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真实语言
“你们能保证他们安全回到地球吗?”老教授问道。
“他们在火星上的位置坐标已经发给了空研所的相关领导,请您相信,伤害他们,不是我们的本意。”
老教授拿出了自己的通讯器,简单地对着它说了两句,然后点了点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清了清嗓子,像将要打开潘多拉魔盒一般,缓缓开口问道,“您是否愿意告诉在场的我们,不远万里带来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地球的第二毁灭纪,将于一年后发生。”
缓缓开口问道,“您是否愿意告诉在场的我们,不远万里带来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赵杨苏醒时,只感觉身在一个黑黢黢的密闭空间内。他的被紧紧地贴在一块坚硬的平面上,四下里寂静无声,连他尝试转动头部时,头皮与身下硬板摩挲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他的身子很重又很轻,没有了身着宇航服时那臃肿而紧致的累赘感。
自己现在仍在火星上吗?身上的航天服已经不知所踪,若是直接暴露在火星大气中,怕是在吸入过量酸性物质之前,就已因为过低的氧气含量窒息而亡。
不,火星的大气压只有不到地球的百分之一,那他产生这个想法之前,本就应该因为渗透压差,血管爆裂而死。
但他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报复性地大口呼吸了几下。一切似乎安然无恙。
赵杨决定起身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
他像下床一样刚开始向左翻身,却感觉到右手与右脚好似被什么东西勒紧,手腕与脚腕上绑着什么的东西将他勒得生疼。
他只能竭力摆正自己的身体,重新在这坚硬的平面上躺好。
手上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他尝试着轻轻活动了一下另一侧的手脚,在达到一定幅度之后,同样被反方向的力制止了。
这力应该只是单纯的摩擦力与反作用力,他用力,就被勒得疼些。想来,束缚自己的大约只是粗糙的绳索,并不是什么未知的科技产物。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整理昏迷前后的情况。自己在那冬眠舱中陷入沉思,被偷偷接近的不明生物袭击。
重击之下,晕了过去。醒来时大约是躺在一张床上,但是手脚被缚,航天服失踪,失去了自由。
他并不担心短时间内的生命安危。尽管失去了所有装备,但对方没有置他于死地,只是将他五花大绑。此刻,他唯有安静地躺着,等着那些神秘人的现身。
他留意到,斜前方偏向他右脚侧的一处,有规律地闪烁着星点黄色的小灯。在他的认知里,黄色意味着提示或待机。
一直处于高压状态的赵杨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苍白无助地盯着眼前这盏暝灯。
等待,也许不会持续太久了。在这异星经历了一番挣扎后,自己终将会迎来最后的结局。
如果航天服还穿在身上,在调到与基地的联络频段时,得到的也将永远是那些每隔三分钟发出一次的求救信息。现在,或许连这些自己亲手送入缓存区的信息,他都不必听到了。
所幸这段黑暗没有一直存在下去。几分钟后,黄灯跳转成了绿色,耀目的白光一盏接一盏地点亮,将他晃得眼冒金星。
这时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没有孙为宇航服的译解系统,也许他此时听到的才是火星文明的真实语言。
炫光之中,他仿佛看到几个白色的身影从他左脚侧远处的一扇小门中鱼贯而入。缓缓向他走来。
赵杨象征性地弯屈手肘,想用手掌遮住过于炫目的强光,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绳子拉了回来。
他眯起眼睛,竭力想去看来者的样子。没等他的视野变得清晰,他们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伪装者?”这雄浑的人类声音一度让赵杨以为,航天服正安安稳稳地穿在他的身上。直到他伸长脖子,终于看清了完全占据了自己视野的、熟悉的航天服外层。
“不,不是!”赵杨悲喜交加地抬起头,却又被那模糊人脸之上的强烈灯光刺得眼冒金,只能扭头将脸抵在了坚硬的床板上,“我……你们……真的是人类吗?”
“这也是我们要问你的问题。”对方冷冰冰地说道。
赵杨突然想到那些端着红色盒子的神秘人,冷笑了一下,再次反问道:“你们……基地是被你们占领的吧?”
“我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身份不明的白色身影,与低头的赵杨,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先露出破绽。
赵杨逐渐适应了头顶的灯光,他鼓起勇气再次抬头望向了白色身影的脸。
那是人类的脸孔,尽管他见识过占领基地的那些神秘人,但在苏醒后第一次看见人类的脸庞,警惕性稍微减弱了一些。
为首的男人大约五十多岁,但看起来比封总更为苍老。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另外两个人,他们的面孔显得有些熟悉。
他似乎在空研所的一些资料中,看到他们的面孔。
他知道,在双方都已知可能存在鱼目混珠的前提下,想要相互确认身份,只能主动曝出对方的信息。虽然心中还不确定,但他只能尽力一式。
“你们是地球的宇航员,来自F275,”看到三人不为所动,赵杨只能继续说道,“你们失踪于十多年前,是祝融一号基地的宇航员。”
此话说完,赵杨有些后悔。对方也有可能是伪装成失踪宇航员的样子,来向他套取这些人的身份信息。
尽管目前双方实力悬殊,但冲动地将这猜想和盘托出,自己无疑失去了最后的底牌。
他索性死死盯着那首领的面庞,对方的神色似有松动。
这时,又有两名宇航员装束的个体走入了房间内,其中一名远远看到僵持的众人,快速走了过去。
“赵……赵杨?真的是你?”那男人将近四十岁,一脸憔悴的病容。
为首的老者拦住了他,给了个警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