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偶遇旧识

张广发打从华宁分局一出来，就连忙赶回到黄国群家，一路上都非常高兴，整个人都很兴奋。

“三哥，我回来了。有好消息。”张广发喊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这么高兴。什么事儿把你乐成这样。”黄国群正喝着酒，突然看见张广发手舞足蹈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问道。

张广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看，就是这个。”

黄国群看了一眼纸条，不以为意道：“不就一张纸条嘛。”

“哎呀，三哥，这纸条的意义可不一样。这是咱哥俩走向正轨的机会，我怎么能不高兴呢？你看，这是杨组长给介绍的工作。”

黄国群倒是没有那么高兴，“我说二赖，先别高兴的太早，省的落差太大，又被打击了。”

“三哥，你别老挖苦我嘛。说正经的，咱们哥俩既然打算金盆洗手，就不要再以那些外号相称了。看你这个喝多的样子，像什么样子。明天起开始戒酒吧。得准备几套衣服……”张广发自言自语地开始做着准备。

“好好好，你能别在我边上叨叨了嘛，头都疼了。”黄国群端着一杯酒，到嘴边就是喝不下去。

可张广发哪管他那么多，唠叨了一遍又一遍。到了晚上，张广发睡着了，才终于停止。

次日，张广发早早就起来，顺便把黄国群叫起来。黄国群有些懵，觉得张广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广发，这大早晨的，你拉我起来干什么。”

“三哥，今天咱们得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明天去杜老板那里报到，可不能穿得跟咱们以前一样。”

“杜老板？哪个杜老板？”黄国群听得云里雾里。

“昨晚杨组长纸条上不是写着呢吗？”

“嗨，昨晚喝多了，你又在身边叨叨没完，我哪里能记得住啊。”黄国群抱怨着。

“不管这些了，咱们赶紧出门。”张广发拽着黄国群就往外走。

这哥俩一出门就傻眼了，街市上人山人海。张广发就纳闷，平时也没见过这么多人啊？后来一打听，感情S市正在举办文化旅游节。

张广发跟黄国群虽然都是S市本地人，可是以前懒散惯了，根本就不关心这些所谓的节日。在S市生活了十几年，愣是不知道S市还有这么个节日。

哥俩相视一笑，都觉得活得有点糊涂了，思想都有些落伍。借着这次机会，两人在文化旅游节里游玩了一整天，是他们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回到家中，两人累得一步都不想动的地步，把买到的必需品往床上一扔，就这样休息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张广发收拾打扮一番，等再次出现在黄国群面前的时候，直接让后者惊掉了下巴。

“行啊，小子，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还挺帅。多少年了，第一次见你收拾得这么干净。”

“三哥，别老夸我啊，来换上这件衣服，咱们吃个早饭，差不多就该去杜老板处报到了。”

张广发拽着黄国群来到楼下，在平常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早餐。

黄国群都看呆了：“这......，你还真是变了，平时都是我给你送饭的。”

张广发不好意思地说道：“哈哈，以前年轻不懂事。”

“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还年轻呢。”黄国群觉得有些好笑。

“哎呀，三哥，别光吐槽了，赶紧来吃啊，我跟人杜老板约的八点半，咱第一天可不能迟到啊。”

“这才7点，耽误不了。”黄国群边吃边说道。

一小时后，这两人准时出现在杜老板面前，不太自然地微笑着说道：“杜老板，你好，我是张广发，这是我兄弟黄国群，之前联系过您的。”

杜元志看着两位别扭的神情，被逗笑了：“两位，不用紧张，详细情况我已经听杨组长说过了。他推荐的人，我肯定放心，你俩就踏实在我这里干。虽然不能发财，不过至少饿不死。好歹是份正经工作，心里边踏实，不是吗？总比天天担惊受怕的强，哈哈。”

张广发道：“那就谢谢，杜老板，不过我俩之前可是公安局常客，这会不会影响……”

话没说完就被杜老板笑着打断道：“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你以为我是怎么认识杨组长的？其实啊，我比你俩严重多了。顺便给你透个底，我们这洗车行里，全是牢里出来的，你俩的情况，不叫事。”

张广发和黄国群听杜老板说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但确实让他俩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让他俩跟普通人一起上班，还真可能会处不来，也许还会社恐，没准还会自卑。可知道身边全是些“犯过事”的哥们后，相处起来反而倒不会有什么思想包袱，真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第一天上班，张广发就有些亢奋，洗车干杂活，都学得很快。只一上午的时间，就接了三四单了。这样的表现不仅让杜老板很满意，身边的工友也刮目相看，还不时主动上来搭话。很快，张广发和这帮人打成一片。

黄国群其实也不含糊，但是他没有像张广发那样干活，而是不紧不慢。因为他知道，如今的体力不如从前，怕做工回家，第二天起来腰酸腿疼。之前他还提醒过张广发，没想到后者还逞能说，“没事，三哥，我年轻，这点儿活，累不着我。”

转眼，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大家都排队去杜老板那里领钱。黄国群过来跟张广发说道：“别说，杨组长介绍的工作还真不赖，我听说这里的工资是日结呢。说是杜老板体谅大家的难处，改成日结，这样方便大家用钱。哎，走吧，去排队。”说完，黄国群转身要走，就听到一个颤音。

“三哥~来，扶我一把，我这腿有点酸，走不动路了。”

黄国群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叫你悠着点吧，你老不听。哎，现在这样子怨谁，这明天还能上班吗？”

“没事的，耽误不了上班。走，排队去。”身体被架在黄国群肩上的张广发回道。

看到这俩人相互搀扶着，工友们都被逗笑了。杜元志也笑道：“行，看出卖力气了，不过明天还能来吗？要不请假吧，哈哈哈。”

张广发不服气道：“放心吧，我明天肯定能来上班。”

“好，挺有骨气，不错。来，你俩拿着，一人两百。”说完，杜元志抽出两百递给黄国群，又拿出两百放到张广发上衣兜里。

张广发有些吃惊，“不是，杜老板，怎么给这么多，之前咱们说好的工资没这么高吧。”

“哎~你俩第一天干活，人都快趴下了，不得有些奖金嘛。还有啊，别什么杜老板的，以后就叫杜哥，大家都这么叫我。”

“好的，谢谢杜哥。”张广发感谢道。

拿到工资的众人，开始做下班的准备。这时，一名叫王九胜的工友过来询问：“张哥，黄哥，我是王九胜，你俩叫我九胜，老九都行啊。一会儿下班，一起喝两杯不？”

张广发答应道：“好啊，那下班一起去。”

下班后，张广发黄国群便随同王九胜还有其他几个在洗车行上班的工友，一起来到一家叫做张老三菜馆的饭店。

九胜介绍道：“张哥，黄哥，就是这里。可别小看这家饭店，门面不大，价格实惠，那味道是真不赖。”

这家饭馆确实很接地气，没有包间，就是一层居民楼改的。原来阳台的位置，改了大门。这一点，从这家店楼上不难看出来。

张广发一行人走进饭店，九胜直接就招呼老板上几个拿手菜，看起来相当熟络，应该是这里常客了。

几个人刚坐下不久，菜就上来了，看着着实有些特色，免不了一顿吃吃喝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微醺的张广发注意到，大厅边上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桌，坐着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年人正在吃饭。而吸引张广发注意的是，他抽搐的嘴角不断流出白酒。

张发光好奇地问道：“哎，九胜，那人谁啊。都这样了，怎么还出来吃饭？边上我看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王九胜顺着张广发的目光看过去，一看就明白了，回道：“你说那个人啊？他也是这里的常客，我第一次在这儿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哪儿了。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都叫他老崔。你是不知道，老崔身世挺惨的，父母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就没了，一直一个人生活。这前几天，您猜怎么着，又突然中风了，你说惨不惨，唉。”

张广发感叹道：“那确实，太惨了。”

“不过啊，你别看他那样，还挺爱吹牛。之前就听说，他说自己以前在什么钢铁厂上班，还说自己是劳模呢，谁信啊。”

张广发听王九胜这么说，逐渐对这个老崔的身世产生兴趣。一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也在钢铁厂工作，说不定自己儿时，没准见过老崔呢。二是觉得老崔或许知道以前的一些事，说不定能成为626案的线索，对杨组长会有些帮助。

本着这两点，张广发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家餐馆的位置。走的时候还不忘拿了张电话订餐卡，说是饭菜很好吃，平常会多点点外卖。

饭局散了以后，洗车行工友们也各自回家，张广发和黄国群也是如此。不过在路上，张广发一直在琢磨那个老崔。

“唉？三哥，你说那个老崔，会不会我以前见过啊。”

黄国群刚才喝得有点多，说话有些大舌头。“见过？那有什么稀奇的，你爸以前不还是厂长呢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没听见刚才王九胜说的吗？老崔以前是厂里的劳模。”

“劳模又怎么样嘛，哎呀，我这脑子现在转不过来，你有话直接说，别老绕弯。”

张广发心说，他还真是喝大了。于是，耐心解释道：“我爸住的那个楼，你知道的吧，以前是只有厂里领导还有工作先进的，才有机会住。所以我说那个老崔，如果真是劳模的话，应该也住那栋楼才对。你也知道，我小时候经常在院子里玩的。就在想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可能是见过吧，不过，你先别想那么多了，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那家伙吹牛呢。”

张广发心里一琢磨，说道：“不应该吧，连九胜都知道老崔这么多事，可见这事不光他这一个常客知道，八成错不了。不行，我回去就得跟杨组长说，听听人家怎么说的。毕竟人家经常查案，比咱们哥俩懂，走走，赶紧回去打电话。”

“唉，你别着急啊，你别推我啊，我这.......”黄国群被推的，受点儿风，一时没忍住，直接哇的一下就吐出来了。就这样也没被张广发放过，边吐边被拉着回家。真是走一路吐一路，搞得黄国群那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