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 吸血妖精
走进蘑菇屋。
艾莉婕先去里屋取了套男子的衣裤递了过来:“先换身衣服吧。我丈夫去世很多年了,他的衣服我还留了一些,你俩身型好像差不多,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吧。”
杜兰德点头接过。
艾莉婕则转身上了二楼,等杜兰德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回到一楼。
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份卷轴。
卷轴是卷起来的。
洞察瞳力下,杜兰德只看出卷轴上并不附带任何法术气息,应该不是魔法卷轴之类的东西。
“来,坐。”艾莉婕示意杜兰德坐下来谈。
很快,两人便在小屋一楼窗边的一张矮几旁对坐下来。
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看到一条平整的道路穿过半个村落,直通向村庄之外。
道路尽头的方向,正是杜兰德重生后,自湖水中上岸的所在。
杜兰德心中不由又是一动。
只听艾莉婕说道:“嗯,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目前的情况,真的不是很乐观啊。”
杜兰德赶紧把目光从窗外拉回来。
只见艾莉婕眉眼间居然隐有愁容,轻轻叹了口气,续道:“按理来说,‘生命泉水’附近是不会有‘矮人斥候’或‘刺蛇’的存在的,前线的战局一直很吃紧这点没错,但后方这边,一直以来还是比较安全的。
然而过去这三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村子附近不止出现了‘刺蛇’褪去的皮,就连矮人斥候也出现了。”
简短两句话,信息量却是极大。
前线……
后方……
杜兰德心说这妖精树屋果然不太平,在打仗。
而自己重生后的这个出生点,是大后方?
想了想,杜兰德问道:“您说的‘生命泉水’,是村子外的那片湖么?”
艾莉婕点点头,随后却又摇头:“生命泉水是一个泛称,并不是具体的一个湖泊,而是一片巨大的网状水域。我们村外的这片湖泊,算是真正的生命泉水的一部分吧。”
杜兰德“嗯”了一声,略一沉吟,随后主动说道:“我刚才在湖边遇到小叶子落水遇险之前,在湖底遇到了一条非常大的水蛇……”
艾莉婕眉头一扬,问:“那蛇是吃脑子的么?”
“是。”
艾莉婕说:“那就是刺蛇了!它……它原来一直就藏在村子边上这么近的地方么?”说着眉头微蹙。
杜兰德问:“这刺蛇,具体是什么样的存在?”
艾莉婕不答反问:“你和那刺蛇在湖水中照过面了?你怎么脱身的?”
“脱身?”杜兰德愣了一下。
心说这艾莉婕村庄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如实应道:“我杀了它,就……脱身了。”
房间里的空气忽然间变得无比安静。
安静到可以清楚听到窗外村子里的村民们来往忙碌生活的各式各样的人声、脚步声、砍柴的声音、开始做中午饭的声音……等等。
艾莉婕应该是没想到杜兰德居然能杀了那名为“刺蛇”的湖底巨蛇。
她近距离盯着杜兰德,似乎要重新审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刺蛇和矮人斥候一样,都是我们妖精族的敌人派出来做侦察工作的兵种。”
杜兰德问:“敌人是谁?不是矮人么?”
这是杜兰德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下层宇宙的那场矮人战争之所以被称作矮人战争,显而易见,是因为发动战争的敌人是一批实力恐怖手段残酷的矮人。
杜兰德重生在这妖精树屋,再次发现了矮人的踪迹,很自然地认为这一次敌人应该还是矮人,只是不知道是矮人战争其实没打完,还是矮人战争又一次爆发了。
“问题是,听这位艾莉婕村长刚才话里的意思,如今妖精树屋战况紧张的罪魁祸首,好像不是矮人?”
杜兰德心道,“曾经荼毒了整个下层宇宙几乎所有位面的那种恐怖的矮人,在这里居然变成了‘斥候’?矮人斥候?”
艾莉婕说:“矮人斥候自然也算是我们的敌人,但真正可怕的,是矮人斥候背后操控着矮人斥候还有蛇刺的‘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是?”
“吸血妖精。”艾莉婕极缓、极缓地吐出一个名称,“你听说过这种存在么?”
杜兰德仔细回想片刻,飞快地搜遍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库中的各种犄角旮旯,硬是没搜索到任何和“吸血妖精”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
摇摇头,说:“第一次听说。”
艾莉婕说:“这吸血妖精,就是我们妖精树屋目前最大的敌人了。
矮人斥候也好,蛇刺也罢,都不过是那些家伙手中的工具罢了。
就拿你遭遇过而且……击杀过的那头蛇刺来说,那其实都算不上是一头真正的活物,而是被炼制、炮制出来的战争机器般的存在。”
老人一直表现得很从容,还有些高深莫测。
但她说到这,说到吸血妖精,像是被勾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惨痛回忆,嗓音居然控制不住地隐隐发颤!
她没有细说这所谓的“吸血妖精”具体是什么样的存在。
杜兰德却是至此已经初步判定了:前世自己经历过的那场波及了整个下层宇宙的矮人战争,终究还是结束了的,这点应该还是可以确认,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幺蛾子的。
因为这妖精树屋中如今正在进行的某种战争,绝对不是一场“未完的矮人战争”,也不像是简单的复制模式的“再次爆发”。
而是……一场升级版的新的战争!
在这场全新的战争之中,曾经将整个下层宇宙的职业者们逼到绝境的矮人,变成了普通斥候的角色。
而在矮人斥候的背后,是一种名为“吸血妖精”的杜兰德此前从未听说过的存在。
“难道是上层宇宙那边……”杜兰德脑海中掠过一道闪念。
不及细想,就看到:眼前的艾莉婕忽然闭上了双眼。
无声无息的,两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流淌出来。
洞察瞳力的笼罩下,杜兰德能看到:老人的身子其实正以一种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弱的幅度颤抖着。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进而由于心理上的巨大不适,生出了剧烈的生理上的反应。
同时又咬紧牙关,隐忍着。
不让这份痛苦显露出来被村庄里那些仰赖着她的村民们看到。