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围攻

第17章 围攻

“不知道。”都玉山道，“我们来这里也有半个多月了，那个传讯的人一直没有露面。不过有一个人是很活跃的。”

“谁？”林宇非竖起了耳朵。

“他叫莫离。来历暂时不清楚，不过修为很高，根据我的判断，至少是结丹境。”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个人他们两个都见过，并且已经知道了来历，不过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出来。相比之下林宇非印象更深一些，因为遭遇妖兽的那天晚上，他找上门来，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

“两位还有问题吗？”都玉山静待了片刻，看两人都没有再问什么，便主动开口。

“我没什么问题了，”林宇非道，“你们可以离开了。”

都玉山呆了一呆。他们兄弟带着恶意而来，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始料未及。愣了片刻后，他起身将都玉河扶起来，再次向两人行礼道：“等我弟弟醒来后，我们会立刻离开这里，再大的机缘，也不是我们该求的了。”

都氏兄弟离开后，两人也没有闲着，又各自开始了修炼。

时间转眼又过去两天。如张仲坚所说，这两天里，入阵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什么强太多的。像都氏兄弟那个水平的，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林宇非现在还没法顺利地行炁，风刃的威力始终是忽大忽小，让他苦不堪言；可是连续的战斗中，林宇非至少不会太慌张了。风刃的有效范围不大，那便尽量靠近一些来攻击。

渐渐地，实战中林宇非开始进入状态，只是练习的时候，还是无法好好发挥。不过林宇非对此也没有太过焦灼了，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现在心里想着的，是之前已经有了想法的问题。其实这个灵感的源头，还在更早时候看到的，张仲坚解决掉那只猴形妖兽的打打法。当时他并不清楚张仲坚怎么做到的，后来鼓足勇气问了才知道。

“将雷电凝聚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定的形状，就可以做到，”张仲坚当时说道，“如果没有雷电，我那一式也就是普通的手刀而已。”

“凝聚成形状……”林宇非在心里默念一声，伸出右手，一道风刃在手掌上缓缓出现，却没有立刻射出去，而是在手掌上方缓缓旋转。他心里一喜，正要想着将风刃向手掌包裹，风刃却无声无息地溃散了。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林宇非失望地挥挥手。正要再试，另一边的叶枫忽然跳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手，立刻将他的注意力牵扯了过去。正要问为什么，只听叶飞转过头来道：“我忽然想起来，我有这个生长能力，什么伤病治不了？我就算开个医院也是大赚啊！”

林宇非默默地转过了头，继续思考自己的事。相处几天，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师弟的脱线。他对能力的应用无比纯熟，修炼却因为自身的懒散进展缓慢；他能够发明出超越当前时代水平的微型化电磁抛射枪，思维却经常有些莫名其妙的发散。这小子和自家妹妹还是有区别的，林宇非欣慰地想到，自家妹妹最多就是有些唠叨；这小子嘛，科学怪人？林宇非有些不确定。

叶枫还要追上来问呢：“师哥你说对不对嘛！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出钱开个医院，我来主治，你和师兄来管理，你看怎么样？”

林宇非急着思考自己的问题，实在没法接他这话，只得硬起心肠说道：“我这有些问题要想一下，要不你也去修炼一下？”

叶枫呆了一呆，然后干笑几声。自己的毛病他当然清楚，再加上林宇非的不耐烦表现得那么明显，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就太呆了。只好讪笑两声：“那我回屋去了，师哥你有事叫我啊。”

林宇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叶枫离开，耳边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也没挪地方，就地盘膝坐下，将右手伸到眼前，努力地集中精神。

然而依旧没什么进展。别说附着到手上了，就算像都玉山那样包裹到体外都做不到。风刃在出现后保持不了一秒就会溃散，比挥出去的时间还要短一些。

多次尝试之后，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毕竟刚开始练习，经验所限，他能够想到的路线也很有限，他能想到的，那就是这个法门恐怕不是什么低端技巧，而是比风刃更加复杂的术法。

“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片刻的思考后，林宇非放下了那个想法，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一株白杨树，一直走到离树干两米多的地方才停下来。短暂的蓄势后，猛然对着树干连续挥舞三次。三道风刃连续飞出，然后连续劈到树干上，三声闷响后，在树干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痕迹。

林宇非面露喜色，飞快地连续挥手，无数的风刃向树干飞去，足足十几秒后才停下来。只见树干上横七竖八的伤痕无数，最浅的也有寸许深度。

“果然可以！”林宇非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些天没头苍蝇一般的尝试，总算是有了个确定的结果，如何不喜？不过他并未高兴太久，毕竟这不是什么神术秘法，只是限于自身能力的一个妥协后的结果。近身战斗自己并不擅长，现在却要接近去战斗，风险其实是加大了的。

“还需要更多的手段。”林宇非默默地思考着。片刻后，他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之前扑击都玉河的办法。

“不过危急时刻使出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林宇非一边想着，一边将身子前倾，一边脚下用力，同时将精力集中到了脚跟。

“噗——嘭！”

喷射的声音之后是一声撞击声，林宇非以一个欲拒还迎的姿态整个撞在了树上。光顾着思考了，他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的方向，想法实现了，却是冲着树。两米多的距离，实在没什么反应时间，情急之下林宇非只是稍稍侧了下脸，然后就整个人贴在了树上。

半边脸现在火辣辣地疼，林宇非也顾不得看，欣喜之下立刻开始继续思考。看来不一定是要靠手来挥舞呢，林宇非兴奋地想，要是用嘴吹的话……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被打断了。他有些不悦地看向拍他肩膀的叶枫：“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事啊，师哥，”叶枫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另一边，“又有人来了。”

林宇非扭头看了一眼，立刻狠狠地吃了一惊，刚刚有所领悟的喜悦瞬间就被冲淡了。虽说决定这样试炼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眼前的阵仗，他只觉得自己准备的程度实在是太幼稚了。

在他的对面，足足站了十几号黑衣人。当前领头的，一个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头上一顶道冠，下颌一黑色缕长须，本应该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偏偏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另外的是个白须老者，身材中等，稍有些驼背，一头花白稀疏的头发，脸上时刻堆着笑。没等林宇非发问，他便笑着拱手道：“老夫茅山左笑尘，这位是龙虎山高足陆通先生，两位小友，有礼了！”

两人来得正式，林宇非和叶枫对道门规矩都不甚了解，不知道怎么接待，只好只好学着对方拱拱手道：“两位好。”

“鬼谷门下，果然好气度！”左笑尘笑着赞叹一声，“两位也不必紧张，老夫和陆先生携门下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有事？”林宇非一愣，“我不过是个新手，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当然可以。”左笑尘笑呵呵地说道，“闻道有深浅，达者才为先嘛。小兄弟刚刚修炼便有这等本事，小老儿我修炼了半辈子也不过如此，实在是羡慕得紧那！”

“先生过奖了。”林宇非脸上微微一红。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些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善意，没看旁边那路通一脸的倨傲吗？不过平白被人称赞，他还是稍稍有些得意的情绪，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那请问前辈，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师哥你有点立场啊，这么快就被带跑了啊！”叶枫在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声。

林宇非本就有些不自在，被叶枫这么一说就更尴尬了。还没等他说什么，只听左笑尘又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的一位弟子被妖兽所伤，伤势不轻，劳烦两位去帮忙治疗一下。”

“疗伤？”林宇非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叶枫，正想着原来不是来找自己，叶枫已经快嘴道：“师哥，咱可不能出去啊，大师兄离开之前交代的事情里，这可是最要紧的一件！”

林宇非一怔，随即恍然，暗骂自己迷糊。这摆明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随便找个由头把自己骗出阵外，别说山下，只怕出阵两三步就被擒下了。

想明白这一点，左笑尘那笑呵呵的模样立刻就有了些微妙的味道了。林宇非强按着内心的怒意，淡淡地回道：“抱歉了先生，我们受了严令，不能离开这里。若有人要治伤，不妨带到这里来吧。”

左笑尘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尚未再有措辞，却见旁边的陆通袍袖一拂，冷冷地说道：“两个小辈莫要不知好歹，以左前辈茅山右护法和在下天师府门徒的身份来请你们，给的面子已经够大了，可不要逼我们用强！”

“嘿嘿！”这次出声的是叶枫，他冷笑了一声，讥刺道：“怎么着，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装了？”

林宇非没有说话。动嘴骂人，他实在不太擅长，不过也暗暗地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对方的手段使出却没达到目的，软套子不行，接下来恐怕是要来硬的了。

“好胆！”陆通怒喝一声，立刻向前逼上来，掌心隐隐有电光闪动。身后的黑衣人人也立刻散开，在两人周围形成了包围之势。

“怎么办？”林宇非低声道，“你能打几个？”

“一个！”叶枫也毫不含糊，当即应道。

“怎么才一个？”林宇非惊道，“就算术法不行，你不是还有那个电磁抛射枪吗？”

“那个是单发的，光蓄能就得一秒左右，你觉得我有机会打第二发吗？”叶枫没好气地道。

“那就打一发吧，打这个陆通！打完了就把身子压低！”林宇非飞快地道，“来了！”

两人的语速都是极快，这番话说完，陆通已经接近到只有四五米远的地方站定。这也是陆通对两人心存轻视，有心以势压人，所以并没有立刻扑上。

“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陆通掌心已经是电光缭绕，冷冷地喝道。

“好羡慕，这是雷切啊！”叶枫抬起装有电磁抛射枪的手臂对准陆通，然后用满是艳羡的口气说了一句，“我当初怎么没选雷术呢？”

尽管大敌当前，林宇非对此还是相当的无语。陆通显然对叶枫的话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怎么犹豫，毕竟两人的举动已经相当明显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陆通冷冷地说道，“动手！”

话音甫落，围成一圈的黑衣人同时发动。每个人手里都亮出一把长刀，整齐地向两人甩出，竟然是掷刀的用法。

“你别动！”林宇非低叫一声，飞快地向四周释放风刃。他现在也不计较自己风刃的缺陷了，距离短，那就想短距离的用法吧！

掷刀来得极快，林宇非风刃飞出，竟然都劈在空处。长刀的落点竟然不是两人的立身之处，而是在身周半米左右的地方落地，插成了一个刀刃向内的圆圈把两人围住，只留下一个口子。口子外面，陆通掌心的电光愈发地炽烈，带着尖厉的爆鸣声向两人直推过来。

“打！”林宇非低喝一声。叶枫毫不犹豫，电磁抛射枪发动，一道笔直的火光直指陆通。陆通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收回右手，并与左手交叠挡在身前。然而这是电磁弹，虽然体积限制了功率，但速度依然比狙击步枪的子弹还要快好多，陆通能有挡的意识就不错，调整是不可能了。转眼间，掌心的雷光溃散，陆通整个人在闷哼声中飞起，炮弹一般飞向十几米外，重重地摔落在地。

然而两人的危机并没有解除。陆通被击退了，而且看起来是受了点伤，躺在地上居然没有立刻起身，但是黑衣人的攻势并没有停止。抛出掷刀后，他们手里又亮出了一把刀，但这次并没有抛出，而是就那么凌空劈下。

“我也来试试！”叶枫低叫一声，飞快地蹲下，将两手按在地上。

林宇非的第二轮风刃已经再次放出，这次他没有胡乱的释放，而是看准了对方的来势方才出手。对方这次的目标竟然依旧不是两人，而是地上那一圈掷刀的刀柄。林宇非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但打断对方的攻势总是没错的，于是再补了一圈风刃。

第二轮风刃落空了。对方这次是和身下劈，速度比掷刀差不少，风刃在接触到之前就自己溃散了，好在林宇非补上了第三轮，终于是全数劈中。

但是依旧没用！

下劈的黑衣人们居然没有任何一个被击退，被风刃击中的他们居然只是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就继续劈落，林宇非此时在想释放风刃已经有些迟了。

“看我的！”叶枫忽然叫了一声。随着他的叫声，地上居然飞快地窜起一圈紫红色的地刺，向上伸长足有三四米，直刺落下的黑衣人！

噗噗的响声连续响起，所有的黑衣人都被黑刺贯穿，吊在了半空中。但是这些人居然都是一声不出，被这巨刺贯穿，别说挣扎，连点声音都没有。

那些巨刺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两三秒。随着地刺消失，黑衣人们纷纷坠落在地。

“呼！”叶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真走运！那老头居然没动手。”

“小心些，还没完！”林宇非小声提醒。

黑衣人都倒了，陆通还没有爬起来，左笑尘居然还站在那里，双手不停地变换着手势，嘴里也在念念有词，很显然是没有闲着。

“这老头是在搓大招呢吧？看我来打断他！”叶枫低声说着，再次抬起了手臂。

“来不及了，又要来了！”林宇非小声提醒道。

“看到了！”叶枫应了一声。两人都看到躺在那里的陆通已经跳起身来，再次一脸怒容地冲上，两手都是电光缭绕，速度也再次提到了极致。

“还敢来！”叶枫戏谑地笑了一声，抬手对准了陆通。陆通显然已经有了忌惮，立刻一个急停，然后向旁急闪。叶枫却没有发射，却随着陆通的闪避，手臂也是顺势一偏。

陆通急忙又闪，一边闪躲一边向前疾冲。然而叶枫也是机灵，干脆也不射击，也是跟着陆通的闪躲左右晃动。陆通被逼得一脸怒容，却也不敢轻易停下。

林宇非却觉得有些不对。陆通显然不是他们这样的初哥，不至于看不清其中利害，怎么会这样没头没脑地冲上来？那边的左笑尘一直在酝酿着什么，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也必须得打断，可自己的风刃却又难以及远，想要打断必须得向前再走至少五米，但那样又会和叶枫分开——虽然看上去是叶枫在戏耍这陆通，但同样的叶枫也不能轻易移动，双方的距离只有十几米，再向前五米，一旦陆通稍有摆脱，叶枫连射击的机会都不会有。

该怎么办呢？

下意识地，林宇非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圈掷刀上。

这样栽成一圈的刀，并不会造成什么围困效果，他自己的风刃就可以扫飞，所以一定有别的作用。

什么作用呢？

林宇非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些黑衣人的动作。他们第二次亮刀，好像也不是冲他和叶枫，而是冲着那一圈掷刀去的！

所以还得先处理掉这一圈掷刀吧！

林宇非拿定了主意，抬手就要再放出风刃。可是挥手的瞬间，他又看到了那些横七竖八摔落在地的黑衣人，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呢？

这次他没有思考太久，忽然就明白了。这些黑衣人，刚才都是被那些地刺贯穿了的，受贯穿伤的时候不出声就算了，这么半天连一滴血都没流，也太离谱了吧！

“小心，这些人都没死！”林宇非忍不住喊了出来。那边叶枫正在调戏陆通呢，闻言一愣：“没死？”

林宇非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叶枫和陆通的对峙看似上风，其实也是高度集中的，被他这么一喊就走神了，不就给了陆通大空档了吗？

“小心！”林宇非又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却发现陆通嘴角有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竟然在后退！与此同时，那些倒地的黑衣人忽然全部一跃而起。

风刃！林宇非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子猛地旋转一周，同时双手猛挥，两道半月形的，凝实如同实体的风刃猛然出现，同时向四周扩散而出！

“成了！”林宇非惊喜异常。多日来的练习，经验他也是有一些了。这种凝实程度的风刃，可不是他日常发出的半成品，而是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偶然出现的，完整的风刃。

这一次，足够击飞他们了！林宇非振奋地想着。

凝实的风刃如同实体一般飞速扩散，连更远处的陆通和左笑尘都露出震骇的神色，向后退了几步，那些跃起在半空的黑衣人显然更加没有躲闪的可能了。

然而变故又一次发生了，在林宇非最松弛的时候！

那些已经身在半空，看起来已经没有可能躲闪的黑衣人，忽然又凭空拔高了至少一米，任风刃在他们的脚下掠过，而后猛然挥刀下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