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谋反了吗

遣退大臣后，康熙用半下午的时间撰写了祭告天地太庙社稷的文书，说明废黜太子的原因。写完后，召来梁九功，让他拿去给废太子看一眼，表达陈述无误的话第二日早朝就准备正式颁发。

梁九功到上驷院时，胤禔正看守在一旁，四爷已经回府，他和四爷轮流看守废太子。

废太子在知道梁九功的来意后，冷冷一笑：“我的太子之位是父皇给的，父皇要废就废。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不是太子了，何必来这一套，何必再告天？”

梁九功还要再劝：“二阿哥……”

一旁的胤褆听了这话，见有机可乘，忙打断道：“不劳公公费心，既然废太子不识好歹，爷这就亲自去回皇阿玛。”说完抬脚就朝乾清宫走去。

就在今日乾清宫退朝后，大阿哥邀八阿哥去了自己府邸。言谈间表达了他同意八弟的提议，以后会尽全力扶持八弟上位。

虽然今日康熙才当着众臣的面训斥了八阿哥，但是大阿哥和幕僚都没有当回事，因此认为八阿哥也无缘于太子之位。在他们看来，如果皇上不想让谁成为太子，会亲口断送他的前途，就像对大阿哥那样，亲口宣布从没有想过立他为太子。

既然已经无缘于太子之位，支持相对而言更亲近的八弟上位，总比其他兄弟要好。心里这样想的大阿哥加快脚步，一心一意想让废太子再也站不起来，被圈禁到死。

正如大阿哥所料，康熙听完废太子的话后，怒不可遏，“荒唐！做太子、做皇帝是王朝大事，国运相关，不是一家私事，岂能不祭告天地太庙？不祭告社稷？胤礽如此糊涂，以后他的话再也不必上奏了。”

大阿哥忍下心底的喜意：“儿臣遵旨。”

第二日早朝，康熙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废胤礽的告天文书，以谋逆为主要罪名，正式从程序上废黜太子。

整个过程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波澜。

退朝后，四爷和大阿哥一同去了上驷院宣布这个结果。说完后大阿哥还加了一句，“对了，昨晚爷将你的话回给皇阿玛后，皇阿玛说了，以后他再也不想听到你说的任何话。”

废太子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

大阿哥害怕废太子不明白，特意解释一句：“意思是，以后你的任何话、任何事都传不到皇阿玛耳边，就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废太子呆滞在原地，不敢相信皇阿玛竟然如此狠心，这是要逼他去死吗？

胤禔今日当众说了这句话，他都能想到侍卫、奴才们听了后，以后会如何对待他这个废人！

四爷拦住要走的大阿哥，问：“大哥，皇阿玛真的这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阿哥心情很好地解释了事情的由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废太子的笑声，胤礽状若癫狂，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阵大笑后，胤礽一脸严肃、不甘道：“父皇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谋逆的事，我实无此心，须代我奏明。”

听见这话，四爷和大阿哥心里都一跳：真的假的？二哥\/老二没谋反？!

大阿哥停止心里危险的想法，不耐地摆摆手：“说什么也没用，皇命在上，没人会为你转奏皇阿玛的。”说完几步出了上驷院。

四爷看了一眼大受打击的二哥，追着出了院门。

“大哥！”他叫住大阿哥，拉到一边的角落，低声问：“刚才二哥说的话，大哥真不打算告诉皇阿玛了？”

大阿哥危险地看了四爷一眼：“皇阿玛金口玉言，怎么，老四你想抗旨不成？”

四爷直直回视：“二哥刚才所说事关重大，岂有隐瞒皇阿玛之理？”

大阿哥径直上前，逼近四爷，双眼紧紧盯着四爷。

四爷一动不动地回视，眼神里满满都是坚持。

大阿哥退后两步，笑了：“爷不奏，要奏你奏。”

四爷倒没有别的意思，不是要为废太子平反，而是单纯出于对兄弟的关心，想让皇阿玛知道二哥的想法。

还有就是要回禀皇阿玛二哥的糟糕处境，活动受限，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再这样下去，二哥的身体就被拖垮了。

而且他始终觉得皇阿玛并没有要处死二哥的意思。

还有十三弟，听说是被圈禁在养蜂夹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四爷一个人去了乾清宫面见康熙，他先开口说了胤礽的处境：“启禀皇阿玛，看守二哥的侍卫把他关在一间满是粪便的马棚中，环境极其恶劣。每日送去的吃食比宫中的奴才还不如，饮水是污水，根本不能入口。二哥手脚受限，动弹不得，难以入睡，已经身形消瘦，恐怕身体有损。”

“狗奴才！”康熙怒喝！

他的心情变化得很快，昨日还是对废太子种种不孝不悌行径的忌惮，今日已经变成了对曾经最宠爱儿子的心疼。

“胤礽是皇子，岂能任由他们欺压！梁九功！”康熙喊道，“去查！如若胤禛所言属实，把那群狗奴才都给朕砍了！”

四爷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赌对了。

接着四爷又复述了刚才二哥说他没有谋逆的话。

康熙这回沉默了。

老二谋反了吗？可能会吧。

康熙在发现胤礽派太监盯着他的行踪时，不寒而栗，根本不敢想老二此举的目的，直接派人抓住了老二及其党羽，宣布废太子。

如果当时他没有反应过来呢？老二会谋反吗？

康熙认为他会。换成康熙本人处在那个位置，就会谋反。

他们亲密无间的父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呢？！

难道废了胤礽他就高兴了吗？不！他的心在滴血，在痛！

那是他捧在手心宠大的太子啊！

他的太子竟然被一群奴才给欺负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康熙没有对四爷后面说的话有任何表示，对他如此关心，主动回禀胤礽的处境感到欣慰，“ 老四，你奏得对。太子虽然已废，但胤礽始终是朕的儿子，不是一介奴才能欺负的。”

“儿臣只是关心二哥的身体。”

康熙老怀甚慰，他这么多儿子，有哪几个关心过老二的处境？只有老四一个人！最兄友弟恭的还是老四。

“好了，没事你就退下吧。”

四爷犹豫道：“回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事……关于十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