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控制
“你表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家诚把整理好的文件还回去,
“他?”严明明宛若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不是什么好人。”
温存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品学兼优,读书还跳了几级,所以虽然严明明比他大了两岁,在严明明读高中的时候,温存早就成了大一新生。
两人的舅舅做过警察,在职业道路上不约而同地选了同一条,严明明则在进入警校后又不得不感受到来自表弟的碾轧。
不过成为实习警员后,严明明也找到了自己的优点,比如在体力和亲和力方面,温存就不是很擅长,尤其是亲和力,温存对于让他帮忙找猫找狗修灯泡的婆婆实在笑不出来。
直到警官们选组员培养,两兄弟跟了华礼伟,才大概找到一点当警察的感觉。
破案可比在大街上调解纠纷有意思多了。
天上惊雷起,像是在心里投下一颗炸弹,何家诚双手扶住桌子,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严明明见他脸色发白,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我……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上个厕所。”
何家诚踉跄地跑出办公室,躲在一处无人的死角。
他的心脏狂跳着,似乎要跃出胸膛,这种感觉是如此似曾相识。
手臂上青筋凸现,不过好在皮肤并未有什么变化,他赶紧给华礼伟发信息请了假,往最近的山上跑去,若是控制不住,起码还能有些遮挡。
就在他跑到半路时,气息忽然平稳了,再没有之前急促的感觉,试着停下来,手臂上的青筋虽然还泛着淡淡的青色,但没有刚才恐怖了。
握起拳头,心里有过一丝异样,何家诚重新往山上跑去。
下雨了,微凉的雨水划过皮肤,身体却在发热,仿佛附着了皮毛一般,他摸了摸脸,是光滑的。
现在的山大都是未开发阶段,更别提在这种鬼天气,山上基本不会有人,当然也不会有灯。
何家诚停下,从上山后他就觉得奇怪,下雨的天气荒郊野岭,照理说该是走一步摔一跤的程度,但自己并未受到影响,反而眼中的景象比白天还清楚几分,哪片叶子动了都能注意到。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有的状态。
握起拳头朝身边的树打去,树冠晃动了一番,倒了下来,被其他树挡着,挂在半空中,何家诚看了看自己的手,连擦伤的伤口都找不到,碗口粗的树竟被自己拦腰打断了。
又试了几次,直到周围的树都断成几截,散落在四周,形成一片小小的空地。
这力量很稳定,何家诚居然有种能控制的感觉。
他闭上眼,感受着,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东西在流动着,仅仅几分钟,从起点到终点流遍全身,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了。
“可以……控制了吗?”何家诚还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每次出现都像是疯了一般将自己的大脑搞得支离破碎,更别提能想起什么,今天却是宛如一个力大无穷的人类般能思考和回忆?
太不可思议了。
何家诚又试着跑了几步,竟然一下子上了山顶,往下俯瞰,点点星光皆入眼底,不过站了一会儿,头发又开始滴水,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他看着山下的情形,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弯腰做了冲刺的准备,一个抬腿,人又不见了。
他在城市巷子中穿梭,路上人很少,仅有几个擦身而过,被溅了一身水还没开始骂就不见了人影,何家诚顾不上呆立在那边的人,他们怕是连自己的模样都没看清。
有那么一瞬间,有超乎时间的感觉,何家诚觉得再努力一些就能穿梭到过去,他看到了陈嘉文,看到林伟生,也看到了何强,还有母亲。
时间尽头的终点,所有人都好好活着,他胸口压着的石头似乎被击碎了,他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开阔和自由,所有的烦恼消失得一干二净,自己只是一个……不,一颗没有任何记忆的种子,一颗还未萌发的种子。
腿上的力气消失了,身体前倾着倒下,他的梦也倒了,他又恢复成那个孤单的人。
好在地上还算干净,不然浑身泥水怕是要被当作游民抓走了。
何家诚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把身上弄干净就听见跑车的轰鸣声,不远处的马路上一个撑着伞的人站在当中,身上闪过车灯的光,伴随着尖叫声,何家诚飞身而出,朝那个身影跑去。
他抱着那个人直接滚到了马路对面,跑车一闪而过,轰鸣声渐远。
“你怎么样?”何家诚忙问,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你怎么样?”又问了一句。
女孩没说话,像是被吓傻了。
何家诚也没那么多顾忌,检查了她了身上,除了手臂上有些擦伤外并没有发现特别大的伤口。
“好像没什么事,要不要去医院啊?”
女孩张着嘴,缓慢地摇了摇头,看来是听懂了。
“你家在附近吗?自己能回家吗?”何家诚感觉背上有点疼,可能是划伤了,得赶紧走。
女孩抱着伞,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幢楼,也不知是几层,但五分钟就能到。
“那你自己回去,我先走了。”何家诚面朝她摆了摆手,连忙隐身进巷子里。
回到家冲了澡,随手擦了擦湿掉的头发就躺在床上,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他开始回忆,好像每次力量出现的时候都是下雨天,难道这种天气就是诱因?就像狼人在满月的时候会变身一样。
但是林伟生研制的药是实验室产物,狼人是神话故事,两个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何家诚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变化能用科学解释的,起码解决方式也会是科学的,不然难道自己要去找个巫师或者魔女去问怎么办吗?也太匪夷所思了。
渐渐地,他的脑袋有点重,眼睛也不太睁得开。
那股力量似乎在逐渐离开,他已来不及想明天是否还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时间似乎停滞了,他进入了一片虚空,那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