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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柳氏先祖

谢瑶光还未布阵前满院的仆役早就被远远的清退了。此刻谈及当今陛下过往私密,桌前自然也只有四人。苏如宁最是先按耐不住,李昱倒思量了一番才徐徐开口。

“嫂嫂,贵人她是怎么回去的?是御剑飞行么?还是凌波踏云?”

“来无影去无踪,莫要在意这些。”

来无影去无踪、

苏如宁不免心意大动,试问世间各宗门中哪个修行者又不想能到如此境界呢?

“贵人此番出宫想是为魔物而来。”

“世子所料不差。如今京都潜藏魔物已尽数伏诛,可再从长计议御魔之事。方才非那贵人出手相救,世子怕是危险了。”

“出手相救?怎么会,我明明一直守在书房外面,没发现什么动静啊!”

苏如宁既不解又后怕。方才莫说没有动静,半点不该有的气息都没有。自己怎得无用,若是闷葫芦出了什么差错…如花娇颜上的几分苍白让李昱眸光几度紧收。

“苏小姐确实一直尽职尽责辛苦保护着在下,也不曾遇到发生什么异状。”

看着李昱情急替自家小姑开脱,瑶光只觉得好生有趣。因而也不急着开口了。先让夫君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拂沫细品。

“是贵人体贴才特意没有惊动你二人罢了。魔物本就擅长隐匿。而且宁宁接触的还少,自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夫人说的没错,魔物防不胜防。日后需要更加谨慎才能保得万全,特别是世子小住的移砚斋。宁宁可得再小心些。”

“如宁明白,定当时时谨慎。”

“多谢老师为晚辈安排。”

回移砚斋时前后走着的小太子同心上人不经意间四目相对。但只一瞬便默契得避了开去,各有各的盘算。此刻的苏如宁满脑子都是修为除魔。恨不得马上将魔物研究透了,在闷葫芦进东宫前尽职尽责的保护他。毕竟要是以后再发生这种情况自己却让他遭遇危险的话怎么对的起爹娘与哥哥嫂嫂的托付,还祸及苏家满门!

闷葫芦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就当是为了苏家,为了陛下,为了定国。

她是在保护自己而已。

李昱想走的快些又舍不得,只得垂眼静静听着身后少女忠心耿耿别无他想的碎碎默念。即便句句都尖锐如刀,让空洞胸腔中随刀风猎猎的全是呼啸悲哀。这般寻常的话已经听过无数次为何还会心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得而依旧盼之。实乃愚蠢至极,作茧自缚。

再是七窍玲珑的帝王种子但毕竟年纪还小,李昱如何也做不到像李慕白那般天赋异禀善于隐藏情绪。晚膳与心上人同桌时依然不太自然,因为席间所用俱是心上人爱吃的。瑶光将一切尽收眼底,看个分明。时不时变变风向。因苏父苏母去了薛府帮衬打点。桌上只有兄妹嫂婿四人,自然言谈更是随意。

“宁宁怎么有些食不知味?”

“啊、没有啊。只是不太饿。”

“往日你可是饿得最快的。修行也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先好好吃饭。”

“知道了,嫂嫂。”

自家小姑依旧闷闷不乐模样,连最爱的蜜方都不吃了。瑶光怎能不开解一二。

“贵人之前同我特意说起过你。”

“贵人知道我?”

“嗯。今早的凤朝会便多亏了她暗中相帮才不至于让王氏一族酿成大祸。”

“凤朝会?难道就是那个显圣会飞的纸凤凰?怪不得,王太后一而再再而三都没能得逞,毒计落空。贵人原来是…”

“以后不得在外妄言也不可再谈及贵人的身份,宁宁好好跟着世子就是。”

这等机密一家人自当心领神会。

“知道了,嫂嫂。”

苏如宁历来最是崇拜仰慕瑶光,在她面前自然乖巧听话的很。被嫂嫂温言安抚以后很快便重现笑颜,开开心心夹了一箸蜜方入口。

当年苏家嫡小姐归家替哥哥接亲时便一眼折服于这般美的嫂嫂。更别说这未来嫂嫂什么都会,修为也强,还是司天鉴的少使。此后瑶光一句话比文国公父母说十句都有用,苏如郡也不能与之相比。甚至让苏家上下一筹莫展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都是瑶光替她改了些才勉强应付过去。不至外出赴宴时露怯丢丑,引人侧目。

“贵人还交代了些和你有关的事。”

“何事?”

“哦?”

这下倒是让苏如郡也来了兴趣。毕竟那位出尘脱俗又随意,不像是会过多盘问的性格。见瑶光有此言,揣着心事的李昱起初不解深意片刻之后耳朵却慢慢红了。若那位在出现在移砚斋,定将一切都看得分明。何况那张策论下的画。但贵人会同师娘交代什么…是觉得自己并非能给宁宁幸福的良人,还是行径太过孟浪有失一国储君身份和君子礼仪德行?

李昱拿不定主意,只垂着眼帘。

苏如宁却以为是神仙姐姐觉得自己资质尚可,要指点一些修为。满脸期待,丢开碗筷抱着嫂嫂臂膀专心等着。瑶光眼观心心观鼻,笑了笑后只管说自己的。

“贵人确实对宁宁很看重,而且抱有厚望。如果陛下允准的话便挑时间带你进宫觐见谢恩,世子要不要一起?”

原来。

并未怪罪。不仅不怪罪,让他同宁宁一起进宫的意思已经再是直白不过,但觉得又是一场死里逃生的李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直到被心上人用手指在桌子下推了推才回过神来。

闷葫芦这会儿怎么不灵光了?不乐意一起就直说嘛,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

可恶、

他怎么这般望着自己?

像是条三天没吃饭的野狗想偷灶房里的肉包子一样。被觊觎的肉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计划好了如何下肚何时下肚,不在意般撇了撇鲜美褶皱角继续扒着自家嫂嫂。

“当然想进宫谢恩。”

“的确该进宫拜谢贵人相救之恩。”

“那等处理好前朝王家党羽后我面见陛下言明此意,到时再一起进宫如何?”

“夫人安排便是。”

“都听老师的。”

边鼓还得继续敲。

谢瑶光不知未来的太子殿下明明乐意的都要藏不住了,也不知还在别扭些什么。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不过如今我既闲赋在家,倒是可以操办些别的。咱们府上园子里的花都开的极好。如郡帮我拟份单子,办场赏花会请各府姑娘来玩一玩如何?就算不为旁的,宁宁也可以多认识些手帕交。天天被拘在家中也辛苦了。”

“陛下也正有此意,很多都该尽早定下个章程。就麻烦夫人多费心了。”

“那单子咱们商量着拟一个,有了旁的再送进宫里问问陛下的意思。”

“甚好,世子意下如何?”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苏如宁对这些宴又会不感兴趣,自然没出声。只在心里默默的给某条恶犬伤口撒盐。早点定下来吧,闷葫芦就可以早点进东宫住着了。然后本姑娘就自由了~司天鉴还在等着她呢!

神女回宫时火彩晚霞已经慢慢在天际晕染开来,像是片片镶在飞檐斗拱上的琉璃般。晟帝依旧在丹书阁忙碌着。定国再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每日的奏章依旧堆了满案。而且这些还只是需要由皇帝亲批的急件快件。寻常折子在中省堂便处理完了,朝后再汇总禀报。

若总揽大小事,即便天生的帝王也决计忙不下来。

见阁中还有几位近臣随侍,李月便坐在门槛边上等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静静瞧着爱人放空调息。至于死鸡般的乌鸦精,正被纤纤玉手提着当溜溜球踢。可看着看着,有些茫然的视野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即视感。吓的神女差点将送溜溜球上西天。

自家相公这位定国皇帝陛下的模样怎么那么像天上那位陛下?

虽然面貌气质身形各不相同,但怎么就那么的像?认真的样子也像极了。如果不是因为完全不可能,李月甚至觉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这两位陛下同时出现的眼前,自己肯定会以为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同族兄弟。奇了怪了,难道是因为长的好看的皇帝都差不多从一副模子里刻么...

终于等到自家夫君挥退殿内众臣,李月将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妄想耍开揉着老腰起身上前。起身时顺手将死鸡扔向角落。

“我回来啦~”

“可还顺利?”

“嗯,都城中都干净了。我还还带了个活口回来,它应该是这次的小头目。”

椅子不够两个人坐。李月索性坐在了慕白腿上,将笔记拿出来同他分析。方才揉腰的动作落在慕白看在眼里,自然将妻子搂进怀中轻轻按摩替她舒缓着疼痛。物形势远比之前想的严峻。

“柳康是想做人间之主么?”

“不清楚。但他肯定是想要做各修行宗门魁首,能够号令天下的那种。不过定国如今尚未受到魔乱波及,秦家慈溪馆云台宗也还和他势均力敌。所以柳康急着想要制造更大的灾难用来壮大自身。”

“便选了我定国。”

“可老天不帮他。”

“天欲其亡,指日可待。但许多小宗门和部族已经唯申山马首是瞻。南朝若非有慈溪馆牵制恐怕也被他彻底收入囊中。”

“柳康这人真的有病。满脑子想名利权势想疯了,居然用上了这样的法子。他难道不知有朝一日若是真让他得逞,魔物定会在人间横行。劫难之下什么权势不都成了浮云?莫不是入魔失了心智?”

“为夫觉得他只怕不仅为权势。既修炼魔功禁术,不做绝了只能全门覆灭。或许妖族使者当年被冤就是因为此事。”

“夫君你说的有道理。风前辈所杀的柳康父亲肯定也是修炼了魔功,走火入魔神智失常,所以凶兽之乱时才会死了那么多柳家弟子。柳家急着给这事安个说得过去的名头顺水推舟还特意提前举办了琉光会。”

正常情况下为什么非要那么急那么赶举办琉光会?

大丧之期的盛会就算宾主尽欢又能为元气大伤的申山增长多少威望和影响力?所以原因只可能是琉光岛有他们急需的东西,片刻也不能耽误那种。慕白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但又不免疑惑。因为当时柳家损兵折将大伤元气,而且在岛上柳康似乎也并未摘到仙草。

“不一定,我们去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还活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全凭他说。”

“可若真有仙草,他也不至于残杀同族手足。那份悲痛悔恨并未作假。”

“伤亡或许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李月背往后仰,紧紧窝在温暖怀抱中回想除魔手札。

假使柳康当真在琉光岛的了遮掩魔气的仙宝才不至于丧失灵智...

“申山创派多久了?”

“正式建派约莫有九百多年。”

“柳家祖上有叫柳一淮的人么?”

“正是柳家创派先祖。”

原来如此。

这下所有的线索全都对上了。李月终于想通柳家为何会有记载魔功的禁书又为何知晓如何遮掩魔气并修炼。身子略往前坐些,在纸上边写边同慕白分解。夫妻两直商议到了晚霞散尽,只有抹余晖残照着西边神庙高塔。终于理清所有模糊关键。

一句话总结就是:柳一淮这留后手操作,实锤他是个假仁假义不知感恩的伪君子伪圣父真小人。明明弗与神君回归天界之前将所有与魔有关之物和记载都烧的干干净净,这个烂心肠的狗东西脑子抽筋非得又默写出来当定时生物炸弹一样存放着。

圣父柳一淮是弗厄仙君应天命下界后救的第一个人,自会对他有几分优待。当时的柳一淮只是个普通小书生,半点法术修为也不通。弗与仙君不仅将他留在身边随侍,还教了许多的功法与防身之物。小小年纪就有功名在身还有运道活下来的书生,脑袋自然不会太笨。

再加之真神仙的教导,柳圣父几年时间便成长为在乱世中有自保能力的修士。但可能是血腥场面看的太多,心理多多少少出现了些毛病。既对被吃的七零八散的受害人共情又觉得神智丧失的魔物可怜还信了几分当时甚嚣尘上的妖族与修仙宗门暗地联手清除人口的阴谋论,整个人矛盾又纠结。上古灭世魔神看了都自愧不如。

弗厄仙君起初也不是没有试过唤回入魔修士的神智,但仙草灵药并非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而且收效甚微便只能作罢。因为杀干净才是最直接了当永绝后患的途径。弗与与大杀四方时哪怕圣父柳一淮偶尔说些什么,好性子的仙君也并未计较。凡人么,心性不稳也是寻常。反而认真为其一一解答,大有普渡众生的架势。

弗厄仙君的手札中对下界种种记得很是详细,甚至连对话也保留了。看手札时李月便和天帝陆珩多次吐槽过好多次这位神君在凡间除魔的仆从。对他记得这么清楚也因为他是手札中唯一出现过多次且有名有姓的凡人。罗里吧嗦就算了,还老念叨些包藏祸心狗屁不通的圣父言论。

“入魔或许非他等本愿,仙君不如将其暂时关押等神智清醒后再盘问缘由?”

“入魔后如患疾一般,不由自主。只得以血肉为药苟延残喘,当真是可怜。”

“希望他们死后灵魂能获得解脱。”

“若有朝一日,魔物源源不绝自成凡间一族。仙君那时又当如何处理?”

“狼食人求饱腹,人以为恶。狼食羊便是天理自然之事。那么魔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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