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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君王先跑

二两里脊肉切丝腌制片刻,一个皮蛋剥好切块,锅里放泡好的米和水,加入姜丝后大火煮开,等粥熟透了再将皮蛋倒进锅里,煮上片刻。

时间到了,便将搅拌腌好的肉丝放进锅里,用粥水的温度烫熟肉丝,再加些食盐香油,盛出后撒些葱花,一道能补些盐分又好入口的皮蛋瘦肉粥便做好了。

沈飞阳又趁着煮粥的功夫,拾掇出几个爽口的小菜出来,将熬好的粥和小菜一一摆在食盘上,随手掏出来一点碎银,递给了厨房的伙夫。

“这位大哥,刚刚有劳你了,我身上也没别的东西,一点吃茶钱,还望大哥莫要推辞。”这客栈的伙夫不仅将厨房借给了她,刚才还给她打了点下手。

那伙夫忙接过碎银子,喜笑颜开地说了两句恭维的话,沈飞阳也只是随意应付了下,便端着盘子到大师姐房里去了。

“师姐,饭好了,你先吃些垫肚子,等会儿我去给你煮药。”

李清风脑袋晕呼着从床上坐起,现下是酉时左右,外面的天还热着,沈飞阳刚从伙房回来,额角上都是汗珠。她先将小菜摆好,再盛了些粥,端到师姐的面前。

“小九,你也坐下来用些吧?”李清风拿起勺子,往口中送了一点,咸香的味道便弥漫了口腔,让她似乎有那么点食欲了。

沈飞阳摇摇头:“师姐先吃,我去煮药,等你用完了饭,再过半个时辰,刚好能喝上温的。”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带上。

李清风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自从今早四师弟溜走后,她俩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但看沈飞阳还是一如既往地妥帖,倒叫她疑心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她摇摇头,低头一小勺一小勺地将碗里的粥吃光,才放下筷子,躺回床上。

睡吧,睡一觉便什么都好了,明天的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九师妹还是那个九师妹。

另一边,离楚皇宫。

五月中旬,江城被衍军攻下的军报传入了皇城,随之而来的,还有衍和秦燕的和约签订消息:秦燕竟同意了衍朝的狮子大开口,一次性支付给大衍五千万两纹银、一万匹马、两万头羊和牛,以求换回上代国主的脑袋和皇冠。

北洲人还和卫茗徵签下了长安会盟,许诺未来三年内,每年都会以岁贡的形式,为衍朝奉上五千万两白银,直到会盟条约上的两亿欠款还清。

听到这个消息的离秋染当即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就下了一道旨意:大楚为国祚之长久计,要举朝迁都到潭南道的筑城为新都,待到消息传出之时,朝野一片哗然。

原本封氏旧党的文臣立刻想进宫死谏,劝说离秋染不要辱没了先祖的颜面,请他效仿楚太宗,做出“君王死社稷”的壮举,借此鼓舞全国百姓,才能有力挽狂澜的可能性。

结果打算死谏的文臣,皆被离秋月新请来的四位供奉拦在了外面,死活也见不着正在“休养”的皇帝。

圣旨一出,郢都百姓皆人心惶惶,大家都觉得楚国是不是要完蛋了,官老爷们要不管他们了,便纷纷收拾家当出城往南跑。

有的人觉得国号是衍是楚都一样,也并未加入逃难的大军,而是干脆在家闭门不出,静静地等待衍军逆流而上,顺着大江跑到郢都城的码头外面。

离秋月自从从南诏回到郢都后,每日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琴架上的古琴发愣。好在她的住处时时有宫人维护,那许久未动过的古琴上也没落了灰。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莫问心说得的确对,她自那次在南诏蓝家搅局之后,却真的没办法再弹琴了,偶有一次试图抚琴,竟生生地让那琴弦在她手中断开。

她当时就在想,连自小陪伴她的琴,也不肯再配合她了吗?随后就陷入了长久的空虚里,直到弟弟迁都的圣旨也送到了公主府,离秋月才如梦方醒。

“陛下要迁都?”这下离秋月脑袋火也起来了,人还没打到家门口呢,做皇帝的就先望风而逃了?这要是传出去,离家的皇室颜面何在?

眼下国内本就军心不稳,当初她劝离秋染时,就是顾及到了军心一事——北边的衍人也是东洲人,南边的楚人也是东洲人,衍人为了抗击北洲人打了一百多年的战争,结果楚人反而背后背刺衍朝?

这与放老虎进家,任由它吃掉自己的兄弟姐妹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楚人富庶,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按理说和北洲人联合,灭衍不该是难事,只是为何南线推进如此之慢?还不是楚国士兵觉得朝廷在助纣为虐,因此士气根本不高吗?

这场仗,楚人高层看见有利可图,便一拍脑袋就要打,根本没管过民间的意愿,也不顾江山社稷的死活。

如今衍朝以楚人不守信用为由,从怀江横渡而来,不过两个月就拿下了大江的军事和漕运重镇江城,皇帝还看不清现下楚军需要的是什么,却只想着南逃,离秋月真的要被自己的弟弟气蒙了。

“染儿十二三岁时便匆匆登基了,有些顾不到的地方也正常。”她在心里这样劝说自己,又想到离秋染实际上早已成年,最大的孩子都六岁了,太阳穴痛得更厉害了。

然而如今迁都圣旨已经传下,离秋月现在跑进宫去说什么都晚了,离秋染自中秋时被莫问清和莫问心师姐妹二人摆了一道之后,性情脾气却越发古怪了起来,她就算跑去跪求皇帝收回成命,对方也不会听的。

“如今,便只有认命了么?”离秋月在心中苦笑地质问着自己,随后决定写上一封奏疏,请求留在郢都不走。

她劝不动自己的亲弟弟,只有以身殉国了。

与此同时,在新邑的沈飞阳,却对着葛周山给她的酒葫芦沉思了起来。

她记得她昨晚好像是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口什么酒,然后浑身上下痛得像被十个老秃驴一起喂拳一样,随后她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想想这症状,和之前在郢都挺像啊,这酒,不会其实是什么暖情用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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