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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一章

秦氏是个厉害的,婚后将葛明忠房里管的严严实实,但苏姨娘最终还是在秦氏再次怀孕之后成了葛明忠的房里人,并且在第二年就生下了清荇,秦氏见葛明忠对苏姨娘格外亲近,对其他丫鬟通房都是淡淡的,知道是因为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比别人深些的缘故。

一则怕苏姨娘生下男孩,一则怕葛明忠专宠苏姨娘,秦氏忍痛托人四处相看,终于寻到了一位容色颇佳的美人,这位美人就是清薇的生母庄姨娘。

或许是念旧情,葛明忠最开始的一年并没有对庄姨娘留心,还是经常到苏姨娘房里歇息,但或许葛明忠就是吃日久生情这一套,庄姨娘又确实容色娇俏,第二年葛明忠终究还是将庄姨娘收了房。

苏姨娘能够忍受葛明忠为了名声家世娶了秦家的小姐,却不能容忍他因为美色收了庄姨娘,从此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出现了裂隙。

在葛明忠又陆续染指了数名女子后,苏姨娘总算看清了葛明忠的真实面目,也彻底对自己所坚持的感情死了心,她做不来其他女子曲意逢迎那一套,后来索性便与葛明忠断绝往来,只在房中专心教养清荇,而葛明忠自恃主子身份,当然不肯对一名妾室低头,更因为苏姨娘的决绝感觉丢了极大地的脸面,连带着对清荇也十分不喜,平日里只当两人不存在。

苏姨娘死心之后日子过得倒还算坦然,只是偶尔会郑重其事地告诉清荇千万不要因为所谓情爱失了理智,也不要指望世间会有对一段感情矢志不渝的男子,只要凭着家世人品选一位各方面还过得去的夫君,平平淡淡地过一世就算是幸事了。

后来苏姨娘之所以因为一场风寒就不治去世,一方面当然有秦氏跟葛明忠漠不关心不愿意请大夫好好医治所以延误了病情导致病邪入肺的原因,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苏姨娘经过十来年的冷落空寂,对于自己能够一眼望见终点的人生感到倦怠了。

她知道今生已经无法重来,所以随着病情加重,也就失去了求生意志,临去世前将苏外公传给她的那枚碧玉平安扣交给了清荇,嘱咐她要修身养性,长大后嫁一户寻常人家,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地过完一生,然后苏姨娘便让人将清荇带了出去,撕心裂肺地咳出一盆血痰后,苏姨娘就这样走完了她短暂而无奈的一生。

清荇一直将生母的教诲牢记于心,加上平日见到的男子果然都是将功名利禄放在第一位的,就更坚定了心中所想。

但张渚的出现却让清荇明白了一件事,不管一个人有多么清醒,心志有多么坚定,只要遇到了那个人,终归还是会沦陷。

对于张渚的冷情,清荇反而觉得是一桩幸事,她清楚若是张渚稍作回应,自己定会经不住诱惑,就这样维持原状就是最安全的。

这日午后张渚终于结束了云阳县的行程,顺路经过李家村接清荇回城,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为他们送行了。

张渚已经下令将这些村民以前被强行占走的土地按人头数发还各家,同时还以极低的税赋鼓励民众继续耕作公中的土地,这些实实在在的利民举措显然真正的俘获了民心,大家都是发自内心地对张渚感恩戴德。

清荇在马车上对站在送行队伍最前方的三宝说道:“你跟着姐姐好好识字,每过一二月我必定来考察你们的功课,一定要多多用功,知道了吗?”

三宝使劲地点着头,大声道:“好!”

清荇柔柔一笑,挥了挥手道:“不用送了,来日再见罢。”

马车驶出了李家村,清荇看看渐渐变小的人群,放下了车帘。

远离了人群,车厢中安静下来,清荇看看正闭目养神的张渚,想了想问道:“便是不喝羹汤,想必郎君也有办法将她们定罪的,为何还要冒险?”

张渚道:“大概。。。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吧,如今知道了亲手将下药的食物递到我手中,是不是有些难以释怀?”

清荇见张渚洞悉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意外,却仍微微垂下了眼睫:“郎君还真是善于操控人心。”

张渚并没有反驳这个评价,只是淡然地继续说道:“我要护你一世安稳不算难事,不过旁人若想要伤害你,未必会只对你动手,你所在意的人和事,都会成为别人的攻击目标,我相信,若是你的妹妹因你而遭难,想必你会比自己承受这些伤害痛苦百倍,若想尽量避免这样的不幸,你只有提高戒心,不可轻易让自己成了他人的棋子。”

清荇以前从没想过生活会变成这样,虽然见识了世界的广阔,却也不得不面对随之而来的各种纷繁复杂的人心世情。

清荇偶尔会想若是没有遇见张渚,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许多的动荡波折,但现实的一切又由不得清荇去假设,只能在这一段段经历中不断地去调整,去学习,希望将自己也变成一个更强大的人。

张渚虽然不近人情,大部分时候却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清荇知道他说得话都是对的,她也不愿意做一株不问世事的菟丝子,永远只攀附在大树上汲取营养和庇护。

片刻的思考后,清荇抬起头,语气温软地道:“幸好郎君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不然我可能就真成千古罪人了。”

清荇这话虽说的夸张了些,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张渚若是命丧火海,云州很大可能会再次落入贪官污吏之手,云州百姓自然翻身无望,若是本来有很大可能会青史留名的贤臣过早陨落,作为“帮凶”的清荇还真是有些难辞其咎。

张渚淡声道:“我若是不愿意,没有谁能勉强,你不必为此自责。”

清荇见张渚当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郎君想必是早有防备,所以不曾昏睡,可是为何我也半途就清醒了,难道郎君给我吃了解药?”

张渚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清荇听了这话更加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里头还有什么说法?

想起清醒过后口中残留那一股奇异的味道,清荇暗忖,难道是因为解药十分珍贵,涉及了一些机密,所以张渚不愿意明说?

罢了,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的好,清荇默默思考着,试图将张渚的行为合理化。

或许是终于要回到原来的生活步调,清荇神经放松了些,感觉浑身都有些乏力,便不再与张渚搭话,两人相安无事地回到了云州城。

清淽没想到清荇去了这么多天,一见到人就搂住清荇问东道西,听说清荇亲自下地干活更是连连咂舌,说难怪看着清荇憔悴了些,又听说张渚一直忙于公事,根本没怎么与清荇私下相处,不免有些后悔让清荇去受了这趟罪。

清荇将在乡间教授女孩子们读书识字的事说了,又讲起了其他趣事,才将清淽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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