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意气之争

第145章 意气之争（两章合一）

“‘先天灵炁之墙’？！”

顾北瞳孔微缩，心跳瞬间加速。

那大概就是那片埋藏在他脑海深处的神秘石墙吧？

叶无芊仍旧继续说道：

“也是因为这座先天灵炁之墙，龙虎山也成了众多豪强的觊觎目标。

直至十几年前，他们在全性的进攻之下，惨遭灭门之祸，可见这石墙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夏灵儿轻轻抿了抿嘴角，兴奋地说：

“若是给我一个机会，能参悟一下这石墙，说不定我能窥探到一丝奥妙，一举超越师姐，成为碧霞剑派第一人。就是先天异人境界，也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师妹啊师妹。”

叶无芊一手轻托玉腮，眼中满是宠溺之意，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

“修炼之道，脚踏实地才是正道，可不能依靠旁门左道！”

说话间，她也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师妹逗得露出一丝笑意。笑容之中，冷中带暖，清雅脱俗。

夏灵儿的双眼灵动，对着身旁的师姐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随后轻盈地向前又跃出几步。

她转身倒着走了几步，修长的青丝如同瀑布倾泻而下，随风舞动，与顾北二人继续闲聊起来。

……

艳阳高照，几束金色的光辉穿越了密林，打在青湖山庄的古老牌坊上。

山庄的名字来源于湖，而门口的这片湖正是青色如玉。眼下正是白日时分，湖面一如碧翠的仙女下凡，搭配着周围的碧峰与翠竹，宛如人间仙境。

几人到达山庄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摆在湖畔大厅中的那上百张大桌。

桌上摆放着美酒山珍，供众多的江湖豪侠品味。

此时，大厅中热闹非凡。人声、歌声、剑声……交织成了一曲激昂的江湖乐章。

叶无芊走在首位。她缓步而行，每走几步，都有人过来致意问好，似乎颇有名气。

而夏灵儿更是身份不凡，原来她竟是碧霞剑派掌门夏忘情的千金，周身更是热闹的很。

而二人身后跟着的顾北，自然被看作了两女的跟班。

不过，顾北也并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与这江湖上下并无太多的交集，也不愿过多参与其中，只是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烤得酥烂的鸭腿，咬了一口。

一瞬间，油脂与香气在口中四溢，而他的心境在这片刻间也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因为“疯道人”这称号而烦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夏灵儿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腰肢，眸子中带着几分俏皮，了看正在大嚼的顾北，而后对旁边的江湖人士笑道：

“诸位，这位是我与师姐在游历江湖期间结交的好友，清风道人。”

顾北听闻此话，连忙抛下鸭腿，向四周作揖。

不过，他那满手的油腻与口中的鸭肉，让周围的几位江湖人士明显愣了一下。

几人只是看了顾北一眼，点头表示礼貌后，又继续开始与夏灵儿与叶无芊攀谈起来。

顾北也自如的很，摇了摇头，正要再抓向另一只鸭腿。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厅深处踱步而出。

此人一身青色锦袍，显得权威而不失雅致，那锦袍上缝着丝丝金线，宛如流动的星河，正是青湖山庄之主，高久道。

高久道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年轻男子。站在他右侧之人身材修长，眼眸深沉，从内而外地散发出锋利的气息。

此人正是江湖人称“贯心掌”的高宣。

大厅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众江湖豪杰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与这位山庄主人互相见礼。

显然，在这酒席之上，每一个座位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坐在上首的，大部分都是陇右道上的权贵与江湖英豪。

他们也希望彼此之间多有交往，因此也带着家族中的年轻子弟前来，希望他们能够在这种大场合下，见识一下真正的江湖风云。

高久道不慌不忙地开始走向各桌，与每位同道见礼。他步履稳重，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完全是大家风范。

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局限于宴请宾客。

他陇右高家中出了高宣这等少年天才，他当然希望借这次机会，展示出自家的实力与家族的传承。

这也是为何他将此次的寿宴办得如此奢华与热闹。

高久道首先拜会的，就是坐在左侧上首的陆家众人。

陇右道并不大，其中大隋陆家的分支，也就是陇右陆家，向来都是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

站在最前方的，是陇右道宿老陆若清，此人身穿白色锦袍，领口处绣着金色的锦鸡，显得气质出众。

此次，陆家听闻青湖高家家主大寿，特地携重礼前来青湖山庄拜会，也带来了家族一对少年天才。

陆家这对兄弟，人称“陆氏双璧”，在陇右道几乎是声名显赫。

弟弟陆无极，年方十八，在异术的造诣上便已傲视同龄。

而哥哥陆无名则更是惊才绝艳，只是二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跻身于先天异人榜第93名，前途不可限量。就连陇右道当地的知县官员遇见他，都要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与陆若清短暂寒暄过后，高久道又走向了右侧上首的真意门众人。

桌前，一位身穿深蓝色道袍的老者坐在那里。老者胡须如雪，双眼如星，这便是真意观的玄苦道长，也是一名先天异人榜前三十的绝世高手。

高久道特地加快了步伐，走到玄苦道长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中充满了真诚与敬意：

“玄苦道长能够光临我们青湖山庄，真是蓬荜生辉！未能前去迎接，真是我等招待不周了！”

真意观与青湖山庄虽然地理位置相邻，但在江湖地位上可是相差极大。

真意观在陇右道中的地位，几乎可谓是说一不二。

而青湖山庄，尽管有四大家族中高家的扶持，但毕竟是分支。在地方上，青湖高家对真意观仍是有着三分的敬畏。

玄苦道长身子高挑，掸了掸一袭蓝色道袍，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他轻轻一笑，笑容间仿佛带着大道的淡泊之意：

“不过是风过云散，云来风去，老夫和弟子游历四方，听闻此地热闹，便顺道而来。高庄主又不曾提前得知，何谈怠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玄苦道长向身后一道身影招了招手。

身后之人身材魁梧，眼皮低垂，见师尊招呼，立刻走上前来。

“真意观五代弟子，玄九，拜见高庄主。”此人淡淡地说道，而后抱了抱拳，言行不卑不亢。

高久道并不在意玄九的态度，也以长辈身份，向玄九回了一礼。

……

就在上首众位江湖大佬互相见礼之时，坐在下首的夏灵儿，却双眼炙热如火。

她坐在木板凳上，玲珑的身姿微微前倾，脖子上的流苏耳坠轻轻摇晃，似乎也在为她的心跳打着拍子。

即使距离尚远，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上首各位少年天才们的张狂气息，那种血脉里流淌的傲气，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贯心掌’高宣！还有‘陆氏双璧’！！！”

她喃喃自语，那几乎是江湖传说的身影，如今一个个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居然还能见到真意观的人！”

她的目光在上首一众身影之上流连忘返，仿佛要将他们的身影刻入心头。

而坐在她身旁的顾北，则是另一番景象，他关心的事情，似乎与夏灵儿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相比于夏灵儿，顾北更加关注桌前的各样美食，尤其是青湖山庄的烤鸭腿。

他手里握着鸭腿，咀嚼的声音几乎掩盖了四周的嘈杂。

那鸭腿肥美，充满了原汁原味的鲜香，简直让他食欲大开。

“确实没白来，这鸭子，也太好吃了吧！”

顾北一边吃着，一边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优雅”形象。

叶无芊微微扬起纤细的眉，一脸的无奈。

她的目光有些闪躲，显然觉得与顾北同坐一桌有些丢人。

她心中感慨道：大家都是来共赏武林盛举，观赏神秘石墙的，这货怎么更像是专门来蹭饭的？！

叶无芊又看了看顾北大快朵颐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这人自称“清风”，行事却简直如同市井之徒！看来又是个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

酒席正式开宴，一时间，屋中琴瑟和鸣。

宾客们觥筹交错，祝贺声音此起彼伏。

而久经江湖的明眼人自然能够看出，这推杯换盏背后的交流，其实是各家族在展示自己的势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然酒意上头的陆若清嗓子一扬，语气中尽显玩味：

“老高，都这个时候了，那石墙碎片不妨早些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

此时，青湖山庄的主人高久道也是醉意未尽。

他轻轻摆摆手，示意一众江湖豪侠们不要起哄，随后缓缓地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袋，轻轻放在了桌上。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桌上这个小小的锦袋，一时间，酒席上的气氛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紧张。

高久道抚摸了一下锦袋，笑道：

“各位，这便是那传说中的石墙碎片。

我原打算在众位少年豪侠们的武艺比拼后，再将它拿出，但既然陆家家主有此要求，那就请大家欣赏。”

他说完话，便解开锦袋。

一块光洁如玉，晶莹剔透的乳白色碎片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引得众人纷纷竞相观看。

这乳白色的碎片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古老气息，仿佛包含着天地之间的玄妙意味。

“这...就是那块传说中的碎片？！”夏灵儿几乎是呢喃自语，眼眸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向往。

而顾北此时也不再啃吃鸭腿，表情之上异常复杂。

那石墙碎片，与他心中的记忆形成了某种重叠，让他的脑海中涌现出许多模糊的画面。

是真货！

顾北几乎可以确定。

高久道的笑容尽显机巧，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

下一刻，他在每个人的期待与渴望的目光中，又把那碎片装回了小小的锦袋之中。

“各位！”

高久道清了清嗓子，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盖过那桌边酒声和低语：

“江湖豪侠出少年！我高家愿将这石墙碎片，借与每年武艺比试的优胜之人一时三刻。也愿天下的英雄少侠们，能在这碎片之中，领悟属于自己的道！”

他的话，虽然听起来公平大方，但所有知情者都明白，这每年高家的比试，实际上也都是为了选择青湖高家之中，最有可能领悟石墙之秘的后辈。

当今的江湖气氛并不只是力量为尊，亦有许多潜在的规则。

青湖高家作为此地一霸，多年来积威之下，其他各大家族与门派也会在这方面都会为高家让出三分场面，这是江湖中所公认的默契。

然而，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如何，陇右杨家的长老杨风，却在下一刻突然笑着拍桌而起。

他晃晃悠悠地站在原地，摇了摇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液晃动，随后一饮而尽。

杨风目光如炬，扫过在场各路英雄豪侠，沙哑的声音却带有几分豪迈与调笑之意：

“往年那种各家出一人的武艺表演实在是太过无趣！

今日群雄齐聚，不如大家都把家中子弟拉出来斗一斗，来一场年青一代的较量，以武会友，岂不快哉？！”

大堂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多数人都没料到杨家会这么提议，更何况是在高家家主大寿这种场合。

高久道听到这话，也是眉头微微一挑，显然是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正想回话，旁边醉眼朦胧的陆家宿老陆若清，却比他先开了口。

陆若清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

“老杨说得对。早就听说‘贯心掌’高宣如何了得，今天正好见识一下。让各家的子弟在场下切磋一番，也好让这些小辈们，也明白一下天外有天的道理。”

陆若清虽然语气中醉醺醺地，眼光却如刀般锋利，显然是早就有次想法，大概是也想要展现陆家年轻一代的实力，争上一份面子。

就在屋中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时，之前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真意观玄苦道长，此时却轻咳了一声。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正与陆若清对视的高久道肩膀，又向陆若清招了招手，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玄妙，示意两人与他到一旁私谈。

三人来到大堂的另一侧，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

玄苦道长沉思片刻，似乎在整理言辞，终于开口道：

“我此次下山，之所以带本门弟子玄九随行，也正好是希望能找一个与他同辈的江湖俊杰，能敲打敲打他。”

陆若清和高久道对视一眼，显然是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慈祥和善的道长竟有这样的打算。

玄苦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无奈：“不瞒二位，我这位弟子，一切都好，就是在本门奇技的修行之中，实在是……”

陆若清轻笑道：“有些差强人意？”

“不是……”

玄苦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实在是...有些得的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