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颠倒黑白

藏经阁，龙宫存储典籍之地，三层阁楼便如一座山岳般高大，仿佛是将一座千丈水晶山掏空，打造出这座阁楼。

湛蓝光辉闪烁，浓郁灵韵蒸腾，藏经阁巍峨雄伟，如同神话中的古天阙一般，散发着神圣无比的气息。

此刻，这样一方净土仙境却染上鲜血，有妖王的遗骸，也有人类的尸骨，共有二十几具，伏尸藏经阁前，煞气弥漫，更像是一种威慑。

“杜师弟，根据打探到的消息，这里应该是被诸子百家的人占领了。”

蜃楼从远处走来，凭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杀出来的威名，打探些许消息并不难，或者说那些南海的妖王是故意引他们前来。

一柄断剑，不知是何人的本命器，本已失了灵性，然而被杜衡一脚踢出后，却爆发出耀眼的神芒，若一条血色长河在冲击，砸在藏经阁大门上。

“咚！”

藏经阁禁制爆发，波光粼粼，若一轮湛蓝色大日沉在海底，迸发神华，将断剑挡下，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何方妖孽，胆敢犯我百家？”

一道怒喝响起，藏经阁的殿门越发透明，最终变得虚幻，显出后面的一道人影，纶巾儒服，毫无疑问，必是儒家的强者。

“鸠占鹊巢之辈，也敢大放厥词？”

杜衡冷笑一声，脚下光芒闪烁，灵纹蔓延，如龙蛇游走，向前方铺展。

“昂！”

龙吟声惊天，浩瀚龙气汇聚而来，化作一头鳞甲森森的赤龙从地底钻出，龙首高昂，锋利龙角直指高天，龙睛仿佛拥有灵性一般，冷冷地注视着藏经阁禁制。

“真龙？”

藏于暗中的南海妖族心惊不已，那股龙威浩瀚而宏大，让他们心神摇动。

“他的地师造诣竟如此之高？”

藏经阁殿门之后，程煜，大儒朱砧的嫡传弟子，同样被惊住了。

御使地气化龙，栩栩如生，宛如真龙降世，即使是地师世家的几个接近地师果位的老家伙都很难做到。

“嗡！”

藏经阁内有人催动禁制，晶莹剔透的水晶墙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络，如同一头头小龙飞舞，释放无边神力，挡住赤龙一次又一次攻伐。

虚幻殿门后的程煜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背负双手，傲然道：“尽管你为真龙之子，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师尊在此，还轮不到你放肆！”

“给你脸了？”

未等杜衡开口，寒宁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双手变作蛟爪，散发无尽阴森寒气，眨眼间一根几十丈的冰柱被他抱在怀中，向着殿门撞去。

“砰！”

水幕摇动，光波震颤，殿门前的光幕明灭不定，有细密的裂缝在愈合，一闪而逝。

程煜震惊不已，要知道，六尊妖王联手都没能撼动藏经阁禁制，如今却险些被一个化神境的大妖打破，让人难以承受。

“不要慌！”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程煜回眸望去，正是他师尊朱砧亲自前来。

“师尊，这……？”程煜欲言又止，想不明白为何禁制变得如此脆弱，却又不知该如何询问，难不成要他去责问自己的师尊吗？

朱砧深邃的眸子望向杜衡，沉声道：“此子以地师秘术断了藏经阁地下的龙气供应，只凭我们几个老家伙无法维持如此强大的禁制。”

见朱砧现身，杜衡抬手制止了寒宁砸门的行为，一脸戏谑地看着他，道：“老头，留下藏经阁中的一切，带着你的人滚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

藏经阁内，与程煜一般的几个儒生皆怒发冲冠，刚要开口怒斥，便被朱砧拦下。

这位手段通天的大儒神色平静，并未因杜衡的羞辱而动怒，只是淡淡地道：“真龙之子所言，恕老夫不能答应。”

朱砧一身风骨如孤松挺立，独抗风雪而傲然，义正言辞地道：“老夫在此并非为一己私利，而是要告诉天下生灵，圣灵纪元已经过去了，这水晶宫是万灵共享的宝藏。”

说完，朱砧眸中闪过一丝歉意，沉声道：“老夫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可这一世是黄金大世，天骄如雨，没有天下造化皆归你一身的道理，还请真龙之子也给他们一个机会。”

“好个不要脸的老家伙！”

神猪冷笑不止，按他这么说，这老头反倒是为万灵开先路，是个舍己为人的大德之人。

“小子，你自己来吧，本大人不管了！”

神猪撂下这么一句话，便窝在圭璋的龟壳里睡觉去了。

原本他还想劝杜衡少造杀孽，以免有伤天和，现在看来，去踏马的有伤天和。

杜衡似乎早有预料，平淡地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别对这个世界抱有那么大的善意，不值。”

话音未落，龙吟声此起彼伏，水晶宫震动不已，一头头赤龙从地底钻出，百丈龙躯通天彻地，屹立在藏经阁四周。

朱砧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当即喝道：“杜衡，你要干什么？恼羞成怒，要与天下生灵为敌不成？”

杜衡灿烂一笑，一口大白牙闪烁光泽，道：“老头，你进来的晚，没看见水晶宫内那一场大火，我给你补上！”

“空！空！空！”

此话一出，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暗中窥伺的一众强者刹那间远去，都怪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刻也不敢在此地多留。

那一场大火焚天煮海，诸子百家吃了大亏的事情人尽皆知，水晶宫内的某些角落，至今还有炽盛的龙炎未曾散去。

如今杜衡一副故技重施的样子，竟打算将整座藏经阁活祭掉，哪个还敢起觊觎之心，这位帝子杀伐果断，如同暴君一般，焉知不会顺手把他们也解决了。

强如朱砧，儒家掌控一条文脉的大儒，此刻也是冷汗直流，连忙喝道：“帝子且慢！大火一起，千万龙族典籍将付之一炬，难道你要当龙族的罪人吗？”

杜衡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大儒朱砧率百家修士强抢龙宫藏经阁，事情败露，盛怒之下，火烧藏经阁，为我龙族永世之敌。火是你们放的，关我什么事？我还是受害者呢！”

程煜脸色涨红，怒目圆睁，戟指杜衡斥道：“你血口喷人！”

大儒朱砧面沉如水，额头上沁满细密的汗珠，他感受到了杜衡切实的杀意，这个疯子是真不在乎！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杜衡作为苍龙之子，拥有龙族一切传承，哪里会在乎蛟龙留下的典籍，这里面唯一能要挟他的只有龙族九十六位龙君传承的历史。

可是现在，杜衡硬把黑的说成白的，龙炎一起，他们不过灰烬一捧，是非黑白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朱砧阴沉的脸抬起，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藏经阁中留有某位人族大贤的传承，老夫愿说出知道的一切，不知能否换得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