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救治
“主公!”
平舆,州府,官员住房。
曹操来看望荀彧。
荀彧身受箭创,本该好好静养,但是每日思虑不断,以至于身体越来越差。
这会儿见到曹操,荀彧脸上展现出少有的笑容,但惨白的脸色和唇色,还是让他显得格外憔悴。
现在的荀彧,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青年,反而有些暮气。
侍从摆了一个胡床,曹操坐到床榻边,握紧荀彧冰凉的手。
“文若,最近身体如何?”
“好多了。”
“汝南和雒阳遥远,书信不通,某竟然不知,文若受了重伤。”
“嗯?”
荀彧虽然身患重病,但是一直给曹操写信,每日一封,不知道这些书信为何没到曹操手中。
仔细想想,左将军部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想来书信也被扣留了。
荀彧不知不觉泪如雨下。
“主公,你带我走吧,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曹操叹息到:“我刚刚问了医者,你的箭创崩了一次,如果再乱动,箭创再崩裂,你有性命之忧。”
荀彧满脸委屈,抽泣一声,两行眼泪落下,曹操赶紧帮忙擦拭。
荀彧看了看门外,曹操会意,拍着荀彧的手道:“文若放心,外边都是某的亲卫,有话尽管说。”
“主公,你可知左将军有多少兵马?”
曹操想了想:“早闻左将军部招降纳叛,恐怕得有十几万吧。”
荀彧比了一个三。
“左将军部足足有三十万兵马。”
曹操笑道:“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乌合之众?能打下大半个豫州的,是乌合之众?”
“主公不早日防备,日后必为祸患!”
刘琰以荀彧的名义招降了很多汝南士族,反手就开始没收土地,释放农奴。
荀彧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荀彧现在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士族的唾沫星子淹死。
荀彧真想让自己的箭创永远好不了,这样可以一直待在州府里养病。
“文若,你多虑了,刘琰是英雄而非枭雄,纵然兵多将广,也不会行悖逆之事。”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来扬州寿春城找我。”
荀彧忽然瞪大眼睛,随后猛咳了几声。
“主公,你去寿春干什么?”
“奉陛下之命,上任扬州牧。”
荀彧握紧曹操的手:“主公,那扬州可是龙潭虎穴,孙坚贼子,阴险狡诈,主公此去,九死一生啊。”
曹操正色道:“文若,扬州的凶险,某何尝不知,但陛下有命,为人臣子的,怎可推脱?”
“主公,我陪你一起去,还有仲德,一定要叫上他。”
曹操安抚道:“仲德回兖州供奉祠堂去了,某已经派人去请了,文若身体不好,就不要多想了。”
“不,主公,这平舆城,彧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主公带上彧吧,就是死,彧也要死在主公身边。”
“可是,你的伤情……”
荀彧急道:“主公,鲁国相张机回乡省亲,路过平舆,正在此处逗留,他医术高超,主公可派人去请。”
张机刚过年就来了平舆了,大战之后伤兵多,张机帮忙救治,只派了仆人回南阳供奉宗祠。
刘琰也曾经派人询问过荀彧,问荀彧要不要张机帮忙医治。
荀彧担心自己身体好得快,没法在州府继续躲了,于是拒绝了刘琰的好意。
这会儿听说曹操要去扬州,便忙不迭的要跟曹操一起去。
扬州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正好不怕有人骂他。
“牵诏!”
“在!”
“速速去寻鲁国相张机,请他医治文若。”
“遵命!”
少顷,张机携带药箱赶来,见了曹操拱手而拜。
“司空。”
“先生,快快帮忙救治文若吧。”
张机急忙放下药箱,解开荀彧臂膀上的绷带。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张机猛一皱眉,拿出一把小刀挑开伤口,见伤口溃烂得厉害,随后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曹操急问:“先生,文若没救了吗?”
“非也,叹息摇头只是某的习惯,与病人伤情无关。”
“请先生快快医治。”
张机一凝眉:“荀参军执意不接受救治,伤口已经化脓,需要吸出脓血。”
曹操一咬牙:“我来!”
荀彧急忙抬手:“主公,万万不可!”
“少废话!”
张机拱手道:“司空,医帐中有医徒,可以做这些事情。”
曹操一愣,感觉自己话说早了,但如果此时打退堂鼓,应该会让荀彧心存芥蒂。
“先生不必多说,荀彧是某的属下,昔日有吴起为伤兵吮痈,今日某愿效仿古人。”
曹操说完,趴在荀彧肩头,猛吸了一口。
侍从赶紧拿来铜盆,接住脓血。
“呕!”
曹操还是没忍住,一阵干呕。
“司空,人的唾液可以消毒,还得继续吮吸,让唾液融入伤口。”
荀彧哭喊道:“主公,可以了,找医徒吧。”
曹操抬手:“不必,不就是几口脓血吗,没问题。”
“主公,主公大恩,彧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一刻钟后,张机给荀彧重新包扎了伤口。
“先生,我能不能乘车?”
“没问题,你若是不拖延诊治,早就好了。”
荀彧气若游丝道:“主公,彧可以跟你去扬州了。”
“好。”
张机整理好药箱,拱手道:“司空,一会儿我让医徒送来金创药,一半内服,一半外敷,连用七天,伤口就能恢复如初了。”
“多谢先生。”
荀彧急忙问道:“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治疗头风?”
“谁有头风?”
“我家主公?”
张机转身,看了一下曹操,立即上手,按压曹操头顶的几处穴道,询问痛点。
“司空,这种情况几年了?”
“十几年了。”
荀彧凝眉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司空的头风应该不会致命,只不过疼痛起来,难以忍受。”
荀彧急道:“是啊。”
张机道:“应该是脑中有一枚风涎,这种事情非我所长,可询问太医华佗。”
曹操凝眉:“华佗要劈了我的头颅。”
张机摇头:“劈颅取风涎,也许能治好,也许能要命,依在下所见,这风涎不必管他。”
“是否有药物可以治愈?”
“药物难达病灶。”
曹操问道:“疼得厉害了,该怎么办?”
张机拱手:“每次疼痛应该不会太长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曹操无奈,只能叹息。
这时,牵诏进门拱手:“司空,左将军已经摆好了宴席,请你赴宴呢。”
“好,张先生陪我一起去。”
张机拱手:“司空不必客气,伤兵营里还有很多伤员没有救治,我已经和左将军说了,不参与任何宴席。”
曹操送走张机,回身问道:“文若,你没事了吧。”
“主公,赶紧赴宴去吧,我还得好好静养,以免耽误明日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