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没得谈了

丁猛也不藏着掖着，地上一张清单，又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表示最前面的十车财货，都是送给奋威侯的。

原来司寇府这两天在缉拿黄党的同时，把黄家的财产也抄了。除了分散在各地的良田、矿产，就是京城内黄家的资产，包括十多座宅院，百余间店铺，以及黄府内的财货。

田地矿山自然是直接充入国库，京城的店铺宅院也会被赏赐给有功之臣，眼下还在统计和发放。至于三座黄府，则是抄没入国库的，只不过丁猛手上一松，少记了部分账目，就多出了几百万的财货。

抄家是油水最足的工作，负责人从中捞上一笔，那都是约定俗成，国君也是心知肚明，只将之当成一种赏赐手段。

丁猛捞了那么多，却也不敢独吞，正分别给各方功臣送礼，最先就来了奋威侯府。

见此情形，方选也不客气，带人将十辆马车拉进院子，又和逗孩子的刘腾飞说明了情况，之后就把清单交给周含眉。

“还请二位嫂嫂命人收纳起来。”方选指了指院中的马车。

虽然说的是“二位嫂嫂”，但清单给的是周含眉，就是在向所有人表明，他支持周含眉作为侯府的主母。

李佩听他话语很客气，也不好说什么，起身招呼下人清点物品。

方选也懒得计较这些，出门准备离开。

却被刘莺莺从身后追上，要跟他去吏部上班。来京城五天，她把整个城市逛了一遍，现在已经没什么新意，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又想找点事情做做。

“这京师也端的无趣。”刘莺莺说道，“还不如乌山城好玩，白日比武，晚间唱戏。”

“你就是闲的。”方选心想，便让刘莺莺跟自己一起走。

先到吏部，让杨克给她找点事情做，之后又出门，直奔太常寺。

由于距离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太常寺的建筑规模和吏部差不多，也是两进的院子，正厅里坐着一群人，正是谈判的双方。

此时众人也都是才吃过午饭，立即就回到了谈判桌。一边是太常寺少卿领着几名文书和舍人，另一边则是越国使团的几名首脑。

见方选出现，少卿起身行礼。

方选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随后扭头就走。

少卿则回到谈判桌，拱手朝越国使者说道：“国君有令，谈判终止，各位请回。”

说着就命人送客。

越国使者顿时傻眼，他们之所以表现得不着急，一方面是不想显得太软弱，导致谈判吃亏，另一方面是夏国使者已经被杀，大西国只能和越国合作，联盟是早晚的事，所以他们一直咬着不松口。

却不料大西国突然不谈了，让他们实在摸不着头脑。

但见对方已经强行赶人，也不好再逗留，出门去舔着脸询问太常寺少卿，可是有变故，以及方才那人是谁。

少卿先简单说了方选的来头，随后才压低声音道：“夏国又有使者到，国君命我等接待，这才请各位离开。”

话音未落，几辆马车驶入太常寺大门，停稳后，从车上下来十多人，都穿着夏国的服饰，显然这就是新来的夏国使者。

此时太常寺少卿舍了越国使者，转而热情地迎上去，将夏国使者请到堂上落座。

越国使者无奈，只能悻悻离开。

与此同时，方选到了卫让入住的客栈。

这两人卫让心神不宁，默默等待着谈判结果，周珏来请他出去喝酒也没去，一直在房中静坐。

此时见方选出现，急忙起身出迎，询问结果如何。

方选摇摇头，表示并无结果，随后问道：“贤弟，你不必同我隐瞒，令尊到底是如何交代的？为复归琢郡，卫家出的是何等条件？”

卫让知道没必要瞒着方选，于是据实相告。

走之前，卫伯交代，一定要促成大西国出兵干涉，不管大西国和哪边结盟，都得保证卫家在战后平安无事，并且他能够回琢郡继续当土皇帝。

为了达成目标，他出逃时带的近千万资财都可以舍弃。

如今卫让已经和越国使者谈拢，得到保证卫家不会被清算，但前提是越西两国结成同盟，并出兵救援越国。

“这老登做梦想屁吃。”方选听对方说完，感到实在可笑。

卫伯现在除了还有点闲钱，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筹码，就想靠着他那点造孽钱把琢郡拿回来，简直是做梦。

不过方选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询问卫让，卫伯能接受的底限是什么，如果合适，自己可以帮忙，如果不合适，那他也帮不了卫家。

“若能的兄台相助，复归琢郡，卫家可割让两县之地给奋威郡。”卫让说着，从一旁的桌案上取来地图。

地图上标着最新战况，这两天他虽然没出门，但每天都派人去探听战况，以便了解战局。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奋威郡出廊山口后，南北各有一县之地，都是琢郡下辖。

作为越国大郡，琢郡除了郡治所在，还另有五个县的辖区。北方两县一个挨着廊山和泾河，有大片的平原土地，又与奋威郡南境卫所接壤，这对奋威刘家来说，无疑是一大块肥肉。

“好，一言为定。”方选点头，说了自己的具体条件。

首先就是保证会出兵，不管大西国朝廷如何决断，奋威郡都会帮卫家回到琢郡，前提是作战的军费必须由卫家出。

其次是事成之后，琢郡北部两县，包括土地人口，山川河泽，两县之内的一切，都得并入奋威郡。

之所以说得如此具体，是为了避免出现只给土地，其余一切都搬走的情况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战事结束后，琢郡要和奋威郡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简单来说就是互免关税，双方出口货物不用交纳包括过路费在内的任何税费。

卫让听完，一口答应下来，尤其是第三点，在他看来，压根就没有任何负担。

“兄台可否立下字据。”卫让询问。

“随意。”方选摊摊手。

是否有书面文件，对方选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对方答应了，就不怕他反悔，否则虎贲军可不是吃素的。

卫让立即取来纸笔，写下一式两份的条约，之后签字画押一气呵成。方选也取出引信盖上，双方算是谈妥。

从一开始，方选就有出兵琢郡的想法，之所以到现在才向卫让摊牌，一方面是想拖他一阵，方便提条件，另一方面是等朝廷表态支持，自己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仅仅靠奋威郡的力量，想从夏军手里虎口夺食，难度着实不小。但有了朝廷的支持，就可以调来大批钱粮物资甚至兵员，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也更有底气和卫家商谈，让对方出一部分军费，方选等于是两头都有的赚。

见他也签字画押，卫让总算松了一口气，正要遣人送信回奋威郡，却被方选拦住。

“此事暂且保密，不用急着汇报。”方选说道，“当务之急，乃是促成两国联盟。”

虽然让太常寺停止了谈判，但那只是虚晃一枪，方选的目的还是尽快结盟，为此，还得卫让帮忙演一出戏才行。

“只是不知该如何促成？”卫让忙问。

“你只需配合我就好。”方选凑到对方耳边，细细说了一番，“委屈贤弟了。”

说着一招手，一队神机营士兵冲进来，把卫让按倒在地，三下五除二绑成了粽子。

众人押着卫让出门时，迎面碰见一个熟面孔。方选认出那是越国使团的人，猜测是前来拜访卫让的。

于是方选装模作样道：“此人武功高强，须捆紧一些，即刻押送刑部处置！”

士兵们齐齐应声，架着卫让离开，只留下越国使者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