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埃德森上校
急促的电铃声滋啦啦的响起,教堂周围的灯光被迅速点亮,两辆纯黑色的轿车从夜幕中开来,缓缓驶进了教堂的大门。
一路上的士兵们纷纷行礼致意,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慌忙的为自己套上军装,一路小跑来到了教堂门口,他胡乱扣上胸前的扣子,对着轿车中的男人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晚上好,上校先生,您大半夜来我们这里是有什么吩咐吗?”军需官弯着腰,肥胖的脸颊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车门敞开,一双擦得锃亮的军靴咔哒一声踩在坚硬的砖石路面上,一名面色冷峻的军官走下车,他随意的拉了两下脖颈处的领子,淡蓝色的眸子中平静如水。
“我来视察军需物资,难道需要向你报告吗,沃尔夫处长?”上校军官双手背在背后,洁白的手套上捏着一支棕黑色的马鞭,身旁几名随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往教堂里走去。
“而且……我听说有人私自将乌克兰境内收集起来的武器,贩卖给了我们的敌人,沃尔夫……你知道这件事吗?”
上校军官忽然停住脚步,脑袋微微一侧露出一只戏谑的眼睛,随从们纷纷双手握住腰间的武装带,审视的看着不远处的军需官。
可恶!是谁出卖了自己?沃尔夫心中慌乱不已。
明明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为什么现在还会被人追责,难道埃德森上校也想进来分一杯羹?
那之前邀请你参加晚会的时候,你装什么清高,现在蛋糕分完了你想起了这回事?!
冷汗顺着他油腻的额头不断往下流淌,很快钻进他的眼睛里,疼的他立即回过神来,他用袖子擦了一把汗,上前解释道:“这都是误会,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男爵大人明察秋毫肯定不会冤枉我。”
“那就去开门让我检查,如果真是有人陷害你,我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埃德森上校冷哼一声,用马鞭指着教堂正门上的锁链。
清白……要是自己真有这东西,也不用站在这里提心吊胆,恐怕今晚不出点血是过不去了。
沃尔夫从腰间取下一串黄铜钥匙,打开大门后,拇指粗细的铁链被他随意的丢在地上,埃德森则是饶有兴致的走进教堂大厅。
原本教堂中央摆放有几十张椅子,但士兵们觉得碍事,便将其拆掉加固了一楼的窗户,此时数百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正凌乱的堆砌在一起。
上校的马鞭往前一指,身后的随从们便一拥而上的检查起来,他们翻箱倒柜的架势堪比抄家,不少掂量起来的就很轻的箱子被他们直接扔到地上。
大厅中不多时就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稻草,埃德森用脚扒拉了两下杂物惊讶的发现,几十个箱子里居然连一枚子弹也不曾见到。
“这就是库存的五千支的步枪,你现在准备怎么和我解释?”他伸手从侍从手中接过清单,随手翻看了两页,语气中听不出一点悲喜。
沃尔夫站在边上讪笑两声:“上校先生您知道这些枪都是收缴上来的莫辛纳甘步枪,跟我们毛瑟步枪完全不搭,然后它们放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损毁了。”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很合理的解释,那二楼的炮弹呢,那可是基辅军工厂生产的数千发野战炮的炮弹,你说它们会不会自然损毁?”埃德森较真的朝着二楼快步走去,沃尔夫挺着肥硕的肚腩使劲奔跑才能勉强跟上。
“等一下,上校先生,我知道那些武器去哪里了,不如我们两个私下谈谈,我保证今晚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沃尔夫喘着粗气拦住了上校,一咬牙就准备破财免灾。
他从兜里提溜出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塞进上校手中,随即肥嘟嘟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舍。
本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但上校收下东西后依旧没有满足,他绕到沃尔夫身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让人看不真切,几名侍从在门口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电灯的开关。
七八盏玉米色的吊灯照亮了房间,厚厚的红色窗帘旁挂着几幅劣质的山水画,中央整齐的堆放着几十个巨大的木箱子。
埃德森大步上前,一脚就踢飞了左边的大木箱,然后朝着前方的箱子又是一个直踹,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疑惑了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搞了半天是后面的杂物顶住了这个箱子,他还差点真的以为里面有炮弹呢。
“瞧瞧吧,我们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炮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埃德森索性一屁股坐在半人高的弹药箱上,仍由手下们继续检查。
“我……我肯定是付不起的!”沃尔夫苦着个脸,随即心中了然,原来上校这是嫌钱少啊,他坦言道:“我愿意提供一份详细的名单给您,还请您高抬贵手能够对我既往不咎。”
“那就看你是否诚实了!”埃德森轻蔑的笑笑,从上衣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便笺和钢笔,咬开笔帽后他沉声问道:“说说吧,都有谁?”
“……骑兵少尉比尔”
“……后勤处的安德森”
“……参谋处的鲁本”
“没了?”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人啊。”
“就没有遗漏掉谁吗?”埃德森眼神一冷,说道:“例如,第七步兵团就没人参与这件事吗?”
沃尔夫噢了一声,连忙弯下腰笑道:“可以有啊,只要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指认七团的任何人。”
“很好,那你在这份名单上签个名吧,作为你指认同伙的罪证。”埃德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将纸笔递到沃尔夫手中。
“没问题!”他拿起钢笔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笑嘻嘻的说道:“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了,接下来就请你为了帝国去死吧。”埃德森面无表情的打了一个手势,几名侍从一拥而上控制住了沃尔夫,将一管子毒药从他的颈动脉注射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