又落到掌中这捧侵染鲜血的泥土上，仿佛望穿数载光阴，回到初见朝颜师尊那日。

“你身上的因果老夫不敢沾染，但不想错过这场师徒缘分，故此让他们二人结师徒之缘，也算全了这段缘分。”

这句话响在耳畔，杜衡神色黯然，失魂落魄地呢喃道：“都是因为我吗？”

神猪见他如此，心中轻叹一声，每一个被石碑选中的人都会这样，甚至远不止如此，要经历世间最大的悲情。

杜衡身后张开一口洞天，一条手臂从中飘出，生机旺盛，断口淌落鲜血，弥漫着神性。

他再次开口，声音若九幽寒风般冰冷，道：“胖子，把这个送去天人族，就说小天王在我手里，若是想要他的命，就把我师尊的尸身完完整整地送回来，少一根汗毛，下次送去的就是小天王的脑袋。”

暗中护持的勾雁妖王心头剧震，本以为杜衡重伤归来，是付出极大的代价拼死了小天王，不曾想自己这位帝子如此强悍，居然活生生镇压了对方。

要知道，这种级别的天骄之战，生擒要比斩杀难得多。

次日黎明时分，一行人回到万妖城，刚走出跨域阵台，便发现城内煞气弥漫，血腥味很冲，甚至有异象正在散去。

勾雁妖王心中一沉，直接现身，从远处抓过一个小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陨落了？”

这头小妖面露悲戚，哀声道：“大妖祝余叛变，引外敌入侵，带走了妖皇祭台，巨熊王和金犀王陨落，其他王上追杀叛徒去了。”

闻言，杜衡脸色顿时一变，面如金纸，随即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