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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谢邀,我会累死

宣王来接薛清茵的时候,她已经玩了足足半个时辰。

“见过宣王殿下。”清思殿内的宫人纷纷跪地行礼。

宣王越过他们,径直走到了薛清茵的身边。

薛清茵抬起脸问:“回去了?”

“嗯。”

“这出皮影戏我还没看完。”薛清茵的语气带着可惜,但还是起了身。

宣王扫过跟前跪了一地的宫廷艺人。

这些人还是中宫皇后尚在的时候,因皇后有所好,才引入的宫廷。后来皇后不在了,慢慢地也没哪个贵人召他们来表演皮影戏了。

宣王眸光微动,问:“你喜欢皮影戏?”

薛清茵道:“第一回瞧,很是新鲜呢。”

宣王微微颔首,命身边的人替薛清茵拿上了赏赐。随即二人走在前,一并跨出门去。

宫人们见薛清茵与宣王并肩而行,惊愕地张大了嘴。直到他们的身影瞧不见了,他们方才醒神将下巴推回了正位。

出了皇宫坐上马车,薛清茵才清点起今日的赏赐来。

宣王骑在马背上,与马车并行,能听见里头传出的窸窸窣窣之声。

也不知薛清茵翻了多久。

他突地听见她道:“殿下果真是料事如神。”紧跟着她掀起了帘子,露出那张娇妩似花的面庞来:“喏,今日收获颇丰。”

她说着,将怀中的盒子敞开来给他看。

宣王显得兴致缺缺,只扫过一眼便不再看了。

薛清茵反手扣上盒子,伸出手去勾了勾宣王的衣摆。

宣王一顿,立即又将目光落回到了她的身上。

跟在后头的亲卫便眼瞧着,侧妃娘娘冲宣王殿下勾了勾手指。

这等姿态,实在大逆不道。

但宣王还是躬身下腰,附耳贴近了轿中人。

“何事?”宣王启唇问。

薛清茵骤然探出头去,吧唧一下亲在了他的面上。

她道:“无事。”

宣王怔住。

停顿片刻方才直起腰来,再看向薛清茵的时候,眼眸便变得深沉了起来。

薛清茵放下了轿帘,却悄悄从一角往外看。

她能瞧见宣王抓着缰绳的手,明显变得用力了许多。手背上的青筋都因为绷紧而微微突了起来。

果然有用啊!

亲一下就会立时改去方才的漫不经心,变得在意起来!

薛清茵觉得怪有意思的!

他们继续默然地向前行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后头的亲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这般亲近……

殿下一言不发,便是纵容了!

小半个时辰后,薛清茵独坐厅堂之中,眼见管家进门,她便问:“请我过来作甚?”

管家恭恭敬敬地拜道:“府中人还未拜见过侧妃,今日小人便斗胆领过来了。”

薛清茵想了下,若要在王府上过得舒坦,她就不应该拒绝。

“那就劳烦……管家姓什么?”

“小人姓吕。”

“那就劳烦吕管家了。”薛清茵客气地道。

“不敢,不敢。”吕管家头都不敢抬。

等又朝薛清茵行了个礼后,他才转身命其余宫人进来。

“这些是在存心殿伺候的。”

“这些是膳房的。”

……

吕管家一个个介绍过去,想是为了方便薛清茵弄清楚府上的结构,和不同人的职能。

薛清茵听得头都大了。

管这么大的王府,那真不是人干的事。

还好以她的身份,可以合理摆烂。

吕管家也留意到了薛清茵的昏昏欲睡,他温声道:“侧妃且再忍一忍,如今只剩下最后几个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

随即踏进门来的,是几个年纪稍长的宫人。

吕管家道:“这是从东宫过来的。”

薛清茵清醒了些,不懂就问:“既是东宫的人,为何留在了宣王府?”

其中一人躬身道:“侧妃不认得老奴,老奴乃是太子殿下的乳母。宣王殿下尚年幼时,老奴也曾照顾过几日。”

这些细节原着中自然不会写。

薛清茵恍然大悟,那宣王昔日是曾养在皇后的膝下?

那人又拜道:“今日得见侧妃娘娘,果真是个娇俏美人。只是侧妃身量单薄,应当多多进补才是。”

薛清茵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也不喜欢别人倚老卖老,当即摆摆手道:“嬷嬷不曾听过虚不受补的道理吗?”

那人沉默了下道:“那就更应当好生调理身子,方才能早日为殿下诞下麟儿。”

吕管家在一旁皱眉:“珍嬷嬷。”

薛清茵心道,古时候的乳母果然都挺厉害。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吕管家,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我便歇下了。”

压根不理会那个珍嬷嬷。

吕管家忙道:“还有……”

他又拍了拍手,然后就见两个亲卫抬着一口巨大的箱子进来了。

薛清茵一下坐直了。

怎么?又有礼物?

吕管家命人打开了箱子,但呈现在薛清茵跟前的却是一本本……书?

“此乃王府各处产业的账册。除了封地上的,都在此处了。”吕管家道。

封地上的账目自有王府属官负责。

那东西涉及到封地税收等等,无论如何也不会送到薛清茵面前来。

但就算是如此,这一箱子的账册也足够叫人吃惊了。

薛清茵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吕管家点头,同时取出一物恭恭敬敬递到薛清茵的跟前,道:“这是王府各处库房的钥匙。”

那一串钥匙,轻轻抖一下都会发出叮叮的声响。

薛清茵沉默住了。

这不对吧?

咱们一开始不是说好的过来做个侧妃吗?

怎么这玩意儿也要归我管了?

“这是印章。”吕管家还在往外掏东西。

“等等。”薛清茵立刻喝止了他。

“这会累死我的。”薛清茵非常坦诚地道。

吕管家动作一顿,面露错愕之色。

将王府中馈交予侧妃,她不应当万分高兴才是吗?

有时候一般人家的正妻都未必能拿到大权呢。

薛清茵对自己几斤几两有很清醒的认知。薛家的产业不同……一则有薛夫人帮忙,二则,把薛家败光她也不会有半分的负罪感,反正只要不落贺松宁手里,怎么都行。

可宣王府上的产业是要用来供养整个王府的。

这要是给败光了,往小了说,她的锦衣玉食不就吹了?

往大了说,府兵怎么养?

养军队都是很费钱的!

“所以侧妃还是应当仔细调理身体才是。”那珍嬷嬷见缝插针地规劝道。

薛清茵:?

你不对劲啊。

你一个倚老卖老的嬷嬷,眼看着吕管家把中馈交给我,这么不讲规矩,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啊?

所以只在意我能不能给宣王生孩子是吗?

魏王府上。

府中的老嬷嬷也正面无表情地规劝柳月蓉保重身体。

“王妃身弱,今日用膳却才不过一碟,如何能强健起来,早日诞下子嗣?”

柳月蓉听到后半句,心下浮动起了羞意。

但想到这嬷嬷的口吻实在严酷,她便忍受不了地皱起了眉。

老嬷嬷视若无睹一般,接着道:“昨日魏王没有宿在王妃房中,王妃可知其原因?”

柳月蓉忍着羞耻道:“不知。”

老嬷嬷道:“王妃应自省。若是哪日叫侧妃抢先有孕,就闹了笑话了。”

柳月蓉气得面上浮起了一层薄红。

她没想到一个老嬷嬷都敢对她指手画脚,当即不快地道:“那只管给侧妃吃避子药就是,等我生下嫡子,才允她有孕。”

老嬷嬷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仿佛在看一个傻瓜:“王妃当侧妃是什么人?她不是低贱的通房侍妾。她的父亲乃是剑南道节度使。岂能随意将避子药喂给她?”

柳月蓉愈听愈烦,不由道:“你一个下人,岂有你来指点我的道理?”

老嬷嬷不为所动:“老奴乃是贵妃娘娘派到府上来的,怕的就是王妃不通世事,须得老奴从旁辅佐。王妃若心有不满,明日请安时向贵妃娘娘说就是。”

她讨好婆母还来不及,又怎敢对婉贵妃诉说不满?

柳月蓉恼火地皱起了眉,便想听点儿好消息来平复一下心情。

她扭头问身边的丫鬟:“今日宣王府上可得了申饬?”

答话的却是老嬷嬷,她板着脸道:“今日宣王和宣王侧妃都得了宫中的赏赐。”

柳月蓉听得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是啊,怎会如此?一个侧妃都能讨得太后和当今圣上的欢心。”老嬷嬷凉声道,“王妃还须努力才是。”

如何努力?

柳月蓉心头又愤怒又茫然,也学薛清茵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宫里请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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