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扑朔迷离

经过一天一夜，雷雨夜对案件资料详尽地研究，确实能了解到很多原先不知道的内幕，对破案思路有一定启发。资料本身的真实性，还需要查证，但也为破案提供了侦察方向。

而通过这些资料的相互关联，又可以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626案中，张季全的死，也许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这令雷雨夜有种强烈的感觉，正在从内心中迸发出来。那是一种不安，一种对于整个S市和谐景象的不安。他从来都不愿把工作中的一切负面，带进自己的生活中。更不愿看到这些负面在他的眼前，去影响到S市内千千万万百姓的正常生活。

可如今626案所揭露的事件，大概率不会是整个案件的全貌。甚至S市内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会卷入其中，这让雷雨夜感到忧心。

他有种直觉，626案即便破案，也不会是终点，而是一个起点。这就好像是风吹过湖面，引起一阵水波。风虽然停了，可水波还会继续在水面上传播一样。

正如雷雨夜预感的一样，一些可怕的事情将要或者正在发生，而他能做的却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事情真正地发生了，他才能有所作为。而不是在事件未发生之时，防患于未然。

他无比讨厌这种无力感，因为不能把犯罪扼杀在摇篮里，也就意味着更多的人将会承受更多的伤害。这些伤害犹如电击一样，在人们之中传导。

随着这些想法在脑中反复游荡，他突然产生一种幻觉。像是看到和谐的S市上空即将到来乌云阵阵，雷雨交加，像案发时当天的情景一样。

雷雨夜闭上眼，按摩着头，想让大脑休息一会儿，没准这些消极的想法会慢慢地消失。他希望想象出来的画面，是自己杞人忧天的多余想法。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证据，又看着录音笔。心中的好奇，使他又产生了一个刚才没注意到的问题：这些证据是如何收集的？

证据中有不同年代的报纸，有不同地点的录音，有不同公司的财务报表，甚至有不同拍摄角度的离奇照片。

影中人？收集证据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为了惩治坏人？那为什么之前并没有收到过？

雷雨夜的脑中，又开始了一系列的联想。不知不觉就沉浸在思考之中，这也许是他办案多年留下的习惯吧。

一声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喂？谁呀？”

“我啊，没听出来？”

“哦，是你啊。最近挺好的？”

“嚯，还知道我是谁啊，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干净了。”

雷雨夜笑道：“哪能啊。怎么，今天找我有事儿啊？”

“我听说我的宝贝徒弟被你给招募走了？也没人通知我一下，我还不能打电话问问？”

“啊？嘿，你瞧我，草率了。和薇现在是在我们队里，帮我破案，怎么不放心呀？”

“呵，那倒没有。只不过我今天找她的时候，她跟我说很忙，又说是跟你一起破案呢。我还以为她是不想帮忙，故意编个理由骗我呢。”

“那丫头本性不坏，哪能骗你呢。”

“行啊，有正事做，那我就放心了。我找她呀，也是怕她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时间太长，又给我惹出什么事端。”

“果然是亲徒弟，你这个师父是真够操心的。”

“谁叫我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徒弟呢，哈哈。既然她真在你这儿，我就放心了。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了，改天破了案，咱们再一起坐坐。”

“好好好，没问题，只要破了案，一定好好喝上一杯。”

挂断电话，雷雨夜把注意力拉回到626案本身，把一些问题记录在本子上，方便讨论的时候整理破案思路，找到破案方向。

到了下午，雷雨夜跟杨刚回到组里的时候，看见年轻的队员们都在整整齐齐地穿警服。两人纳闷，这是有任务了？怎么没接到通知？

郑蓬穿着帅气的看见两位领导出现，赶紧跑过来，上来就是敬礼，然后道：“领导好，两位怎么没穿警服啊？难道你们忘了歌唱比赛的事儿？”

听到郑蓬这么一说，两位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忽然杨刚一拍脑门，“对呀，今天是七一啊，咱们局里有歌唱比赛的活动，前一段时间咱们不是还练歌呢嘛，瞧我这脑子。那先这样吧，等咱们组比完赛，拿个第一名。有了这个好彩头，咱们再开讨论会，准能顺利破案。”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迷信的。局里的活动，全体都得参加，咱们也不能落下。杨刚，走吧，赶紧去换衣服。”

“还有时间呢，两位不用太着急，到咱们一队上台还得半小时以后呢。”郑蓬提醒道。

身着警服的雷雨夜和杨刚，跟着其他一队队员排队站好，等待着上台表演。一大队人数并不少，近五十人。统一着装，排成几排站好，堪比一个合唱团。

上台前，负责活动的同志给每个人都稍稍化妆，整个人靓丽精神了不少。终于轮到一大队上场了，他们迈着有力的步伐，走入舞台的中心。

舞台就是有一种这样的魔力，没有走上去之前，人们的妆容和感觉，都会表现很普通。可一旦走上了舞台，人们的妆容和感觉，都会变得空前的完美，那种自信爆棚的感觉是在台下找不到的。不论是演员，还是观众，都是一种美的享受。

雷雨夜此刻就是这种感觉，眼神坚定，信心十足。在歌唱表演中，他脑子里只有如何把比赛打好，刚才办公室里的那些疑惑，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他唱的肯定不如那些歌唱家，但心中燃起的斗志，却不输专业人士。特别是在唱这些红色歌曲，仿佛自身也跟着那些前辈，一起抛头颅洒热血，对烈士们有着无比崇敬之情。

表演完毕，一大队走出了舞台，大部分人都像是松了口气，纷纷回顾着刚才精彩的表演。其他组的人员，雷雨夜并没有管他们，因为他知道，只有他们一组手头的案子特别紧迫，随组织组员们立刻归队，召开讨论会。

和薇与岳骁在一组办公室里等待，他们并不是一组的正式成员，不用参加这次的歌唱比赛。

杨刚在讨论会上，主持并发言：“同志们，626案，第二次讨论会现在开始。案件资料，想必昨天大家也都看过了。谁有新的想法，现在可以说了。”

和薇率先说道：“我说下我的想法吧。根据案件资料来看，三十多年前，钢铁厂里发生的事，是引发626案的导火索。我通过音频文件分析得出，被害人和住在其楼上的李卫朝，还有原钢铁厂厂长齐有德，这三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三人曾合谋杀过人，手法是活埋。而那名受害人，我倾向于当时厂里的劳模冯国军。这个人我调查了一下，情况复杂。三十多年前就离奇失踪，十几年前被定义为死亡。这个失踪的时间点非常蹊跷。根据资料里当时报纸上面写的一篇报道，钢铁厂曾发生过一场工人与厂领导之间爆发的激烈对峙，起因是厂房用地在工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掉，工人们被迫下岗。后因市里出面调解，才使得事件得到平息。这起事件过后，冯国军就失踪了。所以我就一直在想，这个冯国军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一直等到今年6月26日才找到机会，报复当年被他们三个谋杀之仇呢？”

雷雨夜认真地听完，想了一会儿说道：“和薇的分析很道理，如果这个冯国军真的还活着的话，那他杀人动机的确非常充分。其他人呢？有没有其他新想法？”

岳骁这时也想发言，可又表现出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这点被杨刚抓了个正着，便说道：“岳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别不好意思，来，说说你的想法。”

岳骁只得笑着说道：“我想说的，算不上破案思路。我就是一粗人，不懂你们的那些所谓的逻辑，我更相信的是直觉。就比如这次，咱们案子刚没进展，那个叫什么影中人的，‘咔’，就给咱们送来一个资料大礼包。我不懂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我只认一个真理，那就是案子要按照咱们自己的步调来查。这就好比是打比赛，一定要把对手拖入自己的节奏中来，这样才能轻松获胜。”

语毕，雷雨夜拍手鼓起掌来，大家看到队长鼓掌，都跟着拍起来。

雷雨夜起身说道：“岳骁说的没错，提醒的非常好。这一次，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步调，把案子办得清清楚楚。咱们一起努力，大家有没有信心！”

那声音并不大，可听着就是很有力量，这样的话语也鼓舞着所有参与此案的办案人员。大家齐声回道：“有信心！”

看到所有人都有斗志的样子，雷雨夜和杨刚相视一笑。杨刚接着说道：“好，其他人还有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建议下一步，咱们工作的重点，还是围绕逃跑的李卫朝展开。和薇刚才说的冯国军，咱们暂时先不考虑。”

这时，只听一个人突然说道：“我有些不同看法。我认为本案关键人物，不是李卫朝，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